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像许砚深那样瞒着。许靖枢惊讶之余松了一口气,想了想,开玩笑道:“您觉得我爸和以前比,是不是low很多了?他现在像一只大肥猫。”
许芸婉忍俊不禁,剜了他一眼,微嗔骂道:“你这孩子。”
许靖枢进一步问:“阿姨,您是怎么认识傅阿姨的?”
听罢,笑凝在许芸婉的嘴角。她敛起笑容,目光闪烁不定,迟疑地问:“蕴喆和你说了?”
看见她眼中的恐惧和忐忑,许靖枢不禁产生恻隐之心。可是,他太想知道真相了,他好像看见真相已经在面前,只要他向前迈出一步,就能够触碰。他愧疚地低头,说:“没有,我看见网上有视频。”想到许蕴喆,他无奈又无措地说,“许蕴喆他不愿意和我好了。”
许芸婉静静地看着他,脸上写满了犹豫。她几次垂眸,又几次看向许靖枢的脸,嘴唇也抿了好几回。
过了好一会儿,她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忧愁地看着许靖枢的眼睛,说:“你爸爸是个很好的人。他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和你妈妈的事。如果你们父子俩因为那天的事有了芥蒂,你别怪你爸爸,都是阿姨的错。”
许靖枢只是说了在视频上见过傅红鹰,许芸婉却表示她知道他们父子俩有争执了。想来,许砚深已经把他们之间的争执告诉过她。但是,许靖枢知道,她和许砚深不一样,她既可以选择欺骗他,也可以对他说出真相。
现在,听见许芸婉这么说,许靖枢的心脏砰砰直跳。如果他没有看错,许芸婉应该没有撒谎。单单是她愿意承认她和许砚深有联系,已经让许靖枢万分感激。
“傅阿姨是我爸介绍给您认识的吗?”许靖枢想,她应该准备好回答了,于是再一次问。
许芸婉点头,坦然地回答:“嗯。”
想到许蕴喆因为成人礼上的事故受到的委屈,许靖枢忍不住着急地问:“我不明白,为什么您之前不送许爷爷去医院呢?非等到那个时候。世界上又不是只有……”说到这里,他突然愣住。俄顷,他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再开口时慎之又慎:“阿姨,许爷爷真的生病了吗?”
她用力地闭了闭眼睛,忧心忡忡地看着他的眼,轻声道:“靖枢,阿姨答应你,说服蕴喆跟你和好。你答应阿姨,别再问了,好吗?如果你真的喜欢蕴喆,不要再问了。”
许靖枢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他喜欢许蕴喆的,或许是她看出来了,又或许是许砚深告诉了她。从她的嘴里听见这样的话,许靖枢始料未及,愣了一愣。
许芸婉还很年轻,可对许靖枢而言,她是一个成年人,年长自己许多岁,而且是同学的妈妈。他不知道这位妈妈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用这种乞求的目光看着一个孩子说话。这让他意识到,真相不是他可以触摸的。
她在求他,求他别碰,而且她说,这是为了她的孩子。
许靖枢的心陡然一沉,突然非常心疼许芸婉。他想起了自己的妈妈。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吐出,说:“好,我不问了。不过不是为了让您帮我,是因为我真的喜欢他。”
许芸婉微微错愕,俄顷欣慰地笑了笑,笑容里夹杂着感激和苦涩,说:“谢谢你。”
许蕴喆回到房间后没多久,便看见妈妈把许靖枢带进堂前。
两人不知道聊些什么,许蕴喆远远地望着,发现妈妈的表情十分凝重,而许靖枢的表情同样不轻松。
许蕴喆不禁好奇他们交谈的内容,有什么话题能让他们都表现得那么沉重?而且,他们应该只见过两次面,能聊什么深沉的话题,聊出这种表情?
许蕴喆百思不得其解,突然,他猛地想:许靖枢该不会向许芸婉出柜了吧?!
这个想法把许蕴喆吓了一跳,紧接着忍不住烦躁起来。
许靖枢这家伙想出柜是他自己的事,可千万别把他给顺进去。许芸婉过了那么多年不轻松的日子,好不容易能松一口气了,许蕴喆可不想再让妈妈听见什么糟心的消息。
思及此,许蕴喆丢下笔,匆匆地往外走。
然而,等许芸婉走到院子里,他发现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凝重,反而正愉快地吃蛋糕!
许蕴喆愣住,正想转身回屋,偏偏又被许靖枢发现了。
他在心里啧了一声,索性径自往院子里走——刚才许靖枢把车开回来的时候,随意停在了院子里,许蕴喆打算把车移到平时放车的地方,省得碍着客人们走动。
许蕴喆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才插进钥匙眼里,看见右侧的后视镜碎了。
买了一个新的电瓶,却把后视镜弄坏了?许蕴喆咬住牙关,缓缓地往胸口沉下一口气。
后视镜的玻璃碎成几片,但都没有从镜框中脱离,把反射的内容分成一个个重复的景象。无论如何,这镜子是不能用了,恰好许靖枢待在他的家里,他想到就心烦,索性就此把车开出去修一修。
没想到,许蕴喆才把车头打向院门,往前开了半米,便听见妈妈在堂前喊道:“蕴喆,上哪儿去?”
许蕴喆吁了一口气,回头道:“后视镜坏了,去修车。”
闻言,许靖枢大吃一惊,连忙吃完手里的半块蛋糕,奔至电动车旁。他仔细一看,发现右侧的后视镜的确坏了,不禁愣住。他很快想起之前自己往车上踹的那一脚,把车给踹翻了。
怎么他把车开来的时候没有发现?许靖枢尴尬极了,回想以后发现自己来的路上没看过后视镜。
“呃,来的时候摔了一跤。”许靖枢硬着头皮解释道。
许蕴喆本为后视镜的事糟心,闻言迅速地将许靖枢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