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每个独立很早的女孩子一样,她学的拳脚功夫首先是为了自保,然后才是为了保人。
一对一的委托,委托人是个异性的时候,她会非常注意双方的肢体接触是否带着别的色彩,她是为了保护人,她的委托费并不包括提供别的服务,合同里面写的很清楚,一旦发现,对方需要支付双倍违约金。
只是大部分时候,为了专业,为了不让委托人尴尬,她对正常的肢体接触都面无表情。
而对于特殊的简南,她一开始并没有把他当成成年男人。
但是睡在一起,就很难忽略一些事情,尤其切市常年温度都很高,晚上睡觉的时候,裤子都不厚。
简南已经非常注意,睡姿一直很安静,但是总难保睡着了之后,凌晨的时候。
所以她知道了,他到底是个健康的成年男人。
阿蛮在黑暗中眨了眨眼。
十六岁独立以后,她一直都有三个愿望。
第一个愿望,是赚很多很多的钱。
第二个愿望,是希望能找到当年把她卖掉的亲生父母,找一个人去告诉他们,他们当年卖掉的那个女儿现在很有钱,她想要认回他们,但是前提是得要知道当年是谁出的主意把她卖掉的。
她没安好心,狼多肉少,人性贪婪,她想看看把自己卖掉的那几个人,最后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第三个愿望,等这一切都做完之后,她想像苏珊娜一样,周游世界,帅哥月抛。
帅哥月抛,曾经是她希望的,自己最终的归宿。
纸醉金迷,物欲横流,很适合孤儿,无牵无挂无亲无故。
可她却在小金库基本成型,回到中国来到云南之后,和这家伙签了十年长约。
阿蛮在黑暗中,很轻的骂了一句:“妈的。”
简南转身,和她面对面。
双人床,新房用的,做的尺寸并不大,翻了个身,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会超过五十厘米。
他睁着眼,没睡着。
她刚才盯他盯了那么久,想了那么多她以前很少会去深想的事,他居然都是醒着的。
蔫坏。
“妈的。”阿蛮大声了一点,没头没脑的又骂了一句。
简南没说话,屋里黑漆漆的,阿蛮只能大概看到简南的眼睛是睁着的,嘴巴是抿着的。
“要不要起床?”两人这样侧躺着对视很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就更蠢。
简南还是没说话,只是伸出了一只手,很精准的抓住了阿蛮的手。
阿蛮僵硬,身体本能的反应是揍他,却动不了。
简南闭上眼睛。
“天还没亮。”他说,声音沙沙的。
“你拽着我的手天也不会亮的。”阿蛮的声音咬牙切齿,她自己却听出了色厉内荏。
简南也听出来了,把拽着她手的动作改了,只是伸出手,覆盖住她的手,没用什么力气,只是盖着。
他手很大,盖住了,她手背上就全是他的温度。
阿蛮的手在他的手心里握成拳。
简南的手就跟着她的拳头拱起来一点点。
阿蛮的手松开。
简南的手就跟着她的手往下压平。
阿蛮就这样抿着嘴一会松开一会捏紧,像个发脾气的小姑娘。
“妈的。”她又骂,这次声音小了,语气带着不甘心。
手背被简南捂得都快要出汗,屋外的公鸡一声接一声叫的她想要半夜过去抓过来拔毛烧成爆炒仔鸡,但是她却终于闭上了眼睛,用力拱着的手背慢慢的松弛下来。
睡着了,隐约的感觉到简南握着她的手更用力了一点,还听到简南低声说了一句什么,还叹了一口气。
“叹屁气。”她咕哝,把头在枕头上摩挲了一下,彻底睡了过去。
***
再次醒来,天就真的亮了,七点多,简南已经起身刷牙洗脸。
长途飞机加上舟车劳顿再加上晕车,短暂睡眠之后的阿蛮有些犯懒,翻了个身趴在床上看简南蹲在那里找衣服。
“穿灰色的。”阿蛮指着简南左手边的衣服,然后换了个手,指向右边,“配这条裤子。”
简南的手指顿了顿,按照阿蛮的搭配拿出了衣服,进了洗手间。
被顺毛的阿蛮晃了晃脑袋表示满足,坐起身,在床上开始做拉伸。
