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夫人,秀姝昨日与二叔在府中下棋,并未见到凤儿的丫鬟前来,”王秀姝低眉,神情带着一丝委屈与无奈,“八夫人今儿一早便来问候过了,秀姝也是如实回答,如若老夫人不信,大可叫二叔前来便是。”
凤儿却是苦着脸,她自然是信不过王秀姝的鬼话,在老夫人身旁连连掉泪,眸中却是犀利的盯着王秀姝:“老夫人,凤儿的确是派了丫鬟佃儿前去,佃儿是侯爷赐给我的丫鬟从我入府时就一直伺候我,她在大少夫人府中失踪,凤儿就想问问大少夫人,为何将佃儿扣留在你的府中。”
这凤儿说着抹了泪,王秀姝看不出她是真的担心还是在演戏。如若说凤儿将丫鬟投入她的井中第二日又来急切着要人,那她到底怀了什么心思呢?想要陷害?可自己自与她无冤无仇,她又为何要陷害自己。
“出了什么事情?”
一道男声在堂中响起,阮居安跨步走入厅中,见靠山前来,凤儿的心中有了底气,抹着泪投入阮居安的怀中,她娇滴滴的道:“侯爷,你要为凤儿做主啊!”
“发生了何事?”阮居安蹙眉,见一旁默然不语的王秀姝,他轻哼一声,他打从阮天祁带着王秀姝入府起对这二人就看不惯,阮天祁横鼻竖眼,对他毫无尊敬之心。还有这王秀姝,自打她入了府,府中大大小小的琐事发生了一大堆,这二人简直是府中的灾星。
“侯爷,昨日我原本打算着去晴风院拜见大少夫人,可身体突然不适,于是我就让佃儿代替我前去,可是佃儿这一去,到今日都未回我丹泽院,”凤儿哭得心碎,双眸通红令阮居安看着极为心疼,他轻轻为凤儿拭去眼泪,神情一转,却是凌厉指向王秀姝。
“王秀姝!凤儿的贴身丫鬟呢!”阮居安质问道。
王秀姝自是冷哼一声,凤儿明显不听人解释,要将这帽子强行扣在她的头上。可王秀姝哪里会如她的愿。
“秀姝已经如实相告,并未看见八夫人的丫鬟,我想请问八夫人,你亲眼看见你的丫鬟消失在我晴风院?”王秀姝问,“或是有其他人看见了?八夫人管教下人不严,却将这罪责强行扣在秀姝头上,秀姝自是不认!”
王秀姝的话一字一句不卑不亢,鹤鸣堂的气氛略显焦灼,阮苏笙接到王秀姝的传信后匆匆乘轿赶来,刚一入鹤鸣堂就见阮居安护着怀中的凤儿,狠狠指着王秀姝道:“王秀姝你怎么敢当着老夫人的面如此说话?”
阮苏笙迎着笑意缓缓走进,挡在王秀姝身前,眼神一扫阮居安怀中较弱哭泣的凤儿,这丫头生的果然精致,只可惜只是个懂魅惑人心的主。他抬手作揖:“见过老夫人、见过侯爷。”
“苏笙,你怎么来了?”老夫人见阮苏笙前来自是笑逐颜开,命人前去给阮苏笙上茶。
“我前来是听闻八夫人今儿个去了晴风院吵闹,要让秀姝还她一个丫头,我昨儿个与秀姝一同下棋,却是真没看见有外人前来晴风院,本想着来府上给八夫人解释一下,却不想刚听路过的小厮说事情已经闹到了老夫人的鹤鸣堂。”阮苏笙说着自是看了眼王秀姝。
王秀姝自然知晓在自己这里吃了亏的凤儿,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去求见老夫人,她怀有身孕,王秀姝与她对峙起来定是会落了下风,王秀姝便令红袖传书给阮苏笙,请他老人家来鹤鸣堂走动一下。
“你去晴风院吵闹了?”老夫人咬文嚼字抓住了阮苏笙话中的重点,这凤儿身份低微,本不应该成为姨太,但她怀了平南侯府的子嗣,阮居安又十分怜爱,老夫人无可奈何应下,今儿知晓这凤儿去了晴风院吵闹,老夫人当下轻哼一声,恃宠而骄。
老夫人犀利的眼神令凤儿身子一颤,她摇摇头,眼眸中全是惊恐:“凤儿没有,请老夫人明鉴。”
“老夫人,我家夫人实在冤枉,”红袖看事情出现转机,连忙上前添油加醋。这是赵妈妈教会她的话,要在适当的时间给予主子帮助,“今天八夫人来晴风院吵闹让全院上上下下不得安宁,她说话极为难听,她说……”红袖声音渐小,似乎是在担心着什么看了八夫人一眼。
“说了什么?”老夫人问。
“她说夫人趁着大少爷出征在外, 与男子在府中私会胆大妄为,不将平南侯府当回事。”红袖懂时机知分寸,她这一席话令凤儿小脸顿时吓得惨白。她当时只是气急败坏说出此话,哪里想这王秀姝竟然真的记到了心里去。
“大胆!”老夫人一拍桌面,桌面上的水杯为之一震,这阮苏笙与阮天祁是何关系,她一个小小的戏子也敢胡乱造次。
凤儿当即跪下,她来平南侯府的时日尚浅,不知阮苏笙是何人。现人已在堂中现身,看老夫人的神情这阮苏笙定是来头不一般。
“凤儿只是……凤儿只是听见大少夫人说与二爷在府中下棋,所以提醒了一句并未出言不逊。”凤儿支支吾吾,眼神慌乱不知望向何方。她抬头看了眼阮居安,却见阮居安摇头叹息,却是毫无办法。
阮苏笙虽不是阮战临亲生之子,但阮苏笙在平南侯府的身份可非同小可,区区一个八夫人将其污蔑,其罪责定是不小。
凤儿在京城中无拘无束惯了,自然不懂平南侯府条条框框的规矩,但她再笨拙也知自己说错了话,跪在地上的身子瑟瑟发抖。
“你好大的胆子!你当你是什么身份了?区区一个戏子出生竟敢污蔑大少夫人。”老夫人说了这话凤儿自然将头放得更低了些。王秀姝却深觉老夫人在影射她,她与这八夫人同样身份低微,这秦老夫人看似和蔼可亲深明大义,骨子里却依然是瞧不起身份低微的凤儿以及王秀姝。
“凤儿知错了,凤儿只是因为佃儿失踪着急所以才……”凤儿解释着。
“够了!你这些解释我不想听!”老夫人道,“我念及你怀了平南侯府的骨肉不惩罚与你,你且去佛堂抄写经文,抄写不完不允许回府!”
“是……”凤儿啜泣应道。待凤儿下去老夫人无奈叹息了一口气,狠狠指责阮居安道:“你瞧瞧你领回来了什么野狐狸!不知规矩!”
“娘……凤儿她……”阮居安想为凤儿说好话,却见老夫人神色一凌,阮居安不敢再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