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彦这枚重磅炸弹炸得沈晗脑袋发晕。
沈晗忍不住插话：“老先生，你是不是搞错了？京都三世家分明是秦、卜、宋，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姚？”
韩彦摇头，沙哑地解释起来。
“孙少爷有所不知，世家之下还有六大从家，它们是分别附属三世家的势力。当初的京都之中，秦、卜、姚为三世家，宋、笛、殷、许、裘、柳为六从家，其中宋家为从家之首。在姚家没落后，三世家的位置空出一个，于是宋家便理所当然地补上这个空位，所以才有如今的秦、卜、宋三世家。”
“当年老爷将老奴送往国外，曾暗中将姚家资产通过各种渠道转到老奴名下，并留下一封信，说这笔资产是暂时交给老奴保管的，他日若有姚家后人前去，须得将之交还。”
韩彦说着，颤颤巍巍地站起，走回方才的座位，从一个黑色皮包抽出一封信递给沈晗。
“孙少爷，这就是老爷留下的亲笔信。”
沈晗接过信，打开来看了看。
半晌，沈晗喃喃道：“确实很像外公的笔迹……”
他十岁被外公接到身边，至外公去世，期间整整八年。
外公姚清远博学且德高望重，八年里，他亲自传授沈晗知识。纵然当时身体已有不适，他仍拖着病体勉力支撑，一心想将沈晗培养成一位知世故通文学之人。
所以沈晗最是熟悉外公的字迹。
信上的字乍看之下，俨然是外公写的……
“这四十年来，老奴从未停止过寻找老爷和小姐，直到半年前才找到些蛛丝马迹。等老奴赶去时，发现那里只剩下老爷的墓碑。老奴多番辗转，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让老奴查到孙少爷的下落！”
韩彦的情绪依旧有些不稳，眼里闪着泪花地对沈晗倾诉道。
沈晗收好信，一派百感交集的样子。
“外公死的突然，他去世时我并不在家，等我回去外公已经……”沈晗哽咽了一下，停顿须臾，方才继续说道：“我真恨自己当时为什么要和外公置气，竟扔下他老人家偷偷离家出走！”
韩彦似是不理解地追问：“老爷走的时候，孙少爷莫非不在么？”
沈晗轻轻颔首，满脸愧疚。
“我那时向往外面精彩纷呈的花花世界，外公没钱供我上学，便希望我留在家中由他授学。那一年，我为此和外公吵了一架，晚上自己偷拿了点钱就走了。哪知到了城里才几天，我找不到工作，钱花光后不得不回家，到了家却发现外公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韩彦叹了一口气，倒没有怪沈晗混账。
“年轻人心性难定是难免的，孙少爷也不必太过自责。”
沈晗黯然垂首，“终究是我不好，不然外公现在或许还活得好好的。”
“要怪就怪当初迫害姚家的人。”韩彦神色忽然一冷，“若没有四十年前的意外，姚家至今还是京都三世家之一。孙少爷，如今你是姚家仅存的血脉，老奴既然找到你了，那么光复姚家的重担便落到你肩上了。”
闻言，沈晗嘴巴发苦，苦笑道：“姚家过去有多风光我不清楚，但现在一切随风散去，我不过是黎安市苏家一个无能的废物赘婿，拿什么去光复姚家？”
韩彦露出自傲的神情。
“这点孙少爷不必担心！当年老爷将姚家资产暗中托付给老奴，这四十年里，老奴殚精竭虑，终于不负老爷所托，将最初的过亿资产不断翻倍。到今天，老奴名下的资产已经价值百亿，老奴也有幸跻身京都上层圈子，使韩家晋升为六从家之末。”
紧接着态度恭敬地垂下头，对沈晗道：“而这些，都是属于姚家的资产，全部归在孙少爷您的名下。”
沈晗懵了。
百亿资产？
全是他的？
他发达了？
沈晗茫然呢喃：“谁说天上不会掉馅饼的，我都要被这么块大馅饼砸死了。”
蓦然，沈晗目光灼灼地看着韩彦。
“韩老，听说现今的京都还有一个姚家，不知这姚家与外公是否有关系？”
他想起了给苏妘儿下药的“姚四少”。
韩彦慈祥道：“京都老牌势力，皆只知三世家之一的姚家，其余的姚姓家族不过是试图攀附姚家这棵大树的藤蔓。目前京都较为有名的姚姓家族，在京都里顶多能挤入三流势力之列，连给老爷所在的姚家提鞋都不配。”
得知此姚非彼姚，沈晗稍稍放心。
“孙少爷，听说您这两年在苏家的日子并不好过，不如您随老奴一起回京都吧？”韩彦关切地提议。
沈晗却不以为意。
他沉声道：“当初姚家出事，必定是有人在暗中操作。外公既已想到退路，八成也是察觉到了苗头，一直到死他都不曾将姚家的过往告诉我，恐怕是因为敌人太过强大，他不希望我回去以卵击石。”
韩彦深以为然地点着头。
“孙少爷说的有道理，老奴因为与姚家有关联，自回京后也多次遭到构陷。幸亏老奴得秦家一点照拂，这才勉强在京都站稳脚跟，有了今天的地位。”
沈晗目露讶然，“第一世家秦家？”
韩彦道：“正是。”
他顿了顿，面上露出回忆之色。
“老奴记得老爷曾提起过，百年前的三世家之首，并非秦家而是姚家。当时秦家就像今天的宋家一样属于新起之秀，是姚家多加照拂，才让秦家的实力逐步超过卜家……后来姚家没落，直降为三世家之末，而秦家就成了第一世家。”
沈晗心里波澜起伏，暗暗震惊，原来他还有这么牛逼的祖宗啊！
第一世家，啧啧！那么当时的政商军岂不是都被姚家包揽了大权？
就如今日的秦家一样。
随即沈晗又禁不住嘀咕：“姚家的后辈们真是不争气，堂堂第一世家，才一百多年竟然就衰败成这个样子。”
“时代更迭，世事变幻莫测，谁也猜不到未来会发生什么事。”韩彦一脸慈祥之色地劝慰沈晗，“孙少爷也不必惋惜，依老奴之见，若孙少爷有本事，大可以重新夺回世家的地位，重现姚家昔日的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