张玉堂茫然道:“什么情况?”
邵逸面色发冷:“招不来,要么是他实力强大不肯来,要么是他被限制了行动。”
张玉堂急急地问:“限制行动?被谁限制?”
邵逸道:“不知。”
张玉堂后退一步,惊惶心痛道:“我就知道,阿版从前从不入我梦中,近来却频繁找我,想说不能说,他在下面,是不是受到什么刁难才来求救于我,我多烧些纸钱给他,可能帮他解忧?”
顾九看他这般惊慌,忙道:“你先别乱想,我们会想办法的。”
张玉堂抹了抹眼睛,抹去眼角的水光,“请两位道长一定帮忙,阿版他人那般好,生前坎坷也就罢了,死后不该再受苦的。”
顾九点头,然后送走张玉堂,帮邵逸把法坛收了。
两人各自洗漱,顾九往床上一趟,“师兄,接下来该怎么做?”
小弟跳上顾九的肚子,感受了下软乎乎的手感,爪子勾勾,忍不住踩了起来。
邵逸隔着屏风在洗澡,淡淡道:“请师爹帮忙。”
师爹裴屿是阴差,他手里有一条锁魂链,只要有亡者的生辰八字,便能以此做路引,直达亡魂的所在地将其拘来。
换做别的阴差,这个法子邵逸提都不会提,懒得求鬼。
这或许就叫朝中有人好办事?
顾九翻了个身,把小弟压在下面,脸埋进小弟肚皮里狠狠地吸了一口,抬起头:“说来我都好久没见到师爹本尊了。”
当年初次见面,顾九就拜托裴屿帮他打听他的奶奶,后来裴屿带回消息,说她奶奶上辈子的债孽化作这辈子的苦已经偿还完毕,这辈子虽无功却也无过,已经在排队过奈何桥,准备去望乡台喝孟婆汤投胎了。
奶奶没有执念,魂魄浑浑噩噩的,顾九便没见她最后一面,只要知道她好就行了。
偶尔裴屿会给他们托个梦,在梦里见上一面,转发些事情,不过现实里,上次见面还是几个月前了,他们送鬼魂走,来的是裴屿。
“我问问师爹什么时候有空。”
顾九说着,拿出一张空白符纸,在上面书写一阵,大抵就是些向裴屿问好,问他什么时候有空上来一见、徒孙想他了之类的,随后顾九将符纸碾燃,在屋里走了几个禹步,边走边念着咒语,符纸燃烧出的烟气在空中漂浮一会儿后,猛地窜至地面消失不见,只余燃烧后的灰烬缓缓落在顾九掌中。
顾九捧着那些黑灰没动,等了一炷香的时间,那黑灰竟自己动了起来,化成一个黑糊糊的字体。
“丑。”顾九念道,“师兄,师爹说他丑时上来。”
丑时,半夜去了,顾九打了个哈欠,可以先睡一觉再说。
第41章 镇魂碑
月光穿过窗扉, 洒在屋内地面。
顾九裹着被子,脑袋埋在邵逸肩膀上, 小弟趴在枕头边, 呼吸规律起伏。
一阵风吹来,室内的温度降了降。
看起来睡熟的小弟抬起脑袋,冲着前方空无一人的地方喵了一声。
顾九和邵逸也立即醒了。
忽然出现的裴屿已坐在桌边, 喝着顾九睡前特意给他准备好的茶,见他们醒了,笑道:“你们二人还是这般警醒。”
“师爹。”
顾九披着衣服下床,最近都没休息好,好容易能在软乎乎的床上睡觉, 这会儿顾九行动利索,但感觉脑子还是糊的
邵逸比他清醒多了, 再怎么说也是比他多闯荡江湖几年的老油条。
裴屿还是那么年轻, 一张俊脸依然惨白,他放下茶杯直入主题:“你们找我什么事?”他是阴差,有公职在身,随时可能有拘魂的任务下来, 上来一趟都是卡着时间的,不好久留。
顾九将写有赵版生辰八字的符纸递给裴屿,“我们要找一只鬼,需借师爹的锁魂链一用。”
裴屿拿起八字看了看, 看向邵逸,“怎么?你们招不过来?”
邵逸点头, “有点问题。”
裴屿手掌展开,一条黑色的链条便出现在掌心中,他将符纸贴在锁魂链上,符纸上的字就好像遇热蒸发了一样,字体渐渐地消失不见,只留下空白的符纸。
裴屿念着咒语:“五雷使者,五丁都司,悬空大圣,霹雳轰轰,朝天五岳,镇定乾坤,敢有不从,令斩汝魂,急急如律令。”
便见被裴屿握着垂向地面的链条,忽然哗啦啦地发出声响,其中一端如游蛇一般动了起来,随着裴屿一声喝令,链条在房内绕了一圈,然后穿过房门,消失在夜色中。
锁魂链眨眼便可至千里,不过几个呼吸之间,锁魂链便去而复返,链条上空空如也。
“也拘不来?”顾九不解道。
裴屿蹙眉,伸手将锁魂链拿在手中,仔仔细细地抚摸了一会儿,道:“锁魂链上沾着活人生气,这只鬼似乎被困住了,生气将锁魂链隔绝开,拘不了。”
锁魂链只锁死人魂,活人生气代表着活人,它是无可奈何的。锁魂链也无用,裴屿只能表示爱莫能助。
裴屿走后,顾九和邵逸也睡不着了,两人干脆画起了符,顺便推测了下赵版现在的处境,他应该是受活人暗算,这个活人可能是炼鬼的术士之类,也可能是他生前仇人。
但是仇人又不太可能,因为从张玉堂的描述中,赵版真的是很温和的那种人,生前人缘也特别好,处事有道,即便与人有小摩擦,也不至于在对方死后还不罢休的暗算。
两人各自画出几十张符纸,天色便亮了。而张玉堂在天亮后立即找了过来,他一脸倦容,说昨夜又梦见赵版,对方神色痛苦,嘴巴一直翕动,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
顾九问张玉堂:“赵版生前穿过的衣服你还有吗?”
张玉堂忙道:“有的、有的。阿版走了后,我还叫人留了些他的衣服没有烧,都放在他曾经住过的小院里,我这就叫人去拿。”
张玉堂吩咐下仆去将那些衣服拿来,他们等了许久,等到张玉堂都不耐烦要再派人去看时,那下仆两手空空地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