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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9)

  先看看。顾长浥闲闲地倚着墙,拨了拨眼前的烟,摆出观众的姿态。

  姜颂咬着牙,扬起砚台朝他摔了过去,你够了没有?

  他力气不够,砚台远远砸不到顾长浥,只是徒然溅了他一身墨汁。

  不够。顾长浥的眼中寒意又浓一层,嘴角却是噙着笑的,姜先生自便,我既然有这所别墅的居住权,书房,我也是能待的吧?

  他就那样安静地看着姜颂,不说话也不动。

  姜颂的怒火只够维持短短几秒,很快被更烈的火烧干净了。

  你待着,我走。他双眼通红,歪歪斜斜地扶住墙,勉强撑着朝门口走。

  顾长浥从后面箍住他的腰,单手把他裤腰的扣子松开了。

  姜颂能感觉到他的动作是很轻柔的,却被激得忍不住得哆嗦。

  腿上的肌肉全都绷了起来,让他险些站不住。

  松松手姜颂几乎要抓着顾长浥的小臂才能维持平衡。

  叔叔说不喜欢男人,原来是骗我的吗?顾长浥在他耳边轻笑,眼睛里却是滔天怒意。

  啊姜颂说不出话来,指甲掐进了顾长浥的肉里。

  房间里的烟还没散尽,他的眼睛看什么都是雾茫茫的。

  他很迷茫,有种说不出的愧疚。

  但是这些都被巨大的快意掩埋,战栗从皮肤上一寸一寸地碾过去,最后都直冲头顶,混着发尖的汗珠垂落。

  顾长浥单手捞着他的肚子,另一只手干脆利落,完全没有多余的动作。

  唔姜颂忍不住地咬住自己的下唇,血腥味漫出来。

  他的动作从推变成了抓,勉力维持着站立的姿势。

  电流在他的下腹汇聚,又沿着神经反重力攀爬。

  最后那团火热涌出身体,姜颂已经完全站不住了,半折叠着,搭在顾长浥手臂上喘息。

  只是手,就这么舒服吗?顾长浥的声音依旧很冷,带着淡淡的讥讽。

  没人回答他。

  顾长浥的动作一僵,把姜颂扶直了才发现他已经昏过去了。

  他擦干净手,轻轻拍姜颂的脸,姜颂?

  姜颂皱着眉哼哼了两声,嗯

  顾长浥咬牙把他看了一会儿,摸了摸他的额头,半晌低声问:还难受?

  很多汗,但是热度已经退下去了。

  他护住姜颂的腰背,抱进了卧室。

  刚刚姜颂也只是松开了裤子,上衣除了皱了一些,都还完好。

  顾长浥替他擦干净,脱掉长裤,刚伸手想帮他脱掉毛衣,姜颂就很抗拒地把他的手推开。

  顾长浥不无讽刺地一笑,放心,我不会动你。

  转过身他给周秘书拨电话,查,今天晚上姜颂跟谁见面了。

  哼姜颂不舒服地翻了个身,蜷了起来。

  顾长浥在床边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坐下来,拉起被子护住了姜颂的胃口。

  姜颂手指抓着床单,额头上有不少虚汗,看起来极为脆弱。

  顾长浥抬头看了看天花板,过了半天又恶狠狠地看向姜颂。

  那目光是饱含了恨意的。

  他的手却停在了姜颂后背上。

  没有任何动作,但那个姿势,像极了不甘不愿又忍无可忍的爱护。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两章。

  第23章

  查不到?司机说没接到他?怎么可能顾长浥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从卧室外面传进来, 那就调监控,监控怎么了?

  姜颂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撑着床坐起来。

  他手背上扎着针,一抬头就是透明的输液管。

  稍微清醒了一点, 他立刻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

  还好, 都还在。

  顾长浥应该没看见什么。

  他缓慢地舒了一口气, 想起昨天晚上那场混乱,闭上眼睛向后一仰, 倒回了枕头里。

  昨晚那种状态下,他能考虑的事情很少。

  现在他理应愧疚, 可是现在他脑子里全是刻进骨头里的舒服。

  他只要想起来, 就会感觉心跳砰砰地快起来,牙关也不由自主地发紧。

  那种肌肉痉挛的感觉, 那种失控的感觉, 叫人沉溺, 难以自已。

  可是那是顾长浥, 是他从小喂大的崽子。

  他刚见到顾长浥的时候, 小崽子还他/妈没断奶呢。

  姜颂简直不愿意再睁眼看这个世界。

  他揪着床单, 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轻轻的开门声, 有人进来了。

  好点了吗?顾长浥走到了床边, 低头看他。

  昨天晚上姜颂一直睡不踏实, 但是问他哪里难受,他又昏昏沉沉的,说不清。

  顾长浥叫了医生过来,也只说血压血糖略低,疲劳过度。

  姜颂不想说话,也不想看见他, 没动。

  顾长浥的声音难得带了一点慌张,很不舒服?

