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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清穿七福晋 空巢独居客 11309 2024-06-29 22:34

  “刚刚马云祥来了一趟,说是太医说只能先开药吃着,要说行不行,这脑子里的毛病真不好说。”是,这话倒是没错,精神方面的疾病,哪怕放到后世也不是吃药打针就能解决的事。何况在大清朝,玉玳一没办法跟被人掰扯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二也没处给人找个心理治疗师来。

  “福晋,这情况不如把人送到庄子上去吧,在府里放着不像话啊。”大嬷嬷见玉玳沉着脸不说话,还以为她在想怎么处置纳喇氏。京城这么大,高门大院又这么多,保不齐就有这样的事儿,各家处置办法不一样,但都不可能再把人留在府里。

  “嬷嬷,这样的话以后别说了。”送到庄子上?这世道的庄子可不是后世的温泉酒店郊区庄园,要是把这么个还疯着的人往那地方送,就别想有回来的机会。

  “找几个婆子放到后院去看牢一点,别让她疯着跑出来。里面的份例都往上再抬一抬,平日里你也多看顾些,别让底下奴才怠慢。不过就是病了,贝勒府里不缺这个钱,好生医治就是。”

  玉玳难得发火,这会儿虽没说什么重话,但大嬷嬷知道自己是说错话了。再不敢多说什么,低着头就出去了。

  处理完这些事,玉玳靠在软榻上无可奈何的叹气,这时候自己是真的有些想胤祐了。要是有他在,哪怕事情并不会比现在好,那也能让自己安心些。

  可惜玉玳这些思念并不能穿过千山万水让胤祐知道,远方的傻子一点都不清楚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正拿着刚送到的家信笑得跟个傻子一样。

  “行了行了啊,这么多奴才呢,瞧着像话吗?”白天要行军赶路,信是到了晚上在帐篷里歇下了才有时间看。四爷五爷都在,四爷实在是看不了他那傻样,才出声说了他一句。

  两封信,一封额娘的一封玉玳的,成嫔的依旧是仔仔细细的絮叨写满了好几页纸的叮嘱。玉玳的就更随意些,说一说府里的事,又会突然插一句后院的雪都开化了,年前养在府里的猫儿开始心痒难耐,她还专门让奴才又去抱了只猫回来。想必等自己回去的时候,小猫儿崽崽肯定也有了。

  “四哥,弟弟也当阿玛了。”四爷的嫌弃胤祐一点都没放在心上,玉玳的信最后一页专门留出来说了纳喇氏生大格格的事儿,到底是第一次当阿玛,胤祐哪里能不高兴。

  尤其这生的是大格格,胤祐就更高兴了,下边这些兄弟们,从小到大看惯了老大和太子怎么争的,胤祐怎么都不想这样的事儿自己府里也发生。

  这事说出来的确是好事,尤其这一路不轻松,有这样的消息,四爷五爷也跟着高兴。四爷随手取了身上的玉佩,“在外边没什么好东西,这个算是给侄女的礼儿。”五爷更虎一点,身上没挂什么能送的,干脆就把腰间精美的小匕首给递过去了。

  “五哥,咱家这是个闺女!你拿这玩意儿糊弄我呢。”说是这么说,胤祐该收的还是麻溜收下了。不过这事时隔多年以后,胤祐看着自家风风火火的大格格想起来便来气,千不该万不该啊,不该收了这匕首。

  第二十四章

  男人们都在外边,刚走头几天各个府里的女人们那就跟塌了天没什么两样, 但时间长了, 日子不还得照样过吗。尤其没了这些个爷们在家平添牵绊,街面上居然各家夫人姑奶奶还变得更多了。

  今儿是玉玳手底下胭脂铺开张的日子, 前阵子太慌乱,古董店开门自己就没去。现在府里宫里都没什么事儿, 也该轮到自己出门放放风了。“杨梅,我最近是不是又胖了?”玉玳在单辟的衣帽间里, 站在落地的大镜子跟前不停的前前后后的看, 总觉得上个月做的春衣现在穿着又有点紧了。

  “哪能啊主子, 肯定是这镜子太大了,把人都跟着照得大了。”杨梅管着玉玳的衣裳首饰, 甭管玉玳问什么怎么问,都能找出话来圆过去。尤其现在, 别人家奶奶福晋就想怀孕的时候能多吃些, 孩子也能跟着长得好些, 胖瘦算的了什么。

