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如果单纯是站在小吉他的立场上,她会理解你,但是现在多了舒雅。如果你将小吉他带回国,舒雅就有了理由插进你们的生活,煊儿,你考虑过这些吗?”杨若兰担忧道,她明白他的心思,他因为这次的事情而自责,所以想要将小吉他带在身边,但是他没有想过这种改变会造成的后果,也许会让他们的生活陷入万劫不复。“我会用尽一切办法杜绝这种情况的发生。”
“你有什么办法?舒雅是小吉他的亲生母亲,你能拦着他们不相见?如果小吉他提出想跟爸妈一起吃饭一起生活一起出游,被你抛下的雪惜又该怎么办?当初我坚决反对你们结婚,就是担心会有这种情况发生,担心你会处理不好,你们最后会变成一对怨侣,你现在却要亲自去尝试这种后果吗?”杨若兰苦劝他不听,她也着急了。
舒雅千里迢迢追到英国来,这份决心与企图心绝不能轻忽,她强烈反对,只是不想让舒雅拿孩子来行龌龊之事。
“妈妈,没有你说得那么严重。”池斯年此时心乱如麻,他脑子里全是脸色苍白的小吉他。他自责,歉疚,他找不到方法来解决,只能将他带在身边,亲自照顾他。
“我怎么说你都听不进去是吗?你知不知道……”杨若兰话还没说完,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道沙哑的声音,“伯母,斯年,我终于找到你们了。”
杨若兰与池斯年同时回过头去,池斯年看着突然出现的舒雅,有瞬间的错愕,他皱了皱眉头,“你怎么会来这里?”
舒雅受伤的看着他,“我听说小吉他受伤了,我担心,所以……,来之前我给伯母打了电话,是伯母告诉我你们在这家医院。”
池斯年偏头看着杨若兰,杨若兰眉心一蹙,舒雅这句话看似没什么,却将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全都推到她身上,而她居然百口莫辨,“煊儿,是我告诉她的。”
池斯年转头望着舒雅,舒雅已经快速转移话题,“小吉他在哪里,我能见见他吗?”
池斯年指了一下icu,“他在里面,现在不是探视时间,所以不能探视。”
“他怎么样了?严重吗?为什么还要待在icu里?”舒雅焦急地问道,眼眶微微红了,似乎下一秒就会失声痛哭起来。
舒雅一身素色的波西米亚长裙,此时不知道哪里吹来的风,长裙飘飘,显得她的身体更加孱弱,她丢下行李箱,跑到icu重症监护室,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那个小小的人儿,顿时撕心裂肺起来。
孩子,她的孩子,她在梦里思念了千万遍的孩子,她终于看到他了,担忧与幸福来得太突然,让她无所适从,眼泪大滴大滴砸落下来,她泣不成声。
池斯年走到她身边,他柔声道:“舒雅,你别担心,他不会有事的。”
“小吉他,小吉他……”舒雅趴在门边,目光热切地注视着躺在病床上,全身插满管子的小吉他。这一刻,她不是作秀,是真的难过与心疼。
十年,当初她吃了那么多苦生下了他,却不敢抱他一下,她怕抱了他,她就不忍心将他送走了。现在,她终于能够再见到他,她在心里描绘着他的长相,哪怕描绘了十年,再次见到他,他也比她想象中长得更好看,更高更壮更结实。
舒雅声声催人泪下,池斯年站在旁边,安慰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舒雅声声催人泪下,池斯年手足无措的站在旁边,想要安慰她,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安慰,最后他沉默地站在一旁,没再说话。
舒雅泣不成声,原本以为池斯年至少会过来安慰她,但是他却站着不动,她觉得委屈与凄凉,越发哭得厉害了,最后还是杨若兰看不过去了,站出来安慰她。
“舒雅,别伤心了,小吉他很坚强,他会好起来的。”杨若兰站在舒雅旁边,柔声安慰她。
舒雅哪里想让她来安慰,她偷偷瞟了一眼池斯年,见他后背挺得僵直,却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她心里难过,更多的却是怨恨,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竟然连最起码的温情都不复存在了。
他们之间有一个孩子,她以为这是牢不可破的联系,现在才发现,原来这个孩子根本不会在他们中间起到任何作用。
舒雅被池斯年的冷漠伤到了,这段时间,不管她做什么,她的出发点都是觉得池斯年还爱她。但是此刻,她真正认识到他们之间的感情一去不复返了。
她那么爱他,十年来忍辱偷生,也是为了他,他怎么可以不爱她?她还活得这么悲惨,他怎么能独自幸福?
