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宇暘摸着程宥手指玩，说道：“说不定能拿个三十分。”

　　一半的分数。

　　魏齐立即鼓掌：“那可是很大的进步！”

　　换成以前满分三十的配分，比例上就是拿十五分了！

　　对前段名次的学生来说，可能是正常发挥就能越过的分数线，例如程宥，拿个五十分以上肯定没问题，故三十分对孟宇暘来说着实是大飞跃！

　　吴熙：“我要争取数学分数比宇暘的作文更高！”

　　“好惨的目标。”魏齐真心评论。

　　数学总分可是一百，跟作文不同。

　　吴熙抱头哀叫：“没办法，这次复习题又有三角函数！我这辈子就和sin过不去了！”

　　“还有cos和tan。”孟宇暘好心的替他说完，随即接收到瞪视。

　　魏齐拍拍同桌的肩膀，“寒假我陪你去角落书店选本数学参考书吧。”

　　反正两人都住校。

　　一月底的时後终於进入假期，高三宿舍楼倒是热闹滚滚，一大波即将面对高考的学生都打算用这个月奋力一拚。

　　魏齐却在寒假第一天中午时弄伤了脚，而且还挺严重。

　　孟宇暘房间里，程宥和吴熙正开着扩音讲手机。

　　“阿齐怎麽跌的？”程宥皱着眉问。

　　吴熙在另一头说：“他下楼梯的时候，後面学生搬了一大叠书，结果脚滑没走稳，连人带书往下倒直接撞翻阿齐，两人一起滚下楼，他还压在阿齐身上。”

　　造成魏齐右脚骨裂，背上也有大片瘀青。

　　孟宇暘：“好严重，我们现在立刻去医院看他。”

　　吴熙突然声音变小：“还是不要好了，魏齐的家人都来了，周璵也在。”

　　“周璵去了？”

　　房里两人都有些惊讶。

　　吴熙：“嗯，魏齐包扎完会直接回家休养，大概寒假也不能住校了。”

　　程宥和孟宇暘对看一眼，都不知该说什麽。

　　傍晚，魏家。

　　魏齐回到家里後，让陈叔扶着一路上了二楼房间。

　　魏齐一边小腿打了石膏，背部也已经在医院上了药

　　周璵在後头跟着，想搀扶却只能忍住。

　　魏齐躺到床上，望向无人的那侧床沿，说道：“我想睡了。”

　　周璵看着他单薄的背影，心疼他摔下楼梯，想伸手抱抱，可自己现在没有立场做这些事。

　　以往事情未说破之前，不管是两人睡一起，或者有些较亲近的行为，只要话不讲开，魏齐都不会抗拒。

　　如今却是什麽都做不得。

　　周璵低声道：“嗯，你好好休息。”

　　待门扇关阖声传来後，魏齐才将眼神移回方才站人的那侧，盯着空气发呆。

　　跨年夜时，周璵便在这里和他发生争吵，那件事也发生在这张床上。

　　魏齐其实想换个房间睡，这房里有太多他和周璵的记忆，在初二到高三住校以前，两兄弟都是一起睡觉，就在魏齐房间，

　　最初这要求自然是周璵先提出的，怀抱什麽心意两人都心知肚明。

　　可谁说想靠近的只有周璵，魏齐既然答应了，便是也拥有相同心思。

　　他琢磨着是否明天换个房间睡，可不只自己舍不得，那人一定也会很难过，换房就好像是把之前的回忆丢掉不要了。

　　初二那年。

　　某天晚上，魏齐整里完书包後，房门被敲响。

　　周璵抱着枕头走进，直接将东西放到他床上，然後躺上。

　　魏齐一愣：“你要做什麽？”

　　“睡觉。”周璵占床为主也不觉得有歉意。

　　魏齐：“你房间不是有床吗？”

　　“我睡不习惯。”

　　魏齐疑惑：“睡了一年才不习惯？”

　　“嗯。”非常肯定的回答。

　　魏齐望着对方：“还是明天让陈叔替你换张床。”

　　陈叔是他们家的管家。

　　且周璵虽说是他弟，可两人生日也只差一个月，身高的话周璵还比他高。

　　“换了也睡不习惯。”周璵直接驳回。

　　魏齐将书包阖上，没再说床的事情，“你今天在学校不高兴了？”

　　周璵：“对，结果有人还不好好反省。”

　　魏齐：“那女生就请我把情书转交给你，你不喜欢的话别回就是了。”

　　周璵大力坐起，生气的说：“别人让你转交就转交，你不会拒绝吗？”

　　还讲什麽不喜欢的话就别回，简直气死他了！

　　他直接就是不喜欢，肯定句。

　　“不喜欢的话”五字却是道疑问句。

　　魏齐见他又气起来，便走到床边坐下，“以後不转交了，你不要生气。”

　　周璵瞪着他。

　　魏齐问道：“有没有看到我写的字条？”

　　周璵出现疑惑神色：“你有写字条？”

　　“下午你在学校不理我的时候，我请你们班同学拿字条放你桌上了。”

