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黄昏,一抹残阳染红了天边的余晖。马车缓缓行驶在山路上,才下过雨的山路湿滑,马车刚行驶在山腰上已然无法再向前行驶。王秀姝几人下了马车,山涧的微风轻拂脸庞,令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接下来就步行吧,”阮天祁道,几位跟随的小厮点点头,阮天祁一扫众人,目光随即落在王秀姝与绿绣二人身上,阮天祁走向王秀姝,轻声道,“你真的要随我一同上山?”
“都走到这里了,你还需要问我么?”王秀姝反问道。阮天祁不再多言,顺手接过绿绣肩上的包裹,走到队伍的前列。王秀姝瞧着阮天祁这一小小的举动突然心头一暖,阮天祁还是如以往那般体贴人。
王秀姝并非娇生惯养之人,她本是山村小丫头,对于崎岖山路她并不陌生,沉默着跟着众人缓缓前行。绿绣瞧了一眼主子,眼眸之中却是带着担忧。王秀姝的身子近来虽被她保养适当,体力充沛。可她元气大伤过,绿绣虽为王秀姝说话,可她却也不明白为何王秀姝一定要跟着阮天祁同行。
她自然是不明白,王秀姝现在一心只期望着能与阮天祁多相处些时日,他们相处的时间越多,阮天祁对她的熟悉感才越强。众人走到一处平地,天色已经全然暗下,阮天祁点燃了篝火,在四处寻了些干草搭建了一个简单的茅草屋。茅草屋自然是给王秀姝与绿绣二人准备的。
这支队伍里只有这二人是女子,王秀姝沉默着接受阮天祁的好意,与绿绣二人在草垫上铺了棉被。王秀姝的视线一直停靠在阮天祁身上,她注意到,阮天祁似乎也常常看向她,四目相对的瞬间,阮天祁将视线移开。
王秀姝了解阮天祁,她知晓阮天祁此番行为定是有话要与自己说。她也不着急,她知晓等到一个合适的机会阮天祁自然会将此事都告诉她。四周的虫鸣声不绝于耳,绿绣忙完手头的活开始在营火旁为众人准备晚膳。
膳食是简单的素面,素面上摊着鸡蛋。众人吃得津津有味,仿佛人间美食一般。赶了一天的路,大家都饥馋辘辘。阮天祁吃完了面,与府医走到一旁商议着明日的去向。王秀姝远远瞧着,也不上前。绿绣却也来到二人身边,她听闻府医的话却是连连摇头:“残星草虽然很多长在悬崖峭壁之上,可如若去那儿采摘路途太过遥远,咱们尽量去日照足的地方找找看吧。”
“如若这么容易找得到,那咱们也不必来了,”府医道,“大街小巷自然都有得卖。”
“要解毒至少需要十颗残星草吧?你如何知晓残壁上就正好长了十颗呢?”绿绣问道,“你可是有好好想过?咱们要做的就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地方,将损失减到最少。”
阮天祁听着二人发言,见二人争论不休他却也有了主意,阮天祁点点头:“就如同绿绣姑娘所言的这样吧,明儿个咱们从东边走,白日东边的日照最为充足。”
绿绣有些诧异,她以为阮天祁会不信任她讲的话。至少两日前自己还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她瞧着阮天祁今日的神情,似乎丝毫未将绿绣的失礼放在心上,他如同往常那般很有理智。
明日的路线确定,阮天祁便也不再多言。来寻残星草的小厮共有五人,其中有两名是长阳侍卫,武力虽比不上阮天祁,可也足以保护众人安危。众人吃了饭也开始逐一找地方休息补充体力。
第二日,阳光充足。众人一路向东行走,树影斑驳,在众人身上流动着。绿绣细致,她边走边瞧着脚下的野草,不一会儿竟然已经找到两株残星草。她将草递给阮天祁,一旁的府医神色惊愕的上前查看,此草果真是残星。
“姑娘是如何找到此草的?”府医这时候已然放下了昨日的嫌隙,虚心与绿绣请教。他自然听说过绿绣是神医之徒。他本以为此话是绿绣信口开河,但如今她能寻到这珍贵的草药,如此眼光绝非一般大夫所有。
“自然是细心找咯。”绿绣道。她并非是不想告诉府医其中的门道,而是天下草药的模样她全然印入脑海之中,只一眼她便能瞧出。残星草之所以难寻,是因为此草药模样与一般野草相差不大,只是根部之上有着黑色的小点。此草隐入野草之中,自然难得分别。
但好在此草喜好阳光充足之地,所以悬崖峭壁之上常见此草影子。所以为了寻求方便,众人便只去悬崖处寻此草,久而久之,残星草长在悬崖峭壁之上的歪曲理论被众大夫传开。
府医知晓绿绣的医术高超,如若是一般人,见绿绣如此回答定是勃然大怒,认为绿绣在轻视自己。可府医却是不同,他知晓绿绣讲的是真话,寻草药除了细心之外别无窍门。他问此话本也只是惊叹绿绣能在如此短时辰内寻到两株,现在想来,他的问题太过粗浅。
绿绣如此速度,想必用不了两日,众人便可打道回府。不由得连同阮天祁面上都微微带着欣喜的笑意。绿绣见众人朝她投来敬仰的目光却也不在意,她低头继续寻着,除了残星草外她也找到了其他的宝贵药材,这些药材她尽数装入身后的背篓之中。
时间如同潮水一般飞快流逝。转眼已是正午。一个早上的时辰,绿绣一人便寻到四株残星草,府医寻到一株,只是一株府医却也十分满足,如若不是绿绣带来的压力,此时的他自然是不会再这乱草之中花费心思。
“看来咱们明日就可以回长阳了。”一侍卫乐呵呵的笑着,众人脸上也带着欢喜的神色,“多亏了有绿绣姑娘,绿绣姑娘可真是神医转世呐。”
“过奖了,我的造诣离当初我的师傅封神时还差得远,”绿绣笑笑,“现在最多在长阳这地方算个第一吧。”
“……”众人汗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