  只有自己这位主子, 顶顶在意这些,胖一点就嚷着不吃饭。好在葡萄手艺好, 不管主子喊得多凶,菜摆上桌哪还有不吃的。最近说实在的,的确是胖了些。

  “你们呐别老怪这镜子,跟我说实话,这镜子是不是特好用。”东西是沈光开张之后收来的第一个物件, 听说是西边不知道什么地方来的一艘船,停在天津卫的港口的时候出了点麻烦,好不容易到了京城想急着把货脱手,这才误打误撞进了沈光刚开张的铺子。

  店子没开之前玉玳就嘱咐过,不拘着非要收古玩,有什么合适的有趣的,只要是能吃得下的,都一并收了。所以那好几箱西洋物件沈光挑挑拣拣竟是留下不少,全都送到府里来了。

  刚开门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个吉利,不光老板吉利,上门的客也不能怠慢。沈光是个出了名的钱袋子,但这回给的价钱着实不低,别的不说至少是把一群人的燃眉之急给解了。商队里领头的当场就表示,往后若是有什么好东西,一定都送到沈光那儿去。

  “主子,好用是好用,就是晚上打跟前过的时候有些怵得慌。”镜子刚送到府里来的时候屋里所有奴才都不敢往跟前靠,实在是把人照的太清楚了,清楚得有些害怕。现在放了有一阵子了才渐渐习惯。

  “行了,赶紧走吧,跟你们一胡侃就忘了时辰,别到那儿都晚了。”玉玳急匆匆的上了马车直奔外城,到如意馆门前的时候,正赶上舞狮结束要放鞭炮开张。铺子门前除了刘保荣还有陈玄枳也在,隔着老远见到玉玳的马车了,这才示意停了舞狮队准备放鞭炮。毕竟东家说了要来,哪能一点儿都不让人赶上呢。

  玉玳隔着一条街掀开车帘看着对面的热闹,脸上笑得高兴,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这铺子没那么值钱,但承载的烟火人间玉玳可太向往了。

  “东家,您先在这儿坐坐,窗户不起眼,往下边看一看也方便。”第一天开门做生意,不管买不买东西店里总是热闹的,尤其做的还是女人生意,就更是叽叽喳喳闹个没完了。好在陈玄枳提前领着人上了二楼,要不然玉玳挺着个大肚子还真是特别显眼。

  “嗯,这屋子不错,是你们专门准备的吧。”店里有平头百姓买得起的胭脂,就有专门给有钱太太准备的首饰珠宝。二楼这几间屋子就是给她们准备的,能歇歇脚吃吃茶,甚至还有个软榻在一旁,就是为了能把人留下来买更多东西。

  “是,本来二楼是想留出来给几个伙计姑娘们,做个睡觉的地方,后来被富察氏一提点,就干脆改成现在这样了。”陈玄枳嘴角带着笑的回应,每次他提起富察氏的时候,整个人都会柔和下来,不再是外边招蜂引蝶没个正形的陈大掌柜。

  “你也是,这都好几年了怎么还犟着不肯低头,人富察姐姐愿意等你这么久可不容易,你那点里格楞真以为富察姐姐不知道呢。”玉玳看他这样子就忍不住开口催促,陈玄枳当年是被富察家的人挤兑过,但那也是很早以前的事了。

  这几年他在自己手底下当大掌柜混得风生水起,四九城里也算是个爷们,富察家好几次旁敲侧击提出来说,要把家里姑奶奶许给他。只不过有一条碍于满汉不能通婚,他得入赘才行。

  可陈玄枳非就过不了那一关,任凭富察家怎么递台阶就是不愿意下。他跟富察氏也总是好一阵恼一阵,外人看了没有不摇头的。

  “东家,这事就没法两全了。”陈玄枳比玉玳大十多岁,但两人关上门来说话,从来都是随意得很。玉玳看着吊儿郎当长不大的男人无奈的摇摇头,干脆懒得再说,转身趴在窗沿往下看。

  要不说无巧不成书呢,一楼人虽多但玉玳还是一眼就瞧见了自家四嫂,乌拉那拉氏。“诶,你瞧瞧,那是不是四福晋?”

