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激动地看着池斯年,池斯年连忙道:“叔叔,我明白,我会找最好的医生来给您治疗,你放心,您一定可以站起来的。”舒父却只是摇头,他眼里慢慢闪烁着泪光,张着嘴,不知道在说什么。池斯年不明所以,舒母凑过去,听了好一会儿,才听清楚他想表达什么,她的眼泪也落了下来,“斯年,你叔叔说让你一定要帮我们找回我们的闺女。”
池斯年连忙点头,“我会的,您放心,我一定会把舒雅找回来的。”
舒父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或许是池斯年的保证让他放了心,没一会儿,就疲倦地睡去。
池斯年看着舒父苍老的面容,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舒父的情形,那时候舒父还是市政府里一个地位不低的官员,妈妈是通过他,才能跟军区的人合作,因此那时候苏家与池家的来往很频繁,他印象里,舒父一直很威严,对他却很和蔼。
他有一个古灵精怪又爱吃糖的女儿,所以他包里随时都放着五颜六色的糖果。他第一次见到他时,他身上有种位居高位的威严,然而他却从包里拿了几颗糖出来递给他,那时候他手里的糖果跟他威严的形象简直有种说不出来的违和感。
然后,他听到他身后传来娇笑声,“爸爸,他是大男生,才不吃糖呢。”
女孩的声音脆生生的,有种糖果的甜腻,大抵这就是一见钟情。后来他跟舒雅在一起了,舒父默许了他们的交往,如果没有后面的事,说不定现在他跟舒雅已经结婚了。
可是事情就这样发生了,让他措手不及,舒家当时在海城,也算小有名气。舒父因爱女失踪中风后,之前的政敌爆出他利用职务受贿的证据,被解了职,舒家一下子就颓败了。
“斯年,雅雅是我们的心头肉,我们什么都可以失去,唯独不能失去她,你叔叔心心念念了她这么多年,刚醒来就急着找她,你一定要帮我们找到她。”舒母抹着眼泪道。
“阿姨,您放心,我已经派人去找了,我相信很快就会有她的消息。”池斯年保证道。
“好,好,好。”
池斯年从医院出来,他坐在车上。自前晚之后,舒雅就像人间蒸发了,再也没有人见过她。若不是那张纸条与视频,他都要认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可是不是,他清楚她真的出现过。
他找了她十年,却音讯全无,他甚至以为她被乔震威谋害了。然而那天晚上,让他坚信她就在他身边,只是避不见面。
他想不通她避不见面的理由,如果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她可以回去见见她父母。可是她连她父母都避不见面,到底是为什么让她这么狠心绝情?
失忆?不可能,那天她看到他,她分明认识他的。到底是为什么,或者她被人挟持了,让她不敢回来,她怕连累他们?
池斯年想来想去,只有这个理由可以让他信服,她肯定被人挟持了,否则她有机会可以回来,为什么不回来?
池斯年想得入神,手机忽然响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起来,“嗯,远兮,什么事?”
“大哥,跟凯德公司合作的那个案子,乔氏又抢了。”顾远兮说这话时,都忍不住汗颜,他本来以可以用这次的事引蛇出洞,然而他失算了,对方比他想象中还要狡猾。
池斯年蹙紧了眉头,“我马上就回来。”
池斯年挂了电话,也没有心思再去想舒雅的事,他发动车子向公司急驶而去。
到了公司,顾远兮早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了,他们一起走进总裁办公室,池斯年神色晦暗不明,沉声道:“知道是谁了吗?”
顾远兮摇了摇头,“我排查了上次接触过标书的人,只有三个人接触过,吴秘书,徐副理,苏小姐。这次的合作方案,我特意等到徐副理外出时交给他,让他带去凯德公司。但是与他同行的是安小姐,安小姐那天来公司找苏小姐,苏小姐不在,不知道为什么,安小姐上了徐副理的车。”
“安小离?”池斯年挑了挑眉。
“对,李承昊的女朋友,安小姐跟凯德公司的总裁安秘书是堂姐妹,徐副理急着去见客户,就将文件交给安小姐,请她让安秘书交给凯德公司的老总。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单独碰过那份文件。”顾远兮拧紧了眉。
“远兮,这一切看似巧合,都未必是巧合,徐副理看似是无辜的,但是他的嫌疑却最大,你派人盯紧了他,不要打草惊蛇,我倒要看看何方神圣,敢在我背后玩花样。”池斯年知道商场上惯于尔虞我诈,为了钱,很多人铤而走险出卖公司机密。
但是徐副理账户上却没有多出额外的收入,也没有多房产,只能说明他不是为了钱,那么他是为了什么?
