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睡了多久,李乘风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他轻轻推开门,一股热浪袭了进来。
李乘风用手遮住眼睛,那刺眼的光芒让他感到有些不适。算算时间,也该是给一宁筑基了,若是时间拖长了,不一定生出什么岔子。
走出屋子,那几只大狗见到李乘风跑出去好远,而昨日叼着李乘风裤脚的小家伙,扭着屁股迎了上来。李乘风伸手想摸摸那小家伙的脑袋,谁成想它却一口狠狠的咬在李乘风的手上。
李乘风嘴角抽动了几下,抬起手,那小狗也不撒口,就那么吊在半空中,嘴中发出呜呜的声音。
“你倒是忠心!”
李乘风轻轻捏开小狗的嘴巴,把小狗放在地上。转过身子迈开步子在这矮屋附近转了几圈。残垣断壁,足以形容眼前的这个地方。
看那些遗迹,这地方以前应该是个不小的村落。可是时间,早就掩埋了这一切,倒有几分尘归尘土归土的味道。顺着矮屋往东二十多步的地方,有一颗巨大的杨树,杨树裸露着树干,上面不多的枝丫有着几分绿意。
树下是一口井,看样子也有了些年月。围筑的石块坑洼不平,被风化的很严重。李乘风提了一桶水,而那几只大狗闻声跑了过来,站在三丈远,不敢靠前。
那群狗渴望的眼神让李乘风有些哑然,感情这狗好几天没喝水了吧。摇了摇头,李乘风把水桶的水倒进井边的水槽里,又脱光身上的衣服,提了一桶水走到一边。
几条狗见李乘风走远,风一般的冲向水槽,啪叽啪叽的舔着水槽里的水。看这模样,确实把它们渴坏了。李乘风不知道,那中年男人极懒,这群狗有的时候三四天才能喝上一会水,能活这么久,也是造化。
来来回回提了好几桶水,李乘风才把身上的污垢洗了个干净。他顺手洗了衣服,裸着身子走向小屋,又把衣服挂在门口。
进了屋子,李乘风套上一身衣服,看着横在床上的棺材,沉默不语。
一直等到太阳下了山,李乘风才轻轻地推开棺材盖。他掏出一颗夜明珠挂在墙头,屋子瞬间量入白昼。
一宁已然不是当初的美丽模样,尸体虽然保护的很好,但是还是出现无数的淤青,那是血液凝固后的症状。
李乘风一脸怜惜的伸出手,抚摸着一宁的脸庞。那股浓浓的哀伤,散发出好远,连屋外趴着的狗,都下意识的发出一声声呜咽。
“我这就把你拉回来。”
李乘风脱光了一宁的衣服,咬破中指在一宁的身体上画着繁复的符文。那些符文显得十分杂乱,却偏偏生出一种协调的感觉,诡异异常。
一宁的身上布满了暗红色的符文,李乘风轻舒了口气,脸色苍白。他倚在墙边喘息了一会,从戒指中拿出那枚黑色的尸丹。
“若是你活着, 我肯定不让你吃这么恶心的东西。”
李乘风哀伤的掰开一宁的嘴巴,轻轻的把尸丹塞到一宁的嘴中。
“我以九幽之名,唤亡魂归来!”
李乘风盘坐在床前,手中结着复杂的法印。一宁身上的符文,随着李乘风的呼喊,瞬间燃烧,化作淡蓝色的火焰把一宁包裹起来。
那尸丹,慢慢的在一宁口中融化。无边的尸气,疯狂的改造着一宁的身躯。李乘风面容复杂的望着眼前的这一切,摇了摇头微微叹息。
“再等三年,她就回来了。”
李乘风喃喃的说道,她把一宁收进棺材,推开屋门看着高悬的银月,怅然若失。即便是你回来了,你,还是你么?
无尽的黄沙,用了千年的时间才把这个不知名的小镇吞没,却还是没有彻底抹杀掉它曾经存在的痕迹。
沙漠尽头,多了件趣事。一个赤裸着身躯的光头,扛着不知在哪挖来的石块,不知修缮着什么。但是看那地基,应该不是个小项目。
一个月。
两个月。
直至一年以后,这个光头终于为那规模不小的建筑群添了最后一片瓦。李乘风擦了把额间的汗,咧开嘴憨笑着。他望着脚下自己一年来的成绩,心头一暖。
佛和尚也罢,魔和尚也行,终归得有个寺庙不是?
寺庙坐北朝南,山门正对着西方,虽然用料简单,倒也说得上是气势恢宏。李乘风看着那些空荡荡的院落,若有所思。
“庙里该供佛的,可眼下却不能按照规矩供奉,这倒是个问题。”李乘风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的力量毕竟有限,虽说是修士,但是这北境竟然荒凉的连石头都少见。若不是城墙遗址留下来的黄土,还不知哪年哪月才能建完。
“不能全部供奉就供奉一部分被,佛祖肯定不会生气。”
说话的是一只秃了尾巴的白色老鼠,要说这老鼠,也是得了天大的造化。不知怎么就炼成了妖。
李乘风曾经问过这家伙的出处,可是这小家伙机灵的紧。任凭李乘风怎么说也不开口,颇有几分黑子当年的样子。
“胡闹,这供奉可是得讲规矩,若是胡乱一气,不让人笑话。”李乘风板着脸说道,无论是成佛成魔,骨子里还是佛门中人。
“啧啧,这话从一个魔修嘴里说出来怎么那么别扭,想当年。。”小老鼠躺在李乘风身边,裸露着肚皮,突然发现自己说漏了嘴,便闭口不言。
“想当年什么?”李乘风问道。
“爷的事情,还不能说给小孩子听。不如先盖着吧,就盖个天王殿和大雄宝殿,其余的以后再说。”
李乘风目光闪烁,这佛门正常的布局,能从一个老鼠嘴中说出,不得不说是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