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英狐和赵异志骑马顺着大街往北出了城,又沿着官道,弯弯曲曲行了二十多里,到了大溪沟。又经过一阵打听,才知道这薛员外大号为薛敬贤,并到了薛家庄院门前。这所庄院虽然宏大,却并非想象中那样雄伟。
上官英狐笑道:“这个姓薛的家伙,看来还是个吝啬抠门的财主。”二人看看天色已近黄昏,于是又寻客店用了饭。到了夜间,二人来到贾宅西墙下,一纵身上了房顶。此时天色尚早,整个大院,多数房子里灯火通明,丫环仆役满院乱跑。
二人正琢磨去哪里寻找薛敬贤,忽见前厅后门走出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右臂搂着一个年近三十的美妇,左手搂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
赵异志笑道:“这家伙倒是挺会享受,有大有小,口味不同。”
上官英狐笑道:“赵兄日后也可以置办一份家业,再养上一群妻妾,安安乐乐的过后半生。”
赵异志笑道:“我恨不得现在就让这薛老儿的家业、妻妾、孩子全变成我的。”上官英狐道:“这想法却是很美,只是不知这老家伙让不让。”赵异志笑道:“我看你也有这想法吧。”
上官英狐敛了笑容,将手指竖在唇边,道:“嘘,这可不是随口说的。”赵异志笑道:“弟妹又不在旁边,你有什么好怕的。”说到这里,下面一男二女顺着厅后长廊,走到东面的一个院落门前,忽然房角处跑出一个人,道:“老爷。”那人转过身来,说道:“薛全,衙门里怎么说?”
那薛全道:“初审时,候七几个说什么也不招。只说他们几个,跟那姓顾的一家有仇,本想只是教训教训那姓顾的,但不想那姓顾的这么不禁打。”
那人道:“先到屋里说去。”一面说着,进了院子,那两个美妾也不搂着了。
上官英狐和赵异志听这人的口气,已认定他就是那薛敬贤无疑。待他们进了屋里,二人纵身一跃,跳进了院里,轻轻一跃,伏身窗下。只听屋里薛敬贤道:“候七这几个混蛋,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怎么能让衙门里的人给抓了去。”
薛全道:“据听说,当时那邱知府正在咱们的双庆酒楼上饮酒,候七几个揍那姓顾的一家人时,那邱知府在楼上听到了,便在窗子上吆喝了一声。他们几个就赶紧结果了那姓顾的四个人,然后就往南跑,可是从后头飞来一把筷子子,正扎在膝窝上,从前膝盖透了出来。恰好衙役赶到,他们无可抵挡,就被锁回衙门了。”
那薛敬贤沉默良久,才说道:“那姓顾的米店收了没有?”薛全道:“下午就搞完了,一丝不漏。那姓顾的真是太不识相,如果好说好谈,他一家四口又怎么会丢了性命,爷您也用不着惹这一身麻烦。不过我看爷也不用太伤脑筋,有熊公子在,还有什么事摆不平的?”
薛敬贤叱道:“放屁,他是救急用的,能随便拿来使吗?先去准备些银两,明早我去府衙拜访那邱知府。”那薛全道:“听爷的吩咐,小的这就去办。”说毕,躬身退了出来。
他一转身之际,蓦地见后面站着一个人,只差点一头撞在他的身上,他正要张口大骂,那人手抬了抬,便觉上身如针扎一般的刺痛,再想叫骂,却发不出一点声来。接着只见窗下,又一个个子异常矮小的人,站了出来,相貌甚是威严。
只听屋里薛敬贤的那两个小妾,从里屋走了出来,说道:“那薛全也是,有什么老爷摆不平的事,在这里嚼老半天的蛆。”薛敬贤骂道:“整日里只知道吃完了就睡的东西,你们懂个屁?都给我滚回你们的房里去。”
那二妾见他发火,哪里还敢再说,听她们的脚步声,正向门口走来。上官英狐于是推门而入,一伸手将二女点了个目瞪口呆,僵在原地。
薛敬贤突见有生人进来,惊地赶紧站了起来,说道:“你们是什么人?”
上官英狐觑了那人一眼,只见这人有四十来岁年纪,身材不高不矮,颌下挂着三缕黑须,看上去倒也相貌端正。上官英狐将手放在嘴边,咳了两声,道:“我是幽家的幽冥城主,今个制住你那七个人的就是我。”
薛敬贤一听“幽家”二字,只骇得面色如土,双腿弹琵琶,说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上官英狐道:“你先不用怕,你现在对我们还有点用,如果你肯听话,我还不会动你。”一面说着,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赵异志将薛全提了进来,随手将门关上,然后转过身来,对着薛敬贤骂道:“你他妈的做的那些个伤天害理的勾当,我们是打听了个一五一十,今日我正要一剑一剑,零零碎碎割了你。”
那薛敬贤急忙辩解道:“你们二位实在是冤枉我了,我一向很安分守己的。今天早上打死的那四个人,是我手底下的几个奴才,跟他们有些仇怨。他们居然背着我当街行凶,失手将人家殴打致死,这件事我事先是一点都不知道。放心,我一定好好的安置人家的家属,以恕我家教不严之过。”
赵异志道:“你放什么屁?我们早都问清楚了,你是要霸占人家的米店,所以才让那七条狗,去把人家一家四口,当街打死,里面还有一个小孩子,连小孩子都不放过,你们……,你们禽兽不如,现在你偿命吧。”说着,拔出了刑天剑,
赵异志递剑架在了薛敬贤的脖子上。薛敬贤但觉脖子上砭凉侵骨,眼前青光如水,晃眼生花。他素闻幽家的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万不料今日会光降到自己的头上,知道自己顷刻之间,有可能脑袋与身体相离,吓得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上官英狐道:“在你背后,给你撑腰的是谁?让官府奈何你不得?如果说的慢了,只好让你到阴曹地府,去告诉阎王爷去。”
薛敬贤此时只求颈上的这柄剑,莫要在横着移动,连忙说道:“我说我说。”赵异志将剑从他颈上拿下,寒光一收,还剑如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