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这种恶劣环境活下来的魔道门派,要么强得很变态,要么猥琐得很变态,而极乐宫,就是位于这顶点的,变态中的变态。
何欢是极乐宫宫主,以此类推,此人定为天下一等一的变态魔头。
所幸,何欢也没有辜负江湖说书人的期待。自从八十年前一剑解决前任宫主之后,这极乐宫便成了何欢的私人园林,门下弟子不论男女皆是言行轻佻,放浪形骸,过得好不快活。
据混入极乐宫试图夺宝的某神偷透露,此人甚至允许门下弟子随意双修,整个门派除了春宫图居然连个神兵利器都没有,简直不堪入目。当然,对于自己到底有没有观摩那些春宫,某神偷表示拒绝回答。
男人风流本来也没什么可奇怪的,男女不忌考虑到何欢魔头的身份似乎也合情合理,但是,风流完就任由人家离去还不给江湖上的大家打个招呼就很有问题了!
百年来,不知多少侠士新婚之夜面如菜色地听见妻子低头啜泣:“当年年幼无知,同那何欢……”又不知多少风流断袖心如刀割地听见自己刚到手的俊秀少年唏嘘感叹:“恕在下直言,论技术,还是何欢比较好……”
于是一时间绿风遍江湖,众侠士人人自危,生怕一不小心就是一顶绿帽扣在自己头上。
为了应对这等情况,位列天下第二的正道门派万宝堂趁势推出了从骨骼血液面相手相等各方面判定血缘关系的法宝――真・滴血认亲,一时大卖,狠狠赚了一笔。至于江湖谣传万宝堂大当家闭关数月研发此物的原因乃是自己内人游湖之余曾与某何姓男子吃过一顿便饭,咳,意会,意会。
更有甚者,不久前某神偷再次前往极乐宫蹲点,又听闻何欢那厮感叹大雪山狐仙一脉绝世风姿。世人未料他竟连妖修都打起了主意,于是连少数的特殊爱好者都愤而拍案,此子断不可留!
对此,何欢的回应是――“可笑,本宫享乐一生,只求舒爽,强迫男女之事早已不做,如今,最喜骑乘。”
听闻此言,有阅历的风流侠士羡而骂之:“可恶!可恶之极!”
初出茅庐的青涩侠士随其骂之:“没错!可恶之极!如此邪恶之徒竟敢妄称爱好骑射,简直附庸风雅!”
风流侠士:“……”
总之,何欢此人可恶之极,江湖上至少有八成侠士想要拿下他的首级,然而,他是元婴后期修士。元婴后期是什么概念?差一步就到渡劫期。
在他之上的渡劫期修士,整个天下只有两人。
一个是西方大雷音寺主持,虽说传闻他是渡劫期,然而江湖上一直只当这和尚不存在。因为除了成佛的和尚谁也不知道这庙在哪,而江湖上早几百年就没见过成佛的和尚了。
另一个就是江湖第一正道门派玄门正宗掌门人青虚子。照理说应该是灭掉何欢的最合适人选了,可是这个门派的掌门有个优良传统――闭死关,一闭就是几百年,经常性闭着闭着嗖的一声就飞升了。何欢出现的那年青虚子正好闭关,至今都没出来,众人怀疑这老头八成也和他的前辈一样不声不响就上天去了。
所以,如果不围攻谁也拿这魔头没办法,要围攻就得寻个由头,得有个带头大哥。老大玄门正宗一群道士跟着掌门沉迷闭关无法自拔,其他门派的人连个山头都进不去,多次发起的拜帖都无疾而终,让人怀疑说不定哪天他们就整个门派一起飞升了。
第二大门派万宝堂因为大当家怀疑妻子不忠,妻子负气回了娘家闭门不出,全部当家整天愁眉苦脸就守在娘家门口替大当家的家庭和睦排忧解难,又哪有那个心情再沾何欢这个骚。
至于第三大门派,正是大当家夫人的娘家水月山庄,作为只收女弟子的门派原是最合适的选择,奈何此刻庄主们完全无心搞什么除魔大会,她们只想先打死门口这群拿算盘的臭老爷们儿。
元婴高手众多的三大巨头不出手,其他门派掂量着自己攻上去也是给极乐宫送战绩的份,渐渐的也就消了这个念头。
然而,更让江湖上未婚侠士绝望的是,就在昨夜极乐宫再次迎来雷劫,何欢要是没被劈死,现在应该已经是渡劫期大能。
那他到底有没有被劈死呢?