“远兮,去调查一下徐副理的所有亲戚,我怀疑他是乔震威的人。”
顾远兮皱了皱眉,“大哥,我已经调查过了,徐副理跟乔震威没有任何关系,他的亲戚更不可能认识乔震威。”
“如果不是乔震威的人,他为什么要帮乔少桓?”
“我觉得他更像是要陷害苏小姐,这次合作方案一事,苏小姐从头到尾都没有接触过,他无从害起,又怕我们怀疑到他,他就拉上安小姐垫背。但是让我想不通的是,既然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计划书,怎么知道我们的底价是多少?”顾远兮沉思着,这件事越来越扑朔迷离了,许多看似能想通的关节,却疑点重重。
池斯年也想不通,“对了,乔少桓的底价是多少?”
“比市价还低几个百分点,完全没有赚头,除非是用劣质的建材,否则根本就盖不起这栋大楼。就连上次政府的招标也是,乔氏比我们低了十个点,根本不能盈利。乔少桓如今跟我们杠上了,只要能抢了我们的生意,他也不管能不能盈利,就一头撞上去,完全是想跟我们打价格战。”
“他这是自取灭亡,他抢过去也要消化得了。”池斯年满脸不屑,他摸着下巴,沉吟道:“这样吧,下次再有跟乔氏竞争的案子,你用最好的材料,报最低的价。”
“大哥。”顾远兮震惊地看着他。
“你放心,商人以盈利为先,我不会做亏本的生意,乔少桓已经连抢我两个大单,他抢上瘾了,接下来他一定还会再抢,我最不缺钱,就怕他会先扛不住。”池斯年冷笑道。
顾远兮失笑,大哥实在太阴险了,随即他又想到了什么,他眼前一亮,“大哥,你觉不觉得有件事很奇怪,按理说我们的标底泄露给乔少桓,乔少桓根本不用在我们的标底基础上降低那么多,而且这次的合作方案,一样的建材,他报的价也比我们低好几个百分点,我总觉得这事透着说不出来的诡异。”
池斯年仔细想了想,也同意顾远兮的看法,作为商人,不可能倒贴钱去帮人盖房子,“乔氏之前是以经营百货公司盈利的,如今乔少桓为了跟我抢生意,进入他完全陌生的领域,搞不清楚市场就乱报价,也无可厚非。”
“乔少桓是草包,他手下那些人全是乔震威的老下属,不可能跟他一样草包。我怎么觉得这事似乎是一石二鸟的计策。”
“你的意思是有人借着陷害苏雪惜之机坑害乔少桓?”池斯年并不笨,立即就想到了这一层,如果是这样,幕后指使者只有一个人,而这个人能够这么神通光大,那么只有……
“伯爵!”池斯年与顾远兮异口同声道,池斯年想起昨晚他给妈妈打的那通电话,申世媛回去一定说了她在这里受的委屈,所以伯爵亲自出手对付苏雪惜,同时打击他的商业对手。
这一招一石二鸟的计策简直太高明了!
“如果是伯爵出手,很多事就能够解释得通了。”如此心计,让顾远兮对那个高大威猛的外国男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远兮,你这未来老丈人看来不好对付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池斯年戏谑道,仔细想一想,他发现这两次商业机密泄露,似乎都还存在疑点,伯爵是个精明的人,他做事很周密,不会留下任何疑点。如果他要陷害苏雪惜,他不会往苏母住院卡上存五十万,那是上次的案子里最大的疑点。
顾远兮难得红了脸,“大哥,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再说他心里认定的乘龙快婿是你,不是我。”
“远兮,拿出你的自信,这回跟我一起回英国,你要是追不到世媛,你就不要跟我回来了。”池斯年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看来要让伯爵心甘情愿的接受远兮,只能从申世媛那里下手。
“大哥!”昂藏的七尺男儿居然也害臊了,池斯年不再逗他,正色道:“远兮,舒雅的事怎么样了?”
“没有消息,她就像人间蒸发了。我派人在市里市郊都找过了,都没有找到她。”顾远兮如实回禀道。
“再派人继续找。”
“是。”顾远兮看着他疲惫的样子,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所有的一切,都要等找到舒雅才能真相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