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
醒了,就开啊!
话音未落,司机的脑袋猛地转头,整张脸长满了青色的鱼鳞,眼睛翻了白,就像一条死鱼一样。
死了,又死了一个一个新玩家崩溃地吐了出来,明明来的时候,还跟他们坐着同一辆车,现在却变成了一具死尸。
行了,死都死了。这里什么时候不死人,早点习惯起来吧。锅盖头不耐烦地踹了一脚哭哭唧唧的新人玩家,状态是无比的烦躁。
目前死的人,都是那天上过桥的人。
而且他自己也感觉到自己身体似乎出现了异常。
会不会他也要死了?
可是凭什么啊,那天上过桥的也不只有他们。不是还有人没事吗?
他猛地扭头看向风回雪,眼神里是嫉妒和仇恨。
只有他!只有他一点儿事情都没有,为什么!为什么副本这么偏心他。
这不公平。
锅盖头的心态已经完全崩了,即使他表面上还强装镇静,甚至还在教训着大哭的新玩家,但实际上他自己何尝不是心理崩溃了呢。
把人搬下来吧。风回雪说。
几人闭着眼睛把尸体搬下来,尸体同样也很重,湿淋淋的,到处都是水。
于是接下来,众人就面临着一个问题。
谁去开车。
我只会开小轿车,这种大货车我不会开啊。
我也是。
风回雪就更不用看了。他连驾照都不能考,还不到十八呢。
除了不会开大货车,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驾驶室里刚死了人,谁也不想进里面待。谁知道进去会不会像之前那个人一样死掉啊。
谁也不想去的时候,清水忽然说:我来开。
大小姐会开!?那真的太好了!玩家惊讶中带着喜悦。
风回雪不太信任道:为什么你会开这个?
好奇学的。清水随口糊弄着,上了驾驶室。风回雪跟着他,也不去后车厢了,转身也跟着坐到了副驾驶上。
油门启动。
大货车悠悠地启动了。
绿漆的大货车行驶在灰白的路上,映着身后的斜阳下的大`片绯红的彩云。
太阳正在下山。
大发哥焦躁地看着时间,他希望车能够快点回到小镇上。但货车总是不紧不慢地看着,丝毫没有体谅众玩家的心急如焚。
犹豫再三,大发哥敲了敲驾驶室。
大小姐,能开快一点儿吗?我们赶时间。
大小姐一百八十度拧过头:干嘛,赶时间去死啊!
不不不不!不是!您随便开!随便开!
呵呵。大小姐头转回来,一脸阴森地继续开车。
你老这么鬼里鬼气的,不好。怪吓人的。风回雪撑着下巴看着清水说。
哦。大小姐脸上的阴森去了些,开始有点正常了。
怪不得你不脱下面具。脱了面具就没那么可爱了。
清水立刻急了,忙侧过头说:不是吧。
不是吗?那你在我面前装什么高冷。来,嘤一句听听。
快点,我赶时间。
嘤。
噗哈哈哈哈。你顶着这么张脸嘤嘤嘤怪搞笑的。下次还是别嘤了,不太配。
清水委屈巴巴看着他。
很搞笑吗?