无边的恨意顿时淹没了他,她不甘心,为什么没有了她,他还能过得这么幸福,而她却过得如行尸走肉。斯年,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舒雅哭得悲惨,杨若兰能劝慰的话都说完了,她还是没有停下来,她束手无策,冲池斯年使眼色。池斯年叹了一声,到底还是无法做到真正的无视她。
“你坐了一天的飞机,累了吧,我送你去酒店。小吉他这里有我,你不要担心。”
池斯年终于说话了,舒雅哭声一顿,转而扑进他怀里,伤伤心心地哭了起来,“斯年,怎么办?我好担心他,他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池斯年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他笔直地站着,全身的细胞都在抗拒舒雅的拥抱,但是到底还是没有狠心的推开她,“他不会有事的,他比你想象中还要坚强,别哭了。”
舒雅双手紧紧环着他的腰,呼吸里全是他身上的甘冽气息,他没有冷漠地推开她,她是否可以认为他心里其实对她并不是那么绝情?她仰起哭得通红的小脸,眼眶红红地注视着池斯年,“斯年,我真的很害怕,你让我在这里陪着他,好不好?”
池斯年皱了皱眉头,伸手扣住她的双腕,将她环在他腰上的手扯开,然后向后退了一步,“你还是回酒店休息吧,你守在这里也没用,更何况入夜之后,医院里只能留宿一个家属。”
“那你回去休息吧,我瞧你下巴上的胡茬都长青了,这几天一定没休息好,我留在这里就可以。”不管池斯年怎么劝,舒雅都坚持留下。
池斯年知道她心急小吉他的病情,他说:“医院对面就有一家五星级的酒店,我送你过去,如果有什么事,你也能第一时间赶过来,行吗?”
舒雅垂下头,她想要留下,不仅仅是想第一时间知道小吉他的情况,还想在这关键的时刻跟池斯年培养一下感情。她明显感觉到,自从上次他跟着苏雪惜离开池宅后,他对她的态度就多了些躲避的意思。就连上次请他吃饭,他都带着苏雪惜一起来。
再加上李承昊当着他的面强吻她,他对她的态度倏地冷了下来,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我还是想留在小吉他身边。”舒雅迟疑道。
池斯年与杨若兰相视一眼,杨若兰道:“舒雅,你留下吧,煊儿,你在医院待了两天了,看你邋遢成什么样了,趁小吉他还不要我们照顾的时候,你赶紧回去休息一晚,明天来接我的班,医院的床睡着太不舒服了,明天你来换我回去睡。”
舒雅愀然变色,她的初衷不是这样子的,她感觉得到杨若兰对她的排斥,也感觉得到杨若兰不想让她跟池斯年有机会单独待在一起。
“好,那今晚就辛苦妈妈了,舒雅,一会儿你累了,就去楼上病房休息。”池斯年温声道,然后又向杨若兰交代了几句,他转身大步离去。
舒雅急得跺了跺脚,眼见着池斯年的身影快要消失在走廊尽头,她连忙对杨若兰道:“伯母,我想去趟洗手间,洗手间在哪里?”
杨若兰看着她着急的样子,叹了一声,她们仅仅相处了不到半个小时,她就看出了她对煊儿的心思。这个舒雅,看起来心思深沉,但在爱情这方面,还是太稚嫩,突然露出情绪来。
她想:就算她拦着,他们之间要出事总会出事的。好在刚才煊儿的态度让她放心,她指了指走廊那边,“你走出这条走廊,右拐直走就到了。”
“谢谢伯母。”舒雅说完,拧着包快步向池斯年消失的方向走去。
杨若兰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舒雅如此有心,斯年能忍心拒绝她几次?她现在反倒希望雪惜来英国了,至少要把自己的老公看住。
池斯年走出医院,大步向停车场走去。他到医院那天早上,司机就将他的车开来了医院,让他随时有个代步的工具。他拿出手机,这才发现这两天焦头烂额的,忘记给雪惜打电话报平安了。他此刻也顾不上中国是什么时间,他快速按了她的电话号码,然后拨出去,电话里响了三声,那端传来雪惜略带迷糊的声音,“喂?小懒猪,还在睡觉吗?”
“你是哪位?”雪惜迷迷糊糊的,听到池斯年的声音还没反应过来。
池斯年心口中了一刀,如果她在他面前,他都想掐她了,“两天不见,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我应该听出你的声音吗?”雪惜渐渐清醒过来,她将手机拿离耳朵,看到上面的两个字,她恼怒道。他居然还有脸说两天不见,他知不知道她这两天是怎么度过的?每一分钟都是煎熬。
池斯年终于意识到她生气了,他连忙低声下气地哄:“宝贝,对不起,这两天忽略你了,小吉他的伤有点重,我很担心他,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