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要将这个名字刻在心头,两世离合悲欢,他已经受够了。血液凝结,将若眼中血丝浸染,死死盯着幻月台上的人。
何以相逢,方能得寄此生。
逐照之舞毕,呼喊声夹杂着口哨声一浪又一浪地扑面而来,长生眯眼,在茫茫人海中看见了那一抹红色,却发现他面色痛苦,刚一皱眉,步子还未迈出,身侧就有一黑衣男子凑近。
长生又看了将若一眼,随后将折扇放在男子手上,同他去见魔君。
偌大的幻月台处很快便散了人,迢迢三千里星河下,众人酣畅淋漓,相互敬酒,有人迷糊之间抓着一人喝了几杯,突然晃着脑袋,惊奇道:“咦?大祭司不是去见魔君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被问话的男子淡笑,手指勾着酒盏,笑道:“谁知道呢……”
彼岸花海间还留着一人,皎月此时也被埋没在云层中,繁华谢后的幻月台不减神秘,长生前来,果不其然便看见了将若。
“你方才不太对劲。”
“嗯?”将若仰头看他,道:“有吗?你看错了。”
长生欲言又止,实在不知道该不该将他体内的毒告诉他,想了想,还是将人从地上带起,匆匆回了临都。
“你怎么了?”将若侧身看他,似乎刚从魔界出来,他就时而揉着眼睛,一路上都没停过。
“唔。”长生又抬手揉了揉,眼睛酸涩,“被焰火灼烧了。”
将若一愣,微微想起那幽暗的长乐玄清府,心中有所了然,解下手间的腕带,蒙住了他的眼睛,“你闭上眼,这段路我带你走。”
“唔。”长生也不抗拒,毕竟幻月台上的焰火太烈了,虽然尽量避免了。眼上的腕带还有一丝温热,长生手指摩挲了片刻,觉得这布料比九重天上的好多了。
将若用衣袖盖住了右手,往他面前一伸,道了句:“冒犯了。”
长生微微偏头,只听着他的声音,他是完全闭着眼的,因此也不知道将若要干什么,须臾,两手相握,隔着一层衣料,长生觉得他手心竟出了汗。
又不是第一次牵手,何况还隔着衣服,这孩子咋还紧张了?
长生蹙眉,一路上两人无言,过了许久,他才打了个哈欠,撇嘴向身侧人道:“你能不能别看我了?”
将若认真看着他的面容,脸不红心不跳,委屈道:“我没看你啊……”
长生:“……”
那就没看吧。
将若无声笑了笑,随即又道:“问出什么了吗?”
“关于墓头回啊?”长生蹭了蹭鼻尖,打着哈欠道:“那是一种古老的术法,可以用来召唤故去已久的灵魂。”
“故去已久不应该是入轮回了吗?”
“所以说啊……”长生皱着鼻,叹道:“都是骗人的,也不知谁竟相信这种东西,利用一城百姓做法。”
将若想,究竟是怎样的执念,才会想着把已入轮回的人再拽回来,这分明是报复。
长生似乎知他心中所想,一抬手就要拍他肩膀,却没找着位子,打了个偏,便讪讪一笑,道:“所以说这种人实在是……”
他话还未说完,突然眉头皱起,一把扯下了覆眼的腕带,冷声道:“死灵的味道。”
什么味道儿?
将若还没嗅到怪异,身侧人已经将腕带扔给了他,转身向暗道走。
弯曲的暗道幽深不见尽头,几个来回便到了天药祠附近,将若看着满地死尸,倒吸一口冷气。
而不远处,几缕幽魂飘荡在空中,一脸狞笑,长生抬手,符纸锁住幽魂。
“是被强行召回的灵魂?”
“看来是了。”长生俯身看了看几具死尸,眉心紧锁,“这些人原身已死,没办法回去了。”
“那怎么办?”将若看他。
“留给鬼差处理。”长生目光幽深,似乎想到了什么,“我去一趟天药祠,你看着这些家伙。”
天色渐暗,黝黑昏暗的天药祠内树着两座石像,那石像雕刻的甚是仁慈,可天际突然劈下一道紫电,便映得那石像有些狰狞。
长生看着那石像,突然一掌拍下,石像从中间碎裂,黑气环绕,长生神色一僵,只见那模糊的黑气不知从它的什么部位吐出一堆残肢残骸,他手掌一挥,低斥一声:“混账东西!”
那不知名的东西被他一连打了几下,立马不快,迅速膨胀起来,生生将天药祠撑散。
长生及时退了出去,眼看它就要逃离,袖中亡命追出,电光石火间,黑气招架不住‘亡命’一击,迅速灰飞烟灭,长生还未来得及召回那柄剑,腕间血绛珠突然掠出。
长生一愣,紧随其后,血腥味越发浓郁,十里长街已被染红,横尸遍野,而地狱之中,站着一人。
将若目光血红,半蹲在地,右手握着的,竟是那把亡命,剑身颤抖,仿佛要从他手中挣扎而出。
“将若……”
这声轻呼足够他回神,将若看着他,一步一踉跄,撑着亡命站在他面前,身子一软,倒在了长生怀中。
瞬息万变。
☆、逐照之舞(二)
作者有话要说:有朋自远方来,非奸即盗
乌云密布,天雷滚滚,长生单手搂着将若,收回了血绛珠,并将昏迷不醒的人封印了进去。
浩浩荡荡一群天兵落在临都内,尊敬地道了句:“玄清神君。”
长生手掌微收,血绛珠缠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