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梅看了一会金手镯才说:“老夫人没说,我只是听命过来告诉你。”
范姨娘为难了:“可是我现在小产了,你看我这样子,怎么能出去?”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秋梅说着把金手镯放下了,范姨娘一看更害怕了,急忙把放在枕头下面的金簪子拿来,都叫丫鬟送了过去。
“你先出去,我跟秋梅姑娘有些话说。”范姨娘也不敢怠慢秋梅了,急忙往秋梅那边看去。
秋梅看着范姨娘:“你也不必这样,我不稀罕这些,当初你想把我卖出去送到窑子里面的事情你还记得么?”
秋梅的年纪不小了,二十七岁了,所以来的日子不短了。
谁家的女儿要是爹娘有钱能卖出去,但凡是有办法的都会留在父母身边,等到年纪大了,找个好人家嫁了。
秋梅是希望有一天父母能来把她带走的。
但父母没有来,来了一个范姨娘,那年范姨娘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说什么要把秋梅卖了,当时老夫人也很喜欢范姨娘,任由秋梅磕破了头,范姨娘也是不肯,后来是罗云芝救了秋梅。
罗云芝拿了一些嫁妆送给老夫人,希望老夫人留下秋梅,让秋梅交给罗云芝一些女红。
老夫人诚心想要折腾罗云芝,便答应了。
让一个丫鬟去调教夫人,其实是极大的羞辱。
秋梅一直不敢跟人说,当年她教训罗云芝也好,针对罗云芝也好,都是罗云芝要她那么做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为了要让她留下来,因为只有那样,她才不会被卖到青楼去。
她很感激罗云芝,但是从来不敢表现出来。
当年的罗云芝是个才女,也是个有勇有谋的女子,只可惜被邱家的这些乌合之众给污染了。
秋梅要走了,她要做最后的一件事,就是离开这个鬼地方。
但是离开前,自然不能放过那些不该放过的人。
秋禾的事情是她安排的,她已经取得了老夫人和秋禾的信任,她们都很听她的,秋禾会好好把握机会,因为秋禾就是那样的一个人,老夫人经过这次的事情之后不会放过范姨娘。
邱芷惜的一桩桩恶行,她也已经记录下来,只等着最后的最后了。
秋梅看着范姨娘说:“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了?”
范姨娘的脸都是白的,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那年她就是看秋梅有几分姿色,老爷不多看一眼秋禾,却总盯着秋梅看,她的心里就担心,于是就想要把秋梅给卖掉,没想到后来被罗云芝给阻挠了,可是怎么也没想到,秋梅这么记仇。
范姨娘心思百转,怕是怕,但也不能就这么认命。
犹豫了一下,范姨娘好说好商量:“秋禾,我知道你恨我,可我当年也是不得已啊,我现在想起来我都后悔,我啊,只希望你能原谅我,你原谅我吧。”
秋梅只是看了一会范姨娘:“我只是不想帮你而已,并没有其他的想法,你现在这样我也不可能把你怎样,倒是你自己,别忘记老夫人的交代,老夫人叫你过去,我已经把话告诉了你,你若不去,就是你的事了,一切都与我无关。”
秋梅转身就走了,范姨娘给的东西一样都没有拿着。
出了门秋梅在院子里看了一眼,嘴角动了动,范姨娘,你也有今天。
范姨娘在屋子里咬着牙,她现在这样的身子怎么出去,偏偏儿子不来,女儿也不来,那个男人就更别指望着来了,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快活呢。
范姨娘咬着牙,硬着头皮从屋子里面穿上衣服去了老夫人的屋子里面,进了门忙着走去了老夫人的面前,给老夫人跪下了。
“娘,您找我。”
范姨娘抬头看了一眼,倒是没有看到秋梅,松了口气。
没有秋梅更好说话了。
老夫人看了一眼范姨娘问道:“你身子还好吧?”
“回娘的话,虽然有些不舒服,但还能熬得住。”
“嗯,你这样子,怕是十天半月的也好不了,伺候人怕是也不行,我让秋禾过去了长林的屋子里,你乐意么?”老夫人这一巴掌打的范姨娘要气死了,明摆着就是要给她颜色看看,她自己打人还有理了,现在问这种话,当她是什么?
范姨娘摇头,笑着说:“娘做的对,自然也有娘的道理,现在我身子不好,伺候人是不行了,虽然没什么事,但是也很虚。
老爷毕竟身子还在调养,不能这个时候出什么事,身边也不能没人。”
“嗯,你还算明白,既然如此,那你就在我外屋养着吧,陪着我,省的秋禾她怕你。
昨日秋禾还说,她不敢过去,我看你确实有些吓人,你就留在我屋子外吧,一来我能照看你,二来也让秋禾放宽些心,这新人总是要给她一点甜头的,你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
老夫人的手段范姨娘是怕的,但也没想到老夫人会这么对她,这些年她对老夫人扪心自问不错。
但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想起当年罗云芝在她刚进门的时候吃尽苦头,她每次想起都那般得意,如今她竟然要走罗云芝的老路,她怎么能行?
何况她现在小产了,外屋多冷,两个火盆都没有,诚心要她死么?
范姨娘越发是心寒了,她就生了歹毒的年头,老夫人要是不死,那死的就是她了。
当年她一心想要独揽大权,没少给死老太婆东西,没想到如今用不着了,想要一脚踹开了,她可不是一条狗,那么容易就踹开了么?
断然是不可能的。
范姨娘说:“娘是体贴我,那我就应下了。”
“嗯,去吧,准备准备就在外屋休息吧。”说完老夫人喝了一口茶吐掉了,放下茶碗看着前面,根本不理会范姨娘。
范姨娘人低言微,起身就回去收拾了,回去的时候范姨娘去了一趟邱长霖的屋子,往里面看就听见邱长霖正跟秋禾亲热,腿都坏了也没挡住他稀罕女人,范姨娘紧握着手,这笔账没完。
回到屋子里面范姨娘发呆起来,想要翻身现在只有一步棋了,那就是让死老太婆死。
准备了准备范姨娘住了过去,到了那边屋子里面太冷了,范姨娘整个人直打哆嗦。
但还是熬着。
老夫人那边吃着燕窝,她喝着剩下的稀饭,就跟坐牢似的,一双腿疼的麻木了,但咬着牙不敢吭声。
邱长霖腿脚不方便没来老夫人的屋子里面,秋禾到是来了,见了范姨娘秋禾都没理会,便去见老夫人了。
而秋禾穿了一身藕荷色的衣裳,一看就是好料子,上面全是牡丹花,外面披着厚实的棉裘,红色的,白色的毛裘,别提多好看了,少说也要二十几两银子,她就喜欢这样的衣服,都没舍得买过,那个邱长霖,竟然给小狐狸精买,气死她了!
秋禾进去陪着老夫人说说笑笑的,里面说的那些话,听的范姨娘恼怒。
可是什么办法,如今她落难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