  姜颂又往被子里缩了缩,没事儿,你出去吧。

  短暂的沉默之后,顾长浥的声音恢复了冷淡,姜先生现在负债累累了,还是少对我下命令。

  昨晚药的事,你不要查了,我不想追究。姜颂没力气,声音很低。

  查不查是我的事情,我也并不是为了你查。顾长浥的声音更冷了。

  哼姜颂昨天晚上纯消耗,又没吃饭,胃里开始闹腾了。

  疼痛一攥一攥的,像是要把他的胃拧成一股绳。

  他窝着腰,连着输液针的手压住上腹。

  顾长浥不由分说把他从床上抄了起来,是怎么不舒服?好好说话。

  姜颂不由很冤枉,不好好说话的人是他吗?

  而且以前都是他让顾长浥好好说话,现在怎么就轮到这个兔/崽子来教训自己了?

  但是姜颂又没精神跟他计较。

  顾长浥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之后,他还是被迫开口了。

  胃疼。他靠在顾长浥肩膀上,小口地呼吸着他身上的冷香。

  不同于昨晚那种可怕的侵略性,现在这个气味让他的心跳逐渐平稳了下来。

  顾长浥的手按住他的上腹,姜颂痛苦地朝着他转头,碾进了他的肩窝里,发出一声很低的呻/吟。

  疼得厉害吗?顾长浥的声音绷了起来,需不需要去医院?

  没事儿,有时候会这么疼的,过会儿就好了。姜颂抵着他的肩膀,说不出更多推拒的话。

  和顾长浥住一起之后,他很少这么不舒服。

  大概生活猛地多一点安逸,人的意志就会被削弱。

  这么多年头一次,他忍不住地想要依靠一下。

  但他怎么能依靠他的小男孩?

  好像也不小了。

  那就大约是因为顾长浥恰好在。

  算是养儿防老。

  姜颂暂时同自己和解了,靠在顾长浥怀里逐渐放松。

  顾长浥深深吸了一口气,半天没有呼出来。

  他把输液管的流速稍微调慢了一点,压在姜颂胃部的手小幅度地揉着,输完液吃点儿东西。

  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情绪,却似乎比往常要柔和一点。

  姜颂小口地抽气,把他的手往左边挪了挪,这儿疼。

  顾长浥揉了一会儿,准备给他喂点糖盐水,姜颂偏开头想躲。

  那东西最恶心了,以前他动弹不了的时候,医生就让邢策给他灌这个。

  又甜又咸,怪极了。

  你喝一口,我就不查昨天晚上那个人。顾长浥提了一个方案。

  姜颂只能捏着鼻子喝了一口,恨不得立刻呕在顾长浥怀里。

  顾长浥轻轻给他顺了顺胸口,吐出来我就立刻去查他。

  姜颂简直要累死了。

  顾长浥给他揉着,胃没那么疼了,他就有点困。

  姜颂。顾长浥一叫他全名,姜颂就有些发怵。

  他怕顾长浥要提昨天晚上书房里那茬事儿。

  怎么叫人呢?他撑出来一点精神,怎么说我也比你岁数大吧?你现在就直呼我的大名?

  我记得你之前只是胃口不太好,你是怎么把身体弄成这样的?顾长浥仿佛百思不得其解,十足困惑。

  年纪大了而已。姜颂含糊了一句,又哼哼,疼。

  你年纪有多大?顾长浥声音很低地问他,手下的动作更轻缓了两分。

  姜颂闭着眼,假装睡着了。

  大约过了几分钟,他快睡着了又没睡实,只感觉顾长浥环着他的手臂紧了紧,什么柔软微凉的东西贴了一下他的额头。

  这混账一天到晚在干嘛?