很不幸,没有。
***
何欢素来追求极致的享乐,极乐宫也正盖在一股温泉之上,青山绿水,四季如春,就连庭院也打理得如江南园林一般,倒全然不是众人想象中的青楼模样。
只是此时,在那何欢独居的青云殿内,众人所说的大魔头正呆呆看着眼前一叠留信,当看到那句“最喜骑乘”时还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全然不似传言中的风流模样。
“何欢”感觉自己现在很乱,他脑中一片空白,迷迷糊糊记得自己似乎是某个世界的毕业生,刚刚考试完就在马路上被车给撞了,醒来时便到了这个地方。可是完全记不起自己的姓名,家庭背景更是一片模糊,甚至连自己的样子都忘了。这房间内除了他一个人都没有,身边只放了一叠书信,而这信中内容,归纳起来就是上面的信息。
这信写得很乱,笔迹有新有旧,似乎是主人想到就补了两笔。厚厚的一叠纸,内容也非常复杂,“何欢”看了良久,才堪堪分析出了几个重点。
一、何欢是公认的变态。
二、江湖上大部分人都想宰了何欢。
三、何欢住在青云殿。
他抬头看着上面那醒目的青云牌匾,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在武侠小说里怎么看都和正经人扯不上关系的暗红长袍,结论――好像,大概,也许,他就是何欢?!
这好像不太妙?
提着这长到拖地的衣服,现在的“何欢”估摸了一下自己穿这身走路都得预防摔倒的水平能在传说中的正派侠士手中活过几招,然后,果断拿起那叠纸,宛如高考复习一般埋头专研了起来。
好吧,他不知道何欢为什么好端端地要给自己写信,从对方留下这叠解说的行为来看,至少他知道会发生这样的状况,那么,应该也会给自己留下解惑的文字吧。
果然,很快他就在越来越潦草的字迹里找到了此时的重点――雷劫后七日经脉受损无法运功,提防有人偷袭。
对策――足不出户,随意选几名貌美弟子侍寝七天。男弟子优先,战斗力比较强。
“玛德,变态!”
七天?几名?还男弟子?!这是直接精尽人亡的节奏啊!不,对象是男弟子本身就很糟糕了吧!
作为一个正常取向的青少年,看到这馊主意,“何欢”果断就把这叠废纸扔在了地板上,同时越发深刻地认识到了,这何欢,果然,就是个变态。
他现在虽然神智不太清楚,却也不可能真照这破主意去做,只想着挨过七天,待修为恢复再行事。
说来也怪,若他真如记忆一般刚出车祸穿越到了这地方,这和小篆差不多的字体对他而言该是和天书一样,可他偏就认得这些字。再想想,虽然记忆中从未出现过这青云殿,他对这些风格同过去迥然不同的家具布置居然没什么陌生感,或许,在他不记得的时候曾经在这个世界活过一段时间也说不定,起码,也是识了字的。可是,如果在这里生活过,他怎么会不记得呢?又怎么会变成何欢?真是奇了怪了。
左思右想也不明白,他叹气,最终还是从柜子里抽出了一本书试着打发时间,正感叹着自己居然会看线装书这么文艺的东西,翻开一瞧,好一幅观音坐莲,那胳膊那膀子――你大爷!这不是春宫吗?!
文艺梦瞬间被现实戳破,处男“何欢”红着脸就把那玩意从窗户丢出去,蓦地想起信里何欢提及整个门派除了春宫什么都没有时的自豪语气,好像明白了这两大柜子里的都是什么品种。是的,虽然他没见过何欢,但他非常确定那家伙提起这些东西完全就是自豪的语气。
虽然“何欢”也不是没看过小黄片,但是他坚定地认为这种东西应该是夜深夜静躲在房间里自嗨的,哪有人搞个这么风雅的房间结果柜子里全是黄漫的,这个为老不尊的家伙!
内心对何欢的品位虽是极其鄙视,那一眼瞧见的画面却不断在脑海里打转,老实说不考虑内容,这画风着实合他口味,看来何欢的审美观至少和他是一样的。而且,刚才他瞄的那一眼好像还看见了对话,这些春宫竟然还是有剧情的。
想想在这里待七天实在无聊,他的心里还是有些痒痒的,四处瞄了一眼,确定这里没人也算得上自己房间,他挪到另一个书柜面前,偷偷抽出一本,观摩学习起来。
咳咳,他这种正直少年怎么可能沉迷这些东西呢,他只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剧情而已。
想着想着,一翻开,就瞧见了两个肢体交缠难舍难分的――俊秀少年。
刷的一声又是一本绝版春宫破窗而出,“何欢”怒,像他这种笔直的少年怎么可能对男男这种东西感兴趣!他就算无聊死也不会看这些带把的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