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月公主愣了愣,垂下了头。她明白,她母亲至高无上的身份,能放下身段请求与人,这正是因为全是为了她。浅月公主虽然嘴硬,可天牢之中的感受却是如同噩梦一般。那里昏暗无光,潮湿得令她夜不能寐。她虽是自己一间牢房,可周围传来的犯人怒吼声却令她害怕不已。
那简直是地狱。能从地狱归来浅月公主自然是高兴。可她却是不服气。她从小是被父皇与母后捧在手心中长大,今儿个受了如此大的委屈不说,救她出来的还是她所厌恶的人,这令她如何不气。
可如今皇后的一番言论确是一字一句如冰雹一般狠狠的打在她的身上。浅月虽然任性,可她还是拎得清,冷静下来之后,她的确意识到自己的做法为之不妥。浅月公主吸了吸气,止住了哭泣。她瞧着自己的母亲,却在她的发丝间发现了一丝白霜。
浅月愣了愣,顿时愧疚不已。短短两日,她的母后看上去却是老了不少。想必这两日她定是没少操劳。浅月公主抹去眼角残留的泪花,扑入皇后的怀中:“母后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听话,不会再叫你担心。”
浅月公主慌神了,她从她母亲眼中读出了“失望”的神色。这是她从未见过的。这个眼神让浅月公主心痛不已,皇后叹息一声,她瞧着自己怀中的浅月公主,神色流露出一丝的无奈。她瞧着浅月如今示软的模样,心中那股子气却是烟消云散了。
长公主瞧着这一对母女,一直沉默的她却是终于坐不住了:“如今时日也不早了,我先回府了,浅月明日去面见你父皇吧,在你父皇跟前承认错误。”
浅月眨眨眼,点点头。如今的她却是不敢与长公主回嘴了。长公主说完便转身离去。桌上的饭菜已经凉了,除了浅月之外,却是无人有心情享用。皇后瞧了瞧桌上的佳肴,摇摇头,唤人将其撤下。
长阳。
连着一月过去,阿牟有些无所事事。金烈风去往都城迎娶公主,叶杨与之相陪,如今偌大的长阳宫,却独留他一人。他的性子程默寡言,不与他人交谈。大臣官员们只叫这阿牟是一傻子,除了武力高超之外,无一是处。更有甚者,认为阿牟是一个哑巴。这些长歌全然听见,她却是不与人争论,阿牟的好,她心中知晓便好。用不着与那群高傲之人理论。长歌已然搬到了长阳宫与阿牟相伴。
这是金烈风的主意。长歌一人独居在山野之中,阿牟为其担心,常常探望她。金烈风见二人相处如同恩爱夫妻一般,他心中生了一计,将长歌接到宫中,他相信,有着长歌的陪伴,阿牟的心终是会被软化。
长歌待阿牟如同亲人一般,照顾着阿牟的起居。自从来了长阳宫,阿牟的衣食膳行全然都由长歌负责,长歌年纪已有十八,她这个年纪的姑娘早该嫁人。可长歌全然没有这样的心思,她只想一心一意陪伴在阿牟左右。
今日是金烈风归来的日子。城中热闹非凡。大家都知晓城主娶了领国的公主,花轿刚入长阳,街上便围满了百姓,想要一瞻公主的容颜。金烈风坐在骏马之上,脸上却是不见半分喜悦。这几日他还未见过这所谓的大庆公主,大庆公主的盖头一直盖在头上,与她说话,她都是只点头或是摇头,不发一言。
这让金烈风不禁认为她是否是一哑巴。长阳殿内早已张罗得喜庆非凡。他们已经在都城行过大礼,如今入这长阳殿,却免了这些俗套的礼仪。丫鬟将樱茵公主扶到寝宫,金烈风在宴席之上受众人的恭贺。
阿牟望着眼前的场景,却觉得无比的熟悉。喜事的热闹他好似不是第一次见。一旁的长歌瞧他愣神,伸手在阿牟眼前挥了挥:“阿牟,你还好么?”
阿牟回过神来,见长歌关切的模样摇摇头。金烈风也瞧见阿牟的愣神,他哈哈一笑,朝着阿牟走来:“怎么着?阿牟,你羡慕我娶亲?”
“为臣恭贺殿下,祝殿下早生贵子。”阿牟起身,恭敬的庆贺道。金烈风不以为然,他一把搂过阿牟的肩,坏笑道:“既然羡慕,就快快将长歌娶进门,别让人家姑娘等太久。”
此言一出,一旁的长歌却是俏脸一红,她垂下头,沉默不语。却有些期待的偷瞄着阿牟。阿牟听着金烈风如此道却也没有说话,他抿着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金烈风耸耸肩,阿牟还是一贯的无趣。只要与他开玩笑,他便是沉默。金烈风有些自讨没趣,他拍了拍阿牟的肩,笑着离去。
转眼已是日落山头,金烈风酒足饭饱之后被人搀扶着回了寝宫。他瞧着坐在床榻之上的樱茵,她坐得极为规矩,手指合十放在腿上。肩膀一直挺立着。金烈风走了过去,从都城一路回到长阳,他与樱茵相处了三日,这三日他却是从未见过樱茵的容貌,也没有听到樱茵说过话。
金烈风站在樱茵身边,用长尺轻轻撩开樱茵的红色长盖头。樱茵的容颜映入他的眼中。他略显惊愕。映入他眼帘的女子生得貌比天仙,肤色如同白玉一般,她的眼眸微闭,睫毛如同蒲扇,轻轻抖动着。樱茵微微张开眼,丹凤眼中柔情万分,她显得有些羞涩,樱桃红唇一抿,她垂下眼,脸庞飘入一抹红。
樱茵知晓,这个男子是他日后的夫君,更是她相伴一生的人。见他仪表堂堂,脸庞如同雕刻一般俊美,樱茵见过的男子不多,但金烈炎却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一个。金烈炎却不同,他身入花丛之中,但樱茵的美貌还是令他诧异了片刻。
“夫君……”樱茵轻轻唤道,这一声如同银铃,让金烈风的心为之软化。在见过樱茵之前,他却是极为不爽,他知晓,他与樱茵不过是一场政治婚姻。可如今瞧见樱茵的美貌,金烈风的那一抹不快瞬间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