  好在顾长浥虽然嘴巴很凶,照顾人还是靠谱的。

  尤其是揉胃的手法,这些年倒是没退化。

  以前姜颂偶尔吃得不合适了,到了晚上也会胃不舒服。

  少年就搂着他的腰,整宿替他护着胃。

  有时候姜颂半夜醒了,少年迷迷瞪瞪的,还在下意识地给他揉。

  不用揉了,不疼了。姜颂拍少年的背,让他睡觉。

  你睡吧,明天还要出差呢。少年说话含含糊糊的,还伸手摸他身体的另一侧,被子盖好了吗?没漏风吧?

  那时候的顾长浥是多么的孝顺。

  姜颂有点冷,团了团身子。

  顾长浥检查了一下包着他的被子,仔细把边掖了起来。

  姜先生,贵公司每年没有常规体检吗?顾长浥突兀地开口,似乎识破了他的装睡。

  姜颂装了一会儿装不下去了,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有啊,每年都有。你如果好奇,可以去查。

  我对别人提前准备好的东西,从来不好奇。这个孽障又开始了。

  姜颂不舒服,懒得跟他吵架,爱信不信。

  还疼吗?不疼了起来吃东西。顾长浥的语气十足强硬,一点也不像是对待病人。

  姜颂也没什么好脾气,难受,不吃。

  顾长浥把他那只好手捉过去,握在了手里。

  姜颂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他又要扑棱什么幺蛾子。

  却看见顾长浥很小心的托住他的手掌,慢慢撕掉医用胶带,很利落地把输液针拔了下来。

  一点不疼。

  姜颂的右手伤着,顾长浥用药棉按住那个针孔。

  好了。姜颂睁开眼,试图从他身上坐起来,输完了。

  别乱动。顾长浥皱了皱眉,不管你说不说,我一定会弄明白的。

  姜颂知道他在说什么。

  但是自从上次在凌晨诊所差点被护士点破了,他早就把自己在医院的病历都做了加密。

  顾长浥手伸得再长,也不能动病人隐私。

  也不等姜颂回应,顾长浥连人带被子把他抱到了餐厅。

  姜颂对他这种行为很困惑。

  但他现在没什么力气,真未必自己走得了,就由他去了。

  顺便感叹一句年轻真好,力气多得没地方用。

  顾长浥端了一盏汤放在他面前,喝。

  姜颂揭了瓷盏的盖子,里头是红茶一样的汤色。

  他用汤匙捞了捞,一点干料都没有,全是汤。

  但是汤汁很浓稠,扑出来菌类和海鲜的香气。

  虽然这些年身体受了些影响,姜颂耳不聪目不明的,嗅味二觉倒是没怎么退化。

  他稍微抿了一点汤,就品出来花胶、鲍鱼和冬菇的味道。

  底汤一定是炖过鸡肉和火腿,透着丰厚的肉香。

  这佛跳汤是你炖的?姜颂从小到大不知道在多少地方吃过多少盏佛跳墙,但是这一盏滋味却很特殊。

  不是说不地道或者不好吃。

  只是再好的饭馆儿也不会这么用料。

  似乎每一种食材都是个中极品,最后却一勺把它们全滤了,只留下汤。

  别人送的。顾长浥轻描淡写地答了一句。

  这得,炖了一整宿吧?姜颂状似不经意地问。

  一整宿就老顾长浥拧眉毛,吃就安静吃。

  姜颂不吃他这一套,我胃不舒服,不说话就光想着,越想越不舒服。

  顾长浥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在他身边蹲下,手抵着他的上腹轻轻按了几下,不甘不愿地问:还是疼?

  其实本来在床上让顾长浥揉了一会儿已经好多了,喝了几口热汤也熨帖了不少。

  但是姜颂现在不想看他脸色,就把身上的虚弱多露了一些出来,疼。

  顾长浥蹲在他旁边给他揉胃,两条浓眉拧得很紧。

  姜颂喝汤都喝不安生,你想什么呢?

  我在想,如果你死了,谁来还你的债?顾长浥回答得很认真,似乎是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

  要不是实在没劲儿,姜颂简直想亲自动手,了结这个孽障。

  如果债没还上我就死了,整个姜家都赔给你,还不够还吗?姜颂咽了嘴里的汤,慢条斯理地说。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顾长浥眼底有什么很浓稠的情绪卷了卷,居然把那双金色的眼睛卷出了几丝血红。

  他想起来几年前在机场要送给顾长浥巧克力的那一次。

  姜颂吓了一跳,放下勺子,在顾长浥后背上轻轻捋了捋,怎么了?别急别急,不是你先问我我死了怎么办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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