  玉玳拍拍陈玄枳肩膀,他便下意识顺着玉玳的手指的地方往下看,看着下边一堆花枝招展的女人只觉得眼花,实在忍不住乐了。“东家,四福晋我就远远的见过一回,您让我现在认可真认不出来。”

  “行了,别跟我在这儿瞎贫,就那最端庄的,头上钿子最一丝不苟那位,赶紧请上来。”能在这儿遇见四福晋着实不容易,这么多妯娌中,乌拉那拉氏那就是最稳重最贤惠,也最不好请的。

  要玉玳说,太子妃的贤惠是被逼出来的,太子性格乖张谁都管不住,太子妃又不得宠,可不就只能随着太子胡闹。四爷可不是那种人,府里上下老老实实的,大阿哥弘晖也是四嫂生的。人四福晋还能眼都不眨的给人张罗侧福晋,往府里抬侍妾,这才是真本事。

  “四嫂,您今儿怎么有空出来,还被我给逮到了。”陈玄枳是带着玉玳的私章下去请的人,要不人家四福晋不能随便来个人都跟着走。

  “是啊,这如意馆还没开张就传得那叫一个邪乎,东西好得不得了,还说样式月月上新,哪家府里没听说?就是没想到竟是咱们七福晋的铺子。”四爷不在,乌拉那拉氏算是难得的忙里偷闲。这不趁着有新铺子开张,过来凑个热闹。

  “四嫂,我也是从宫里搬出来才知道难,府里那么多张嘴,安家银子和府里的份例一年就那么多,这刚过一个年我就见识了什么是花钱如流水。再不想想办法挣钱,这日子可过不下去。”

  玉玳平时跟他塔喇氏最要好,自己这四嫂吧,一是不敢太积极主动让人不喜,而是碍于四爷威名,总还是有些怕怕的。不过这回既然这么巧碰上,那就不能再错过了。

  玉玳小嘴儿巴巴的逗得乌拉那拉氏直乐,“你这说法跟你四哥挺像,等他回来我得好生学给他听。”四爷管着户部,天天就是跟银子打交道,在他看来怎么钱生钱就是最重要的。

  “所以啊,我才开了这铺子,毕竟这世道就属女人和孩子的银子最好赚。”玉玳说话的时候刘保荣已经端着挑选好的首饰胭脂上来了,“嫂子今儿能来,那就是给了我天大的面子,您今儿可劲儿挑,喜欢什么都记我账上。”

  “哦?这话怎么说,怎么就女人和孩子的钱最好赚了?咱们这一天到晚的在府里待着,能用多少啊。”玉玳是妯娌间出了名的性子跳脱,这般逗趣儿的话换个人来说乌拉那拉氏也许不见得喜欢,但是玉玳说来就没来由的讨人喜欢。

  “嫂子,咱们府上一年做衣裳都是有成例在那儿的,可今儿是你穿了例上的衣裳还是我穿了呀。”贝勒府一年四季该做的衣裳鞋袜,到了时候都有内务府的奴才上门来量身定做,连布料都是有得挑选的。但内务府嘛,供挑选布料花色都不可能是最新的,那些衣裳做了也就做了,穿的机会真是少之又少。

  乌拉那拉氏听她这么说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头上的钿子,份例里的头面不是太中规中矩就是早就不时兴了,自己虽说随了四爷的性子,不喜铺张浪费,但出门见客总还是不愿太过老气横秋。

  “但女人花钱,说到底也花不了多少,哪像那些爷们,都不怕你笑话,家里那位一支银子就跟流水一样,我一瞧那账本都害怕。”乌拉那拉氏对四爷那是又敬又怕,四爷做什么在她看来都是对的,银子这等小事自然是从来不多问。

  “嫂子,爷们花钱那是从咱家的口袋去了别家的口袋,我这店铺赚不着,这一条街上的店铺都赚不着。”四爷当然要花银子啦,那么多门客属人要养活,人家是心系皇位的大人物,能在这么多太子皇子中夺得那个位置,除了心力物力,这条路恐怕也是白花花银子铺成的路。