简南出来的时候,阿蛮正在倒立。
她单手比了个大拇指,大概是夸他这套好看,普通人双手都吃力的倒立,她单手还能来来回回跳几下。
“一会王二家会过来拿东西,吃了早饭之后,我们和村长一起去村头老兽医那里先看看这边的情况。”简南把昨天晚上散落的包裹都收拾到一边,却没有像以前那样,根据时间戳叠好。
阿蛮翻身站直,又开始劈叉。
她劈叉和别人也不一样,能把自己折成飞机。
简南在屋子里站了一会。
“吃早饭吧。”他低声说,径直自己走出了屋。
阿蛮还在劈叉,侧着脸看着他的背影。
白天了,太阳出来了,有很多东西就会被蒸发,比如昨天晚上那一点点莫名其妙的奇怪情绪。
她打算装没发生。
但是简南似乎对她这样的假装并不满意,他还在别扭,以至于一早过来拿东西的王二家那口子,一直在偷偷摸摸的打量简南的表情。
这个国际专家,脸色好像没有昨天好。
“隔壁的公鸡是不是太吵了?”王二家里的有些担忧。
村里人淳朴,哪怕心里对这个年轻专家的能力还是打着鼓,但是却仍然会担心他们会不会招待不周。
“不吵啊。”阿蛮喝着粥摇头,“我们睡得挺好的。”
她凌晨都能听着鸡叫声睡着了,听到后面就觉得还挺有节奏感。
“屋子也好。”她补充。
王二家里的就开始笑。
很奇怪,她不怕简南,对小个子一直挺和善的阿蛮却始终觉得有些距离。
可能是因为她那一大片蔓藤一样的纹身。
昨天晚上没看到,今天一进屋,看到的时候吓了一跳。
还真是外国人。
王二家的就有点发憷。
“中国菜,你还吃得惯么?这是村长家里带过来的,如果不和你的口味,明天给你们带面包。”不知道为什么,对着外国人说话,就会莫名其妙的断句,普通话都不利索了。
阿蛮索性只是摇头笑。
王二家的也跟着笑,笑着笑着,就有些按捺不住好奇心。
这毕竟是给儿子弄的婚房,她有些想要炫耀。
“那个……”她压低了声音问阿蛮,“床还好的吧。”
阿蛮一愣。
王二家的挤挤眼。
“我们家床,床头压了符。”王二家的声音更小,“夫妻和睦早生贵子的符。”
“特意去镇上求的,可灵了。”
说了几句话,阿蛮一直笑眯眯的,王二家的也就放开了。
“床还好的吧?”她又问了一句,这次笑出了精髓。
“……好。”昨天晚上说了自己能装的很好的阿蛮,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侧身和她对视的简南,还有那双手。
“挺好的。”她难得的假笑咧出了大白牙。
对面一直沉默着吃早饭的简南,终于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看屁!
再看把你眼珠子抠下来!
黑漆漆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明明没洞房为啥我会那么激动咧。。。。。
马上二更!!
第55章
村头的老兽医姓金, 村里人都叫他老金,中年人,精精瘦瘦的, 个子不高,皮肤黝黑, 简南他们过去的时候,他正坐在门口抽水烟。
村长很尊重他, 来的路上跟他们说了很多老金的事。
老金是村里唯一一个兽医, 擅长针灸,这么多年来村里的猪牛羊难产都是他接生的, 平时家禽家畜有个什么毛病,到他这里弄点草药也很容易就好了。
曼村的主要经济来源都在畜牧业,所以村里的人对老金都很尊重。
但是老金这个人不怎么爱说话,五十多岁了一直单身,一个人住在村头的老房子里, 脾气古怪,不喜欢孩子们靠近, 也不乐意参加村里的任何活动。
村里的鱼塘出现问题, 村里人一开始也是找的老金,是老金蹲在池塘边半天, 连夜敲开了村长的门,让村长赶紧把照片带到镇上上报。
具体什么病他也没同村长说,只是每天都蹲在池塘边,让村里几个壮实的汉子堵住了池塘的出入水口, 这几天又开始频繁的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