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杨若兰欣慰的看着他,“你长大了,会站在对方的角度为对方着想了,惜儿是个好孩子,也是个苦命的孩子,既然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我相信你也清楚接下来该怎么做。不要给不该给的希望,学会拒绝该拒绝的人。”池斯年抬头看着杨若兰,杨若兰冲他鼓励的笑了笑,“我叫远兮给我订了明天回英国的机票,还是在英国的日子悠闲,不用这么堵心。”
“妈妈!”
“儿子,你当初坚持娶惜儿是为了什么,我希望你时刻记住,不要踏上妈妈的不幸。你们的幸福,才是妈妈的幸福,知道吗?”杨若兰叮咛着,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对小冤家,明明相爱,偏偏相互伤害。
“妈,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池斯年看着母亲鬓边斑白的头发,这几天,她一定也操碎了心。
“还有一件事,找未离的事你也上上心,一日没找到她,妈妈这心就一日不安生。”杨若兰交代着。
“好,妈妈您别着急,我一直在找。”
杨若兰站起来,“行了,你休息吧,明天我就直接走了,你安心养伤,一会儿我去见见惜儿,那孩子心软得很,知道你没人照顾,肯定不忍心的。”
“妈妈,谢谢您!”池斯年喜出望外,杨若兰拍了拍他的肩,站起来走出病房。
翌日,雪惜接到杨若兰的电话时,她已经在候机室,雪惜听说她今天回国,匆匆赶到了机场。她找到杨若兰所在的航站楼,广播响起来,催促乘客登机。
她在登机口找到了杨若兰,她手里提着一个小包,脸上戴着个大大的墨镜,看到她来,她摘下墨镜向她挥手。雪惜快速跑过去,她气还没喘匀,着急道:“妈妈,您怎么突然要回国了?”
“家里冷冷清清的,儿子住院,媳妇也不肯回来侍候我老人家,我留在这里这么讨人嫌,不如回英国去自在,眼不见心不烦。”杨若兰佯装伤心道。
雪惜一下子就慌了,她握住杨若兰的手,焦急道:“妈妈,对不起,我不该任性,我这就回家去,您别走好不好?”
杨若兰瞧她着急,心里疼惜,“傻孩子,妈妈不怪你了,妈妈跟你说着玩的,我回来了一段时间了,再过几天小吉他就要放假了,我是时候该回去了。”
“妈妈……”
“知道你舍不得我,想我了就到英国来看我。惜儿,你是个好孩子,妈妈这一走,恐怕短时间都不会回国了,煊儿还在医院里躺着,我放心不下,我……”
“妈妈,我知道您的意思,您放心回英国吧,斯年那里有我,我会好好照顾他的,您不要担心。”广播又响起来了,雪惜依依不舍地看着杨若兰。
杨若兰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她抱了抱她,欣慰道:“好孩子,那妈妈就将他交给你了。”她想了想,她该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今后的路怎样,他们只能自己走了。
杨若兰放开她,转身向登机口走去,雪惜站在原地不停向她挥手,杨若兰将登机牌交给安检员,回头冲她挥手。雪惜眼前模糊了,直到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她才落寞的转身离开。
时光转瞬即逝,一转眼,杨若兰离开中国已经一个礼拜了,雪惜一直住在申世媛家。为此顾远兮悔断了肠子,他想要夜袭,都碍于雪惜在场,不敢出手。
顾远兮十分幽怨,比他更幽怨的是池斯年,他用尽了一切手段,雪惜都不肯来医院看他。给她打电话,不管他换多少个号码,只要听到他的声音,她的反应就是“啪”一声挂断。他叫顾远兮送去的信,也是一去不复返。更别提他打电话让花店送去的玫瑰花,听送花人回馈回来的消息说,她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更让他着急的是,是顾远兮带给他的消息,他说宋清波回来了,并且跟雪惜走得很“近”。他立即便有了危险感,除了干着急,居然只能待在医院里坐以待毙。
这个丫头,当着妈妈的面答应得爽快,转头就将他抛在脑后,偏偏他有气发不得,还得在妈妈打电话来查“岗”时,尽力帮她圆谎,丈夫做到他这种地步,不可谓不悲壮。
当初结婚时,他可没料到他们婚后的第一周,是两地分居度过的。
他忍无可忍,决定使出杀手锏。一哭二闹三上吊都没用,那么非常时期就只能使用非常手段——绝食!