  “咱这钱卖一件两件的瞧着不值钱,可真要把这生意做起来了,能赚的多着呢。”女人嘛,衣柜里永远少一件衣服,口红永远缺一个色号,至于珠宝首饰那就更不用说,市面上时兴的若是没有哪能开心。

  玉玳这话说得够直白了,乌拉那拉氏今儿能答应上这二楼来,自然不止是那方小小私印起了作用。四爷跟老七关系好,外边人可能瞧不出来,但乌拉那拉氏是一清二楚的。老五老七去年刚从宫里搬出来,每逢年节,四爷都会专门叮嘱两句这俩弟弟府上的礼儿,就凭这个乌拉那拉氏就得把这两个弟妹另眼相待。

  “小嘴儿说了这么多,到底要说什么赶紧的,今儿被你哄得高兴,说什么都答应。”之前刘保荣端上来的首饰真是件件都好看。而且不光有适合自己的,里边有好几件那样式一看,就是给宫里德妃娘娘准备的。

  “我啊,是想着跟四嫂一起做生意,就是不知道四嫂瞧不瞧得上这黄白之物。”玉玳摇头晃脑似是挺瞧不上自己嘴里的黄白之物,但眼里的笑意却是瞒不住的。

  “行啊,你说怎么算,说来听听。”玉玳把话到这份上,乌拉那拉氏哪里还能不明白。现在太子和直郡王争得越来越凶,下边这些贝勒爷日子都不好过。谁都不敢轻易站队但又哪边都不敢得罪。

  太子是储君,四爷管户部,太子又时常被皇阿玛委任监国,现在几乎是明面儿上的□□,在外边就半点不敢跟老五老七走得太近,就怕太子起了疑心。如今玉玳抛了橄榄枝出来,往后有这一层关系摆在面上,说不定很多事就能更方便些。

  “今儿不说这个,嫂子你只管高高兴兴挑东西,该有的章程等我回去列明白了,再让人递帖子上门。”只要乌拉那拉氏答应了就行,现在男人都在外边没回来,这事慢慢来。

  既是说完了正事,玉玳就拉着乌拉那拉氏开始试头饰,要说乌拉那拉氏真没比自己大多少,可是那打扮实在是太稳重了,两人一打眼愣是相差十来岁。

  玉玳看不上乌拉那拉氏挑东西的眼光,干脆站在她身后一根根簪子替她换着试,不过还没试得几支,玉玳听着下边突然喧闹声小了,玉玳走到窗边往下一看,店里竟然进来两个白面无须秀气漂亮的少年。

  第二十五章

  “三哥!这算怎么回事,这消息谁传来的, 三天了, 胤祐带着人出去三天了,人呢!”康熙率领八旗精兵并火器营从中路出发, 出长城从独石口北上,一路行军至克鲁伦河已是到了四月下旬。

  这一路的辛苦自不必多说, 再是天潢贵胄也明白这么这一路出来,不是跟着皇帝出门游山玩水的。可从十天前开始, 下边就一直有佐领来报, 说是粮草要跟不上了。

  粮草跟不上总得想法子, 早几天有斥候回报说,是西边有一路给噶尔丹运粮草的人马要经过, 问是不是把这一队人给截了。原本康熙还在犹豫,但形式比人强, 这时候下边的军心不能动。

  后续粮草没到, 手头的米眼看就要吃完, 偏生费扬古率领的西路也还没到。四天前康熙帐篷亮了一夜的灯, 第二天一清早,就让胤祐带着人出去了。

  “你别喊, 喊有什么用,别再把其他人招来。”四爷扯了一把眼睛都急红了的胤祺,“三哥派出去的斥候是你这边派出去的,这消息到底准不准,您把人找来, 咱们哥几个对一对也成。”

  四爷管着户部,出发前粮草事宜都是他把着,既是下边有些小偷小摸也绝翻不起大浪来。可出发之后,后方粮草弹药就都归了留在京城监国的太子管。虽说四爷不愿承认,但一个月前自己就没法及时收到户部来信,这让四爷不得不怀疑怕不是有人从中作梗,想要在粮草上打主意。

  三爷看着几个兄弟也急得直挠头,他再是只想做个文人,但也是皇阿玛的儿子,不是那等只想着荣华富贵的草包。这一回皇阿玛把斥候交到自己手里,就是看中了自己心细,现如今出了这么大的岔子,三爷真是三天都没闭眼了。