　　不过他有把纸条摺好，没让其他人看到内容。

　　“什麽时候？”

　　“午休後第一节下课。”

　　“我去操场打球了。”周璵解释。

　　“我知道。”

　　所以才请人转交。

　　魏齐又说：“大概飞掉了，你才没看见。”

　　周璵：“写了什麽？”

　　魏齐起身走到书桌边，拿出一张便条纸，动笔写好一会儿。

　　几分钟後，即拿来床边递给周璵。

　　对方不快的脸色看完後随即缓和不少。

　　周璵：“你说的喔。”

　　魏齐看着他展笑的脸，点点头。

　　…

　　夜半，二楼房间内，魏齐仍是睡不着，他望着脚上石膏，脑袋里都是这几年的相处片段。

　　他吃力的撑起身，拿过床边的简便拐杖，想出房盛杯水。

　　二楼也有饮用水，不必到楼下。

　　他一跳一跳的到了门口，开门出房时，隔壁房口早已站了道高高的身影。

　　“想喝水？”周璵问道。

　　他刚刚躺在床上怎样都无法入睡，听见魏齐房间有脚步声，便立即起来，猜想对方大约是口渴了。

　　魏齐点头。

　　周璵走到走廊底倒了杯水，放到魏齐房内小桌上，随即走了出来，没多做逗留。

　　魏齐回身要进去时，听见对方开口问道：“如果你想换房间，明天我和陈叔说一声。”

　　这声音虽听似平稳，但语调却有些沉。

　　魏齐没看他，说道：“我睡原本房间就好。”

　　然後便撑着拐杖，缓步跳回房中。

　　除夕夜很快就到了，电视里热播表演节目，好几组歌手轮番唱跳，主持人与来宾们张嘴就是一连串的生肖恭喜话，和各种吉祥诗词。

　　庄晴与程诏一月中便已经回国，陪着儿子女儿过农历新年。

　　程双窝在妈妈怀里，一边看着电视，语带开心的说：“吗，宇暘哥明天要来拜新年。”

　　庄晴手指顺着女儿的发，一双和程宥相似的瑞凤眼弯了弯：“我知道，小宥说过了。”

　　程诏指着电视上不过二十出头的男歌手，说道：“宇暘跟他谁比较高？”

　　他觉得这歌手还挺高。

　　程宥：“这歌手矮一些吧。”

　　比例上看起来是这样，且孟宇暘是真的很高。

　　程双一个击掌：“宇暘哥的身高站在哥身边刚刚好！半个头的差距最美了！”

　　画面和谐又美！

　　程宥笑笑没说话，其实他觉得孟宇暘最近又悄悄长个了。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起，他起身走进房间接电话。

　　孟宇暘：“又在陪阿姨叔叔看电视节目？”

　　程宥：“对阿，你没陪爸爸们？”

　　孟辰烨的骨折在去年十月时已经康复近九成，剩下就是每月复健。

　　“当然有，以後要陪你爸爸妈妈看，现在先练习起来。”

　　即使有些串场片段很难看，他也能假装看的很欢乐。

　　程宥笑出声：“这还能先练习起来？”

　　某只狗怎麽这麽可爱逗趣，他又继续说：“你妈妈班机到了吗？”

　　“下午到了，带了好多礼物回来，还有你的份。”

　　程宥：“你最近是不是长高了？”

　　孟宇暘：“不知道，我没有量，可我妈也这麽讲，她说抬头看我的时更累了，比看我老爸更累。”

　　他不知道自己长高没，但程宥身上若有变化他肯定是一清二楚，就算只瘦了一点他都摸得出来。

　　程宥：“你应该是长了些。”

　　大概两公分吧，明明不多，可他看了很有感。

　　“你不喜欢？”孟宇暘语带哀怨。

　　程宥含笑：“没有不喜欢。”

　　就是从大狗变成特大狗。

　　孟宇暘：“我作文进步这麽多，有没有狗骨头奖励？”

　　成绩单在年前就寄到家里了，他作文还是没拿到三十分，可也拿了二十八分，算是进步神速。

　　然後全年级排名第八。

　　程宥唇角弧度一直未消，“明天来家里的时候给你骨头。”

　　孟宇暘耍赖的说：“我想要的骨头很大根，大概就179这麽高。”

　　他能抱着磨上一整天。

　　程宥笑的眼睛弯起：“好。”

　　孟宇暘叹道：“男朋友成绩太好，我追赶不上怎麽办。”

　　程宥这次又拿了全年级第二，作文还高达56分。

　　“只要高考能上同间学校，念自己喜欢的科系，年级排名在哪都没关系。”程宥如实说道。

　　孟宇暘惊呼：“男朋友好有逻辑跟想法怎麽办！？我以後吵架会输！”

　　程宥：“嗯，你会输。”

　　孟宇暘咧笑：“反正你对着我吵，我就咬你。”

　　另外一种方式的咬。

　　程宥失笑：“这麽严重的威胁？”

　　“就想要你天天对着我吵。”孟宇暘躺在床上，笑得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