“绝食?!!!”申世媛从顾远兮口中得知池斯年的新花样,她“噗哧”一声,一口饭全喷在了顾远兮脸上,她捧着肚子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雪惜坐在旁边,看着顾远兮一脸的饭粒,难为他居然没有感到恶心,淡定地拿纸巾擦掉饭粒,继续吃饭。最近温柔乡被无情且残酷的剥夺后的他,除了来蹭饭找平衡外,就是尽力帮助这对冤家走到一起。
这段时间,池斯年做了许多努力,他看在眼里,也知道他有多么在乎雪惜。他希望他们原谅彼此,不要再相互折磨,也不要折磨他这个无辜被牵连的可怜人。
今天他在医院里,听到池斯年居然要用这么幼稚的方法来挽回雪惜,他当场就不给面子的大笑起来。不过,这也可以看出大哥真的是黔驴技穷了。
“嫂子,你真的不去看看他吗?大哥三两天折腾这么一回,估计医生们都要让他折腾疯了。”顾远兮看着雪惜说。
雪惜睨了他一眼,又看着倒在沙发上笑得眼泪鼻涕都流出来的申世媛,她幽幽道:“我知道你这么拼命劝我回心转意的原因,如果你实在觉得我打扰了你们,我今晚就可以搬出去。”
“苏雪惜,你可别啊,千万别这么轻易饶了他,我倒想看看他还能幼稚到什么程度!”申世媛止住笑,堂堂集团老总,居然玩绝食,真是豁出去了。
雪惜休息了几天,开始照常上班,白遇美将她带来支援的老师全都带了回去,孩子们要重新适应她,显得有些困难。
她每天忙忙碌碌的,倒把丧母之痛忘了大半。如今她冷静下来,也想了许多。慢慢的,她能够体会到池斯年的无奈。
虽然将心比心,她能够谅解,但是要让她原谅他,还是很难。
这些天,她天天准时给杨若兰打电话,杨若兰很少问她池斯年的伤怎么样了,虽然她答应过她要照顾好他,但是这几天她连医院都不曾踏足。
每次她说到池斯年今天怎么怎么样了,都为自己撒谎而感到脸红,好在杨若兰并不追问她,也不说让池斯年接电话什么的来拆穿她的谎言。
她心里充满感激,同时也感到愧疚,她辜负了她的嘱托。
此刻,她躺在床上,还在想着顾远兮说池斯年绝食的事,她真的没想到他为了逼她出现,连绝食这么不靠谱的方法都想得出来。
明明觉得不靠谱,但是想到他真的会绝食,她就止不住担心。一会儿觉得他不会真的绝食,一会儿又担心他真的绝食会伤了身体。
其实这些天,她一点也不好受,虐着他的同时,又何尝不是虐着她自己。每当午夜梦回,她就会从梦里惊醒。她只要想到假如那天车祸,他没能活着回来,她刚刚失去了母亲,再度失去了他,她是否承受得住?
每当那个时候,她就无比庆幸他还活着,至少她还能跟他生气,跟他发脾气,甚至不理他。至少,她想看见他的时候,他还会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
想着这些的时候,她就觉得心里有再多的怨恨都可以放下了。她知道,他一定煎熬到极点了,否则不会想出绝食这样的馊主意。但是,她真的心疼了。
原谅他吧,她对自己说,往后的路还很长,既然她无法绝决的离开他,那么就回到他身边去,一起用未来的无数个圆满,来弥补这一个缺憾。
池斯年停止治疗并且绝食的第四天,顾远兮风风火火地赶到公司,将正在上课的雪惜带走。雪惜听说池斯年撑不下去了,急得直掉眼泪。
“呜呜呜,远兮,他会不会死啊?都怪我,为什么一定要等到他撑不下去了,才肯去看他,呜呜呜……”雪惜一边拿纸擦眼泪一边泣不成声。
顾远兮一边开车,还要一边分神安慰她,“没事,没事,嫂子,你别着急。我哪知道他这次是动真格的,医生说要给他输液,他将医生都轰了出去,气得医生都骂他有钱没处折腾了。你应该不知道当时他的车翻下去的地方有多高,足有三层楼高,只摔断了两根肋骨与轻微脑震荡,简直是万幸,要是摔成个植物人,此刻怕也没力气向你绝食抗议了。”
雪惜哭得更大声了,顾远兮,你这是安慰人吗?
“没事,真没事,他皮糙肉厚,肚里油水也多,那么大的个头才饿三天就受不了,是他自己没用,不管你的事啊,我原本估计他至少能撑七天的……”
啊……,雪惜已经崩溃了,顾远兮,我老公跟你有仇啊,他都快饿死了,你还有空在这里笑话他。
顾远兮将车开得飞快,很快就到了帝景天成私家医院。自从有了上次不速之客造访的经验,池斯年就转回了私家医院,力图不给误解任何机会。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池斯年算得再精,也挡不住意外发生。
顾远兮刚从医院离开,舒雅一手抱着一束香水百合一手提着一锅鸡汤来到医院探望池斯年。其实前几天她曾去过市中心医院看望池斯年,孰料却扑了个空,她看着已经换了新病人入住的病房,心里顿时有种说不出来的凄惶与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