风回雪继续哈哈大笑。只可惜喜极而悲,货车碾过路上的一个石块后,颠了一下。
一个颠簸,风回雪向车玻璃撞了过去。
然而额头却没有感觉到痛。清水飞快伸出手来挡住了他和玻璃的亲密接触。
没事吧。不疼吧。
不疼。风回雪缩了回去,脸上有些薄红。因着有些尴尬,干脆鸵鸟似地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一直警惕心很重,睡眠也很轻,这种颠来颠去的车厢里面能睡着是不可能的。
然而他还是稍一闭眼,就真的睡着了。
再次睁开眼,天竟然已经黑了。货车不知道为什么开进了一条陌生的小路。
昏黄的路光下,路上依稀有着缓慢的人影。货车驶过那些人的时候,行人猛地抬头看向风回雪,脸上青青白白,嘴脸凶恶。
车上安静极了。
听不到身后玩家们的说话声。
就连正在开车的清水也
清水!风回雪想到正在开车的清水,立刻侧头看向清水。清水趴在方向盘上,像是睡着了。
车是自己在行进着。
他拍了拍清水,要把他叫醒。手一碰到清水的头,头就掉在了风回雪的脚下。
圆瞪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风回雪。
留在座位上的尸体变成了一个洋娃娃
其实我们都死了,你忘了吗?脚下的那颗头阴阴`道。
忘个屁!朕听不懂!风回雪一脚踩在那头上。
睁开眼,原来是梦啊。清水还好好地在开车,只是人有些委屈巴巴。
你踩到我脚了,疼。
风回雪收回脚道:别怪我。怪这车不好。驾驶室怎么不跟副驾驶室隔开的。踩到你也正常。
不过你这开多久了!怎么还没到?风回雪身上没有能够看时间的工具,看着外面,天色已经很暗了。
按说开车单程也就二十多分钟。他难道只睡了几分钟吗?但这天也黑得太快了吧。
坑货大小姐幽幽道:我感觉我好像迷路了。
你感觉?你迷路?我感觉你是在找打!风回雪捏着拳头道。
后车厢的几人已经焦躁不安,虽然害怕大小姐的凶恶鬼脸,还是忍不住来敲了敲中间的格挡玻璃。
大小姐,咱们回镇上的路是不是不太对。
坑货大小姐对待其他人就没有心虚了,理所应当地白了他们一眼道:笨蛋,看不出来吗?我迷路了啊。
众玩家:他们就不应该相信一个nppc的目的不就是把他们都带到沟里去吗?
货车最终停在了前后不着村也不着店的马路上。车熄火了。
今天是个有月亮的夜晚。无风无雨。荒郊野岭,僻静得过分。
坑货大小姐跳下了车,抱着胳膊道:哎呀,不好意思,车的发动机好像坏了,你们有会修车的吗?
众人互相看看,只想捏死这个讨厌的npc。最终,有个玩家弱弱地举手说:我在蓝翔上过一学期的汽修课。
一学期的蓝翔辍学生临危受命,修车去了。众人则坐在路边的石头等着。
当然都离坑货大小姐远远的。谁知道这坑货待会儿还要怎么坑他们。
坑货抱着风回雪不放:你看他们都不愿意跟我待。
你少坑几次就不会这样子了。风回雪死鱼眼瞪着他。
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坑过人。坑货贴着风回雪的脖子,吸了吸说,你身上好香啊。
风回雪继续死鱼眼面无表情:你要是敢说人肉好香,我就用这个石头砸你脑袋。
坑货扫了眼风回雪手里的石块,顿时萎了,老实了不少。
你怎么对我这么凶?
所以这就是我没被你坑死的原因。
嘤。我坑谁都不会坑你的。
一旁的玩家指指点点,十分敬佩风回雪的胆量,见识过大小姐突然变成鬼怪,还敢勾搭大小姐,果然不是寻常人。
厉害厉害。大发哥对着风回雪竖大拇指。
风回雪面无表情地接受了。所以不要后宫果然是正确的。美人有毒。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愿意嗷!
哦,上面这句话是坑货大小姐替风回雪回答的。风回雪的回应是拿起石块砸清水的脚。
清水脚下一疼,嗷地叫出了声。
车修好了。蓝翔一学期学期灰头土脸地钻出来道。
众人都很高兴。
大发哥有点想换人开车。又怕大小姐不同意。
谁料坑货大小姐这回伸了个懒腰说:我困了,你们自己开吧。
说完,转身爬上了货车厢。
如此一来,当然最好,大发哥连忙招呼其他人去开车。管他会不会开大货车呢,反正这路上也没有别的车,您就当他是普通的小车随便开呗。
风回雪也上了车,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坐到大小姐身边。他有点洁癖,其他人身上的味道都不大喜欢。
清水身上倒是没什么讨厌的气味。他刚一坐下,清水转身就抱住了他。
我就知道是你。
货车重新行驶。
回程的路变长了许多,再加上是夜里,开车的小里万分仔细地盯着路面。大发哥怕他一个人会睡过去,坐到副驾驶室陪着一起。
银白的月光洒在地面,就连空气里似乎也洒满了银色的光亮。开车总是无聊困倦,小里打了个哈欠,忽然咬了舌头。
大发哥,大发哥,你看前面是什么?
