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天光微曦,虞婵便起了一个大早,带着她事先就串通好的神婆,请了大祭司院所有的长老们,到圣湖旁边做法向神明请示祷告。
迫不及待的想要揭穿染衣的谎言,好第二日发兵天越!
染衣头天晚上就已经接到了凤纸鸢的消息,虞婵安排好的“神迹”早已被她销毁,定闹不出什么幺蛾子来,故而现在也安心坐在神妻祭司旁边好吃好喝,毫不忌惮的看着虞婵。
虞婵这时候也别有意味的朝着染衣望了一眼,微微勾了勾唇角,眼底闪过一丝寒意,随即也稳步朝着王座走了过去。
染衣挤了挤眉眼,有些困惑,奇怪?都到这个时候了,虞婵怎么还笑得出来?
不过他的疑虑也只是一闪而逝,毕竟他还是相信殿主,殿主说虞婵已经成不了气候那她就一定不行。
虞婵落定之后,开始叫那群神婆在圣湖旁边扶乩,一番牛鬼蛇神,手舞足蹈,符纸撒了一地,咒语念了一大堆。
凤纸鸢一行人躲在旁边的树上偷看,自然是看不懂这些神婆在干嘛,只觉得要是再看下去眼皮可能得打架了,不过看旁边五位大祭司的表情?似乎对这些神婆十分满意。
染衣也快看不下去了,就在大家都要看的打瞌睡的时候,那群神婆终于停了下来,回到虞婵的身边,缓缓闭上了眼睛……耳边噪杂的声音终于告一段落,世界一片清净。
虞婵施施然从座位上站起来,朝着五位大祭司恭恭敬敬的,“五位长老,朕请来的仙姑已经向神明请示了攻打天越这件事情,若是神明同意,则圣湖会有所感应,若是不同意……遵从五位大祭司的意思,则安然无恙。”
五位大祭司互相看了一眼,随即都点点头,双手合十站在圣湖旁边祈祷。
虞婵微微退后一步,站在别人都看不到的角落,朝着手下打了一个响指,躲在圣湖旁边的侍卫拉开了事先就准备好的导火线,随即快速匍匐在地上捂住了耳朵。
虞婵紧盯着圣湖诡异一笑,随即又幸灾乐祸的环视了五位大祭司一眼!哼!待会儿炸弹炸开,她不仅要宣示神明的意愿!而距离圣湖那么近的大祭司们,她也要让他们一起陪葬!
并且虞蝉连出事后的说辞都想好了,这是大祭司院这么多年来干预王权而受到了天谴!
这次的出征大祭司院又多加干预,所以才会惹怒神明赐他们一死,这是上神之怒,天理昭彰!
这边虞婵早已打好了腹稿,乐的心花怒放,就等着炸药炸开圣湖,炸死这些老不死的!
可……
等了半天?
这圣湖居然无半点异样?
而五大祭司此刻也都逐渐失去了耐心,放下了合十的双手,静静的朝着虞婵看过来。
染衣适时的扔掉手里的糕点,擦擦嘴边,从座位上站起来,朝着虞婵轻蔑笑道,“哈哈!女王陛下,圣湖并无异样,说明神明是同意大祭司院和我家仙上的意思,这攻打天越一事,还是请女王陛下收回成命吧!”
心里:嘿嘿,我家殿主就是厉害,看虞婵这模样傻眼了吧?!
神妻祭司微笑看了染衣一眼,随即也跟着附和,“是啊,女王陛下,您曾经对此有异议,可现如今您也亲自问过神明了,想必天越一事可收回成命了吧?”
“怎……怎么可能?”虞婵惶惶然退后一步,不可置信的看着平静无波的圣湖水,昨天夜里她分明已经吩咐人在湖底扔了深水炸弹,并且拉环已经延长伸到了湖外,拉环一拉,应该立马爆炸才对,凌霄殿的东西一向精工细作,不会出现这么大的纰漏啊?
除……除非?除非有人在那炸药上动了手脚!
这时候药祭司也叹气道,“哎,女王陛下,这是天意,天越国确实不能攻打,除了神明的意思,昨日给染衣小公子托梦的那位上神说的也有道理,对天越虎视眈眈的国家何止咱们鬼腾?恐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还请女王陛下慎重,再者,我鬼腾国泰民安,没必要挑起这样无端的战争。”
鬼腾女王冷哼一声,横眉竖目,“你懂什么?!兵贵神速!机不可失!其他国家固然也盯着天越这块肥肉,但他们距离天越遥远,而我鬼腾乃是邻国,再者现在天越内外一片混乱人心不稳,天越大将军又投靠了朕,从边关带来三十万大军,此时不攻打天越,占领天启大陆这块最大的肥肉,恐怕以后再无机会!”
文书祭司也蹙眉站了起来,“陛下,鬼腾一向以和为贵,何苦搞的两国民不聊生?并且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天越新帝手腕狠历,十四岁的时候就已名动十二国,如今还有鲛人海国作为后盾,依老臣来看,事情恐怕没有陛下想象的那么简单!”
殡葬大祭司最后一锤定音,将手中的权杖狠狠一震!
炬目射了过来,威严决断,“女王陛下,老臣代表大祭司院否决您的这个决定,鬼腾绝对不可攻打天越!”
染衣终于松了一口气,感激的看向几位大祭司,尤其朝着神妻祭司眨了眨眼睛,这几次他说话都是神妻祭司第一个附和支持,若不是她,恐怕其他祭司也不肯轻易松口。
神妻祭司也下意识的朝着染衣看过来,刚好和他的视线撞上,脸上一片飘红,染衣朝着她点了点头,她也朝着染衣点头示意。
鬼腾所有的决断都必须大祭司院同女王一道同意才能施行,而大祭司院若是有三人及其以上不同意,女王同意也不能生效,故而现在大祭司院全票否决,按理来说,这事儿是不能成了。
殡葬大祭司朝着女王失望的叹了一口气,直呼其名,“虞婵,你因野心勃勃想要强攻天越,居然连天神的旨意也敢违背,还背着大祭司院派刺客谋害仙上的通灵之人染衣公子,实在是叫本长老失望,叫全鬼腾的百姓失望!今日你必须向染衣小公子道歉,末了,自己去神殿领罚吧。”
虞婵的脸色越来越铁青,双手紧紧攥在袖中,二十年,整整二十年了!自从十七岁继位以来,在位的这二十年,她处处受这群老匹夫的牵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