  “消息,回来的斥候一口咬定没错。我已经把人全散出去找了,有什么进展皇阿玛那边都盯着呢。”胤祉急得直拍桌子,“都是看着的兄弟,我还能盼着老七不好吗!”胤祉比后边的弟弟们大几岁,胤祺胤祐都是这几个大哥哥领着在上书房长大的,说得难听些,养条狗养几年都有感情了吧,何况还是亲兄弟。

  话说到这份上,问是问不出什么来了,几兄弟中年纪最小的八爷这会儿总算站出来隔在几个哥哥中间,“五哥,今儿天都黑了,再想出去找人也不可能。不若再等一晚上,若是明儿还没消息弟弟陪你去求皇阿玛,再多派些人去找。”

  台阶递出来,胤禛和胤祺不下也得顺着台阶下。四爷看了眼这两年做事越发周全圆滑的胤禩,点点头没说什么拉着胤祺从三爷帐篷里出来,明儿该怎么办谁能不知道,胤禩非要在这时候两边卖好,着实不让四爷喜欢。

  两兄弟出了帐篷被风一吹,之前焦虑的心多少平息了些。大漠边缘的夜跟京城里的不一样,这边的天好像比别的地方离大地更近。“四哥,这地界真好,怪不得皇玛嬷日日思念想要回草原来。”胤祺从小听太后讲草原的故事,这回跟着皇阿玛来了,才了解那个在深宫里生活了一辈子的老人,到底在思念什么。

  同一片天,胤祐就没有两个哥哥那么好的兴致,还能抬头看星星。前两天胤祐一直在心里暗暗发誓,要是还能走出这片大漠,回去就要把老三那酸秀才的脑袋给拧下来。

  可偏偏就在自己已经找着出大漠的路之后,身边被派出去探路的人回报,原本早两天两天应该出现在更西边的运粮队伍,离自己只有不到五十里路了。

  胤祐不知道从京城迟到的粮草有没有到,但是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放过这支运粮的队伍。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就在一片胡杨林边上,运粮队伍是肯定要走这边过的,只要再撑一晚上,这事就成了。

  “主子,要不我找人先送您回去,这都三天了,再不回去您是要急死人啊。”带出来的人马除了镶黄旗就是正蓝旗自己岳父挑出来硬塞过来的人,都是老兵有经验。出来劫粮草的事儿知道的人不多,毕竟不能动摇了军心,要不然老爷子也不可能非把自己也派出来。

  “急死谁?我看头一个急死的就是你。啰嗦什么,等粮草到手了自然就回去了。”夜色下的胡杨林把隐匿在里边的人和马都遮得严严实实,旁边的人瞧不清自己的动作,胤祐这才把手伸到自己怀里摸了摸早些天玉玳寄来的信。

  里边除了大格格满月时剪下的胎发,还有一张画得不怎么好看的画儿。画里画的是东院里已经开了的花,和非要撩拨花草的猫儿。不大的一张纸胤祐天天贴身放着,闲着没事的时候就拿着出来看看。就是这画还是缺了点东西,要是再把那磨人精给添上就更好了。

  这一晚有人在京城睡得正好,有人在帐篷里辗转反侧,也有人在胡杨林边上参与了不会有人记载的一次战役。总之不管在哪儿,太阳依旧会照常升起,被黑夜蒙了眼睛的人们也都会醒来。

  “万岁爷,您就让奴才去吧,奴才一定把人带回来。”第二天一大清早,四爷和五爷随便吃了点东西正打算往康熙的大帐中去,还隔着挺远就被李德全给拦下了。

  “两位贝勒爷,您两位为了什么来的奴才一清二楚,只不过有人比二位先一步,已经在里边了。”李德全朝两人摆摆手,里边万岁爷朕生气呢,现在谁进去谁倒霉。

  “谁啊这么早,这不是耽误事吗。”胤祺心里着急胤祐的事儿,这会儿听到里边已经有人,脸一下就垮下来了。

  “五爷别心急,里边的是纳喇大人,看样子也是一夜没睡,今儿万岁爷刚起就等在外边。”一听说是法喀,两人脸色才缓和下来。想来也是,这一路听胤祐说了许多次弟妹,又每次看着他收到府里来信就笑得跟个二傻子一样就知道,两人感情肯定很好。现在女儿大着肚子在京城,女婿又寻不见了,当老丈人的怎么可能不着急。