大发哥定睛一看,有两个人挡在路上在招手拦车。
是人还是鬼啊!小里害怕地说,要不要停下来啊!
小里闭着眼睛,一狠心,踩下油门,想直接撞过去。
管他鬼啊人的,反正副本里都不是好东西。
然而车却在撞到两人之前自动停了下来。
凑近了看,原来是一男一女,一对夫妻,年纪约莫中年,手里提着挎包,看起来是返乡的人。
是去小镇的吧,我们搭个顺风车。夫妻俩贴着窗问。
小里快吓傻了,支支吾吾地点头。
中年夫妻骂骂咧咧地走到后车厢要爬上来:哎哟,你们司机开车太凶了。我们就是搭个车,会给你们钱的啦,干嘛要撞我们啦。
好像是个人。有人小声道。
中年夫妻耳朵很灵,立刻就听到了,瞪了那人一眼:我们当然是个人啦!难不成还是鬼啊!
夫妻俩上车后找了一个空点的地方坐下。他们挑的地方自然就是清水旁边。
也只有他旁边玩家都不敢坐。
风回雪感觉到清水的异常。
从中年夫妻上车以后,清水就把脑袋埋得更深了,整个人都窝在他的怀里。
货车再次行驶。
叮铃铃~叮铃铃~
一阵悦耳的音乐声响起,马路中央再次出现了一个人。
这回是个身穿红衣的小女孩。
大发哥,你看这回是人是鬼啊小里哭着说。
第10章 河神的新娘(10)
快走快走!中年夫妻大叫,比在场的玩家还要更加惊恐,撞过去,直接撞过去。
司机小里哪里敢撞。他都吓傻了。
那红衣小女孩分明是脚不沾地浮起来的。
下来呀,陪我一起来玩呀~小女孩笑嘻嘻地说。
总杵在这里也不是件事,大发哥下定决心,替害怕的小里直接踩下油门。大货车直接向小女孩撞了过去,小里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砰一声。
小女孩像是被撞飞了。
小里睁开眼睛,路上却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那个小女孩呢?小里害怕地问。
不见了。
路上没有,车轮底下也没有。小女孩像是不见了。
要不要下去看一下?
算了吧,我不敢。
小里心一狠,准备继续发车。
车玻璃前却直接映出红衣小女孩恐怖的鬼脸!她用力地拍打着玻璃,几乎要把玻璃门敲碎了。
啊啊啊啊!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小里闭着眼睛猛开过去。
再睁开眼,车窗上红衣小女孩的鬼脸已经消失了。
只留下了一只小小的红色鞋子。
那是一只小巧的婚鞋。就像大小姐脚下的。风回雪不动声色地盯着清水的脚看了半天。
清水微微动了一下,小声道:看了我的脚,可是要娶我的。
你闭嘴。
车继续前进,众人在车厢里摇摇晃晃都渐渐有了困意,不知不觉当中,几乎都睡着了。
车猛地一颠,众人都给颠醒了。后车厢上没有灯光,互相都看不清人影。
锅盖头感觉到有人被车给颠到他脚跟前,压着他了。
他很烦躁,踢了那人一脚。
快起来,你压到我了!
那人没醒。
喂,你别装死啊。你是哪个?老杨小万还是锅盖头一一数了一边,车上的其他人也被叫醒了。
纷纷说:我就在这里啊。不是我压着你。
那是谁?我都数过了啊。除了驾驶室开车的小里和副驾驶的大发哥,他都叫过去了,喂,是不是你高中生。
胡说八道。他和我抱在一起呢。去你那边干什么?大小姐冷不丁插嘴。
等等!都不是你们,那是谁!
锅盖头冷汗流了下来。
不是还有那对夫妻吗?是那对夫妻睡死过去了吧。
有可能,有可能。喂,那对夫妻,醒醒。
夫妻也困倦地开口:什么事啊?打扰我们睡觉。
是不是你们压着我了。
胡说八道。你的声音离我这么远好吧。
那是谁!锅盖头害怕地动也不敢动一下了。
夫妻二人身上带了蜡烛,点燃了一只蜡烛后,照亮了车厢的情况。
众人看清之后,纷纷吐槽:你是不是吓傻了?这不是什么都没有吗?
没有。锅盖头的脚上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