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柔预感到楚丰快要来了，每天惶惶不安，每天程笙上班之前她都要抱着他腻很久，下班的时候，她都在门口等他，等到了也会腻在他怀里，她把每一天都当作最后一天来过。

　　拖拖拉拉了几天，她再也没办法再拖下去了，打算走。

　　这天等程笙上班了之后，她给何会打电话，约她见面。

　　“我正好要找你，你出来吧。”何会道。

　　两人约了一家咖啡厅见面，在一个包间。

　　从她回到程笙身边，何会就一直没搭理过她，今天却说要找她，不知为了什么。

　　两人各自点了杯咖啡，安柔直接问：“你是有话要对我说吗？”

　　“楚丰是不是还会来找你？”何会问。

　　安柔一顿，端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嗯，他会来的。”

　　——“我要离开阿笙了。”

　　——“你知不知道程笙买了把枪？”

　　两人同时说话，又同时一愣。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安柔脸色白了一片，声音有些颤抖，“他买枪做什么？”

　　何会冷然一笑，“你说呢？”

　　安柔的脸色更白了。

　　说“跟她玩玩”的男人，买枪来跟楚丰拼命么？

　　何会看着她，语重心长地道：“安柔，你很美，美到你想要这世上任何一个男人你大概都能得到，但你能不能别那么贪心，一下就要两个？程笙什么性格，楚丰什么地位，你让他们同时跟你在一起，怎么可能呢？他们不争个你死我活才怪！算我求求你，你放过阿笙，行吗？”

　　安柔笑了笑，眼泪却又要出来了，她看着何会道：“会会，你是不是喜欢阿笙啊？”

　　何会一顿。

　　安柔眨了眨眼，“你为他做了那么多事，你肯定是喜欢他的，我走了以后，你好好照顾他。我——”她哽咽，“我会很感激你的。”

　　她红着眼，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你放心，我很快、我明天就走，今天我找你就是想要拜托你好好照顾他，真的，我很快就走了。”

　　安柔站起身来，要走。

　　何会想到什么，也起了身，“上次楚丰跟我说，你，你是人格分裂——”

　　安柔脸色一僵，抬眼看她，“他这样跟你说过吗？你肯定不信吧？”

　　何会微微睁大眼，“难道还是……是真的不成？”

　　安柔没作声。

　　何会道：“我刚开始真的不信，我觉得是你骗楚丰的鬼话，后来回来我查了很多资料，但我还是不信的，你能跟我说说吗？”

　　安柔摇了摇头，“没什么好说的，我是不是人格分裂，你相不相信，改变不了任何事。这次走了之后，我不会再回来了。”她歉意地笑了笑，“我把阿笙折腾惨了，放过他比较好。”

　　“你说的走，是什么意思？”

　　安柔轻轻一笑，“就是，再也不会回来的意思。”

　　她可能会在安柔的身体里再存活一段时间，楚丰还是会想办法杀死她，她应该也撑不了多长时间。她被杀死，安安就会被“治愈”，这是楚丰要的。

　　这样对程笙也好，至少看上去是她“做了选择”。他会忘了她，会爱上别的女人，过他原本快乐肆意的人生。

　　安柔走出咖啡厅，看着繁忙的街道，繁忙的人们，眼里是对这个世界浓浓的不舍。

　　手机响了几声，她拿出来看，是程笙给她发的信息，问她在哪里，为什么不在家，她刚要给他回复，身后何会冲了出来，拿着手机着急地跟她说：“楚丰来了！有路人拍到他发到了网上，就在海星市！”

　　安柔想到什么，睁大眼，赶紧拿手机给程笙打电话，电话打不通，没人接。

　　她呼吸一窒，心脏狠狠揪起，脸色惨白，“出事了……”

　　——

　　何会开车载着安柔回雅清苑，中途安柔接到了程笙的电话，安柔急忙接起，对面传来的却是楚丰低沉冰冷的声音，“在哪里，回来吧。”

　　安柔着急地问：“你把程笙怎么样了？！”

　　“这种垃圾枪还想拿来对付我，你该记得吧，我的藏品随便一件都比这像样。快点回来，不然我用他来试试这玩具枪到底能不能杀死人。”

　　男人的声音像是来自地狱，安柔全身冰凉血液倒流，“你别动他，我马上就到。”

　　——

　　跟何会一起上了楼，家门洞开，里面一片狼藉，所有东西能砸的都砸了。可以想见，两人打斗得有多狠。

　　楼下没人。

　　安柔跟何会对视一眼，两人往楼上看去。

　　安柔要往楼上去，何会拉住她，小声问她：“要不要报警？”

　　安柔脸色沉静，摇了摇头，“不用。”

　　她往楼上去，何会跟在她身后，一起上楼。

　　楼上房间。

　　房间中央，程笙嘴上被贴了一块胶布，双手双脚被床单撕下来的布条捆着，整个人趴在地上，一张椅子架在他身体上方。楚丰就坐在那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把枪，虚虚抵着程笙的脑袋。

　　两人脸上都有很多瘀伤。

　　安柔进去，两人都看向这边，看向她。

　　已经不再哭，心里已经没有了挣扎。她走近，淡淡地对楚丰道：“你先走吧，你要的，我都给你，不关他的事。”

　　楚丰定定地看了她好半天，薄唇轻启：“最好别让我等太久，我的耐性已经耗尽了。”

　　安柔点点头，“好。”

　　楚丰这才起身，往外走，走了。

　　何会见安柔这么轻易地就打发走了楚丰，倒有些愣神，看到安柔搬那把椅子有点吃力，连忙过去帮忙。

　　椅子拿开了，安柔又去给程笙解绑手上的布条，她边解着边掉眼泪，责怪他：“阿笙，我们说好了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呀？”

　　他答应过她，楚丰来了，他乖乖让她跟他走。

　　却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