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兮睡眼惺忪,他看了一眼窗外,天都亮了,再看池斯年,他似乎一整夜都没睡,“大哥,你要去哪里?”“你别多问,下车吧。”
顾远兮只好下车,看着他开车离去,他一边打呵欠,一边给李承昊打电话,“耗子,昨晚舒雅出现了。”
“什么?”
“我说舒雅昨晚出现了,大哥带苏雪惜去游乐场,出来时就看到站在对街的舒雅,她仿佛是刻意等在那里的。”顾远兮揉了揉眉心,睡在车里真不好受,浑身都酸痛极了。
“怎么可能?我花了那么多人脉都没有找到她,她居然主动出现了。”李承昊语气里还有浓浓的睡意。
“对,更让我奇怪的是,她主动出现就算了,居然不跟大哥相认,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耗子,动用你的一切关系,我想调查一下十年前大哥离开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顾远兮说。
“难道你怀疑舒雅出现的动机不纯?当初不是你说她为了让斯年跟伯母他们安全离开,设法拖住乔震威吗?”
“我也是听大哥醉酒后说的那些零星片段组织的,但是现在我觉得很多地方不对劲,大哥当局者迷,我们旁观者清,觉得哪里不合逻辑,要不去查明,等到出了什么事,后悔就来不及了。”顾远兮慎重道,一开始,他把舒雅想成了救世祖,可是如果一个女人深爱着这个男人,她不会忍心这样折磨他。
舒雅的出现,他觉得更像是一种提醒,提醒大哥不要忘记对她的情意。可是她又不出现在大哥面前,这到底是为什么?
“你现在是越来越有侦探的潜力了,我知道了,我做过几年侦察兵,有疑问的地方就要找出答案,你等着我的好消息。”
挂了电话,顾远兮的心情却没有轻松起来,他原以为找到舒雅,就能拨云见日,可是没想到,舒雅出现了,却带了更多的疑云。
………………
池斯年开车来到舒家楼下,他坐在车里,抬头看着小区方向,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舒家两老,舒雅出现的消息。
他在车里坐了许久,然后下车,去一旁的早餐店买了早餐,提着早餐往小区内走去。
刚走到楼下,他就遇到了下楼来扔垃圾的舒母,舒母看见他,眼前一亮,热情道:“斯年,什么时候来的,快进来快进来。”
“阿姨,我来看看您们。”池斯年将她让到前面,跟在她后面往楼里走去。
“你工作那么忙,不用特地抽空来看我们,对了,你上次找来的看护人挺好,做事很仔细,自从她来了后,我就轻松了许多,你叔叔最近也有醒来的迹象,医生说多推他去他熟悉的地方,他应该很快就会醒来。”舒母开心得不得了,自从上次遇到池斯年,他把所有的治疗费都包了,舒父有了好的治疗,手指偶尔会动一动了。他真是他们家的大救星啊。
“阿姨,您不用这么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如果你缺人手就告诉我,我让人再去请。”
两人说着话进了家门,家里比他上次来要整洁许多,听到有客人来,看护也迎了出来。看护的人选是池斯年亲自挑的,所以她也认识池斯年,恭恭敬敬的向他问好。
池斯年点了点头,将手里的早餐递给了她,然后走进卧室,“阿姨,我去看看叔叔。”
池斯年走到床边,舒父的精神似乎比上次看到的好了些,他重瘫在床许多年了,能醒过来是奇迹。也许真的是奇迹吧,因为舒雅也快找回来了。
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屋子里的味道并不好闻,他却一点也不嫌弃。当年如果不是因为他,舒雅也不会一失踪就是十年,舒父也不会变成植物人。
“叔叔,您放心,我一定会将舒雅找回来。”池斯年信誓旦旦道。
他话音刚落,床上的舒父就激动起来,他全身不停的抖动,喉咙里咕噜咕噜的,不知道想说什么,池斯年吓了一跳,看护闻声跑进来,看到情绪激动的舒父,她连忙道:“池先生,快打120。”
救护车很快来了,舒母被这一剧变吓得直流泪,池斯年跟她一起坐上救护车,看着医生给舒父做各项检查,他宽慰道:“阿姨,您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斯年,要是你叔叔有什么事,我也不活了。”舒母一把鼻涕一把泪道。
池斯年递纸巾给她,“不会的,我已经找了最好的医生,您别担心,叔叔会没事的。”
“雅雅失踪后,我就靠着他支撑着活下去,如果他也死了,我该怎么活下去啊。”舒母哽咽道。
池斯年心里很难受,因为他,舒家病的病,失踪的失踪,如果舒父真的有什么事,他也难辞其咎。
救护车一路忽啸着来到医院,早有专家等着那里,医生护士将舒父送进了急救室,舒母腿软得站不住,一个劲地往地上滑去,“老伴,你不能有事啊。”
池斯年扶着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阿姨,您别着急,不会有事的。”
舒母死死掐着池斯年的手,她全身剧烈颤抖着,“斯年,斯年,你一定要救救我家老头子,你一定要救救我家老头子啊。”
池斯年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无能为力,他看着急救室紧闭的门,舒雅,如果你在海城,如果你知道你爸爸在急救室里生死不明,你还能再这样自私地躲下去吗?