  “出去。”法喀是正蓝旗副都统,康熙是决计不会在这个时候把人再派出去的。这老货一大早就堵在外边,要不是大战在即,康熙非得罚死他。

  “万岁爷,您就让奴才去吧,正蓝旗里有奴才家老二守着,出不了乱子。”法喀是真急红眼了,都三天了七贝勒还没回,临出发前自己什么都替他想到了,就是没想到能有这么一出。这回自己领着儿子女婿出门,若是有个万一回去怎么跟女儿交代?

  “法喀,你跟着朕这么多年,一定要在这时候领罚?”康熙总算抬眼目光灼灼的看着法喀。

  “求万岁爷恕罪。”法喀又伏身磕了三个头,“只要等奴才把人给找回来,定当自愿领罚。”

  都是多年的老臣子了,话说到这份上康熙也只能让人去。况且法喀害怕女儿成了寡妇,自己难不成就不担心儿子了?“去吧,记得把人给朕全须全尾的带回来。”

  法喀从大帐中出来,立马就被胤禛胤祺一边一个搀着闪到一旁不起眼的地方,看他出来时的脸色,就知道肯定是在皇阿玛那儿讨着旨意了。“纳喇大人您等我一阵,我跟您一起去。”胤祺说话就要回去拿刀牵马,刚转身就被法喀一把给拉住了。

  “贝勒爷,这事奴才一人去就行了,您跟四爷好生等着便是。”法喀怎么可能还让胤祺跟着去,这一进大漠就是生死难料的事儿,现在胤祐没找着再搭进去一个贝勒爷,万岁爷非活剐了自己不可。

  法喀不同意,胤祺也不想让步,想拉着人继续掰扯又怕耽误了寻人的功夫。正是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远处一人玩命一般朝几人跑来,近了才认出来是四爷身边的贴身太监,苏培盛。

  “主子,七爷回来了!”苏培盛最近一直让人守在大营外边各个路口,一是为了能及时查看晚了好些天的粮草到没到,二就是想看看有没有七贝勒的影子。“还是带着粮草回来的!”

  后一句话没人听他说,两个贝勒爷早就往大营外跑了,比他们跑得更快的是还挺着个大肚子的纳喇大人。苏培盛看着三人的背影,气儿都没喘匀,又认命的坠在后边追过去。

  这一夜胤祐过得不轻松,但是看着自己带回来的粮食还是精神头挺足。只不过刚走到大营门口,就见着几个人往自己这儿冲,要不是领头自己老丈人那大块头太显眼,让他一眼认出来胤祐非吓得拔刀不可。

  “你小子去哪了!怎么才回来!”法喀顾不得还有四爷五爷在,伸手就是一巴掌拍在胤祐后背,疼得他龇牙咧嘴的还不敢还嘴。几人走近了胤祐才看清他们眼底的青黑,才自觉自己这回怕是闯祸了。

  “老三呢,那酸秀才呢,手底下斥候做什么用的,线路线路不对,时间时间不对,要不是爷运气好这回非栽了不可。”当着这么多兵的面儿,胤祐说什么也得强撑着气势,就是这抱怨听起来都气虚得很。

  “得了得了别啰嗦了,赶紧的进去洗个澡,这好几天去哪儿打滚了?身上都馊了。”胤祺懒得听他说这么多,这一回惹得这么多人跟着悬心好几天,这小子就是欠收拾。

  进了大营,胤祐回自己帐篷粗粗洗漱之后就又被李德全领着往康熙那儿去。他站在大帐前居然有些腿软,四爷见不得他这模样,干脆在背后推了一把就把人给推进去了。

  “还知道回来?”胤祐回来的消息自然有人第一时间报给康熙。康熙这会儿端坐着,手里还拿着本奏折,一点都看不出三分钟之前还激动得手直抖的样子。

  “回皇阿玛的话,儿子回来了。”胤祐偷偷瞟了几眼自家皇阿玛也品不出,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不过下一刻兜头而来的奏折,就告诉胤祐,恐怕是不怎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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