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莫名害臊,林霁倒是认真点头,承认道:“这件事的确发生了,知夏,我和valina的最终目的都是结婚,所以我默许她尝试着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但这不是恋爱。”
郑知夏很明显地皱眉,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亲吻难道不就是恋爱才做的事么?”
“对大多数人来说,是的,”林霁面上又浮现出那种淡淡的无所谓,“对于valina来说只是一种手段而已,你对她的印象未免太好了。”
这种事对他们来说倒也能算正常,但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竟有些显得惊世骇俗,郑知夏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林霁的表情告诉他这是最真诚不过的评价。
“你不喜欢她?”
林霁看着他,似乎是在纠结着什么,最后很轻地叹了口气。
“我和她只是目标一致而已,我不需要恋爱,但需要婚姻,仅此而已。”
客厅里充足的冷气让郑知夏打了个寒颤,他总觉得眼下的林霁有些陌生――大概只是不近人情的灯光造成的错觉。
“但你会在工作时间里回复她的消息。”
林霁便又很轻快地笑起来。
“这个啊,最近上班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想看看你有没有找我,结果想看的没看到,倒是看见了valina的消息,你说,这得怪谁?”
郑知夏难以置信地睁大眼,已经无法故作严肃。
“怎么又怪到我身上了!”他笑道,“你上班的时候我也在上班,怎么都不可能会发消息吧!”
“那可不一定,”林霁笑意淡淡,“你下午不是有去找邓明城玩么。”
谎言被戳穿,郑知夏没有心虚,反倒问他:“那你是怎么知道的,不好好上班是吧!”
“是母亲塞进来的行程,要求我和valina每周约会一次。”
林霁将一切都解释得完美,郑知夏却开始觉得不真切,他在桌下捏着手指,心悸感一点点在胸膛蔓延。
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多的巧合吗?
“我不信,”他半真半假地抬眼看向林霁,“哥,你是不是在编故事哄我?”
林霁抬手揉了揉眉心,无奈而纵容。
“骗你做什么?我早就过了需要瞒着所有人谈恋爱的年纪,况且知夏,我们从来无话不说――至少在我出国前是这样的。”
郑知夏微笑着,深以为然地点头。
“现在也可以这样。”
其实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关系?林霁只是正常地在和valina接触而已,邀请他一起出游,不过是朋友间的正常交际,所有的伤心失意难过都不过是他自己一个人的跌宕起伏暗潮汹涌,连摆上台面被认真对待都能算是罪恶,林霁不需要为自己不知情的情感负责,也不需要知道他到底在难过什么。
长冬饮冰,苦夏独行,都只是郑知夏一人的选择。
林霁看着他,眼中神色略微晦暗。
“我没有变,但知夏,你不一样了,你――有了自己的秘密。”
一瞬间仿若有利剑刺进灵魂,郑知夏侧过头,自然而然地朝窗外看了眼。
“我能有什么秘密?”
“是么,”林霁静静地,长久地注视着他,“但我总觉得,你在瞒着我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郑知夏若无其事地对他笑,滴水不漏地挺直脊背。
“真没有,哥,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薄汗黏住衣衫,很短的一霎后,林霁垂下眼,结束了这场不算对峙的对峙。
“大概是觉得,你变了很多,”他笑了笑,“没有就好。”
灯影下郑知夏的睫毛颤了颤,而后一如寻常地笑道:“我五岁还尿床的事都跟你说过,还能再瞒你什么?”
郑知夏从不爱提五岁尿床这件事,林霁站起身,最后看了他一眼。
“嗯,没有就好。”
……
直到最后,郑知夏也没有决定要不要搬走,矛盾已然被解决,valina也有一段时间不见踪影,他依旧忙碌,不再拒绝和林霁的交流,仿佛终于找准了自己的定位。
一个最要好的朋友,可以无话不谈,可以分享生活,比老死不相往来要更好,也没有了强行自控的精神痛苦。
只需要慢慢想明白,再重新收拾好那些见不得人的秘密就好。
周末时林霁约他出门散步,明晃晃的日光落下来,树荫斑驳得像梦,他们并排走在人造湖边,身边跑过追逐嬉闹的孩童,高举的水晶球闪闪发亮。
林霁收回视线,侧头看他:“怎么走路都发呆?”
“因为就算要摔倒了,你也会拉住我?”
林霁手里拿着他出门时顺手带出来的帽子――郑知夏嫌弃太热,于是就塞进了他手中。
“要开学了吧,”他问郑知夏,“准备搬回自己那里去住吗?”
郑知夏却摇了摇头,表情很苦大仇深:“不,我懒得再搬一次行李了,你不会是嫌我待得烦,要赶我走吧?”
林霁表情轻松,说:“怎么会?我倒是觉得,一个人住有些冷清。对了,过几天有没有空?”
郑知夏从不会拒绝他的邀约,只问:“是要去哪里?”
“几个朋友约的局,”林霁说,“在银星,一起喝喝酒聊聊天,其中有个人和你们数学系的教授有点关系。”
他眼神平静,仿佛只是一次随意的询问,郑知夏却莫名生出直觉般的危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