“阿姨,您别哭,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池斯年话音刚落,急救室的门被人拉开,一名小护士拿着病危通知书冲出来,“谁是舒建国的家属,快点过来签字。”
舒母连忙站起来,结巴道:“我…我是……”
“病人情况危急,要立即手术,请你在手术单上签字。”护士将病危通知书递给舒母,舒母一看上面病危通知书五个大字,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池斯年连忙扶着她,护士见惯了这种场景,走过来用力掐她的人中,她慢慢醒转过来,未语泪先流。池斯年见她的样子,恐怕也签不了字,现在多耽误一秒,就会降低手术的成功,他从舒母手上接过笔,护士道:“你是舒建国的什么人,只有家属才能签字。”
池斯年签字的手一顿,他蹙了蹙眉头,说:“我是他女婿。”
说完他大手一挥,在手术单上很有魄力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舒母听到他毫不迟疑地说他是她女婿,感动得直掉泪,“斯年,是我女儿没福气,如果你们能在一起,你们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阿姨,是我没福气,您不要担心,叔叔会没事的。”
十个小时的手术,手术室的红灯一直亮着,舒母哭着睡着了,又哭着醒来。池斯年一直陪在她身边,避免吵到她,他甚至将手机也关了。
看护去买了清粥之类的吃食过来,舒母吃不下,池斯年也没胃口,焦急地等待着,生怕下一秒就会传来噩耗。
“大姐,你好歹吃一点,大哥从手术台下来,你若病倒了,谁来照顾他?”看护劝着舒母,她哭了一整天了,再不吃东西身体怎么受得了。
舒母端着粥,勉强喝了两口,手术室红灯转绿,她仓皇站起来,就看到一群医生走出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白皮肤蓝眼睛的外国人,见到池斯年就用英文跟他打招呼。
两人说了一会儿,池斯年的神情缓和下来,再三谢过他,然后对情绪激动的舒母道:“阿姨,刚才医生告诉我,叔叔会突然激动起来,是有清醒的迹象,他们帮他做了开颅手术,将压住脑神经的淤血清理干净了,他只要醒来就会没事了。”
“谢天谢地,谢菩萨保佑,老伴,你终于没事了。”
池斯年安排好了一切,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他从医院出来,外面寒风肆虐,他有些冷,拉紧了大衣,才发现手机安静了一天。
他一边往停车场走去一边开机,有好几十个未接电话,几乎是来自同一个人,他皱了皱眉头,拨了回去,对方却提示“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拨。”
他挂了,又重新打回去,依然是关机状态。
他想起昨晚他将她扔在路边的情形,低咒了一声,快步奔到马路边,打车回帝景天成。回到别墅,他换鞋时,那双粉色兔拖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鞋柜里,她居然没有回来。
他换上蓝色兔拖走进去,苏东宁正在吃方便面,看见他,他哀怨道:“姐夫,你们去哪里潇洒了,居然一夜不归,害我只能吃方便面。”
“你姐没回来?”池斯年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她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该死!”池斯年咆哮着像一阵旋风般卷出了门,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女人,她一天不出状况就不叫苏雪惜。
“喂,姐夫,出什么事了……”
回答苏东宁的跑车轰隆隆的声音,他低头看着碗里的方便面,顿时食之无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