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吴杰觉得自己在这方面犯了一个错误。
田因齐竟然很能打!
这位齐国的太子,虽然在过去的屡次冲突之中都被田忌牢牢的保护着,看上去似乎完全是属于那种只能够站在旁边喊六六六的角色,但实际上等到真的打起来之时,吴杰才发现这个齐国太子的战斗力是真的不差――至少对于吴杰来说是这样的。
所以吴杰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倒在亭子外面的草地上之时,他身上的伤势还真就不比田因齐的要少多少。
田因齐同样也躺在吴杰的身边,转头用力的瞪了吴杰一眼,将嘴边的一根草秆吐向吴杰:“你在发什么疯!”
吴杰恶狠狠的看了田因齐一眼:“你竟然想要打我妹子的主意,你说我怎么能不揍你!”
田因齐怒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又没有用什么卑鄙的手段,怎么就应该挨揍了!”
吴杰怒道:“她才十六岁!你还是个人吗?”
田因齐怒道:“十六岁都及笄了,可以嫁人了,你想说明什么?”
吴杰的气势突然一滞。
娘的,这田因齐说的好像还真没错,在这个时代的话,十六岁确实已经是可以嫁人的年纪了……不,其实在农村地区,十六岁早都当妈了,毕竟农村人可不管什么及笄不及笄的,来了月事就算是成年了。
奶奶的,果然还是不能够用现代人的思维去看待这种古人的问题……
吴杰脖子一伸,道:“我不管,反正你就是不能泡我妹妹,就算你要泡她,也得等到他二十岁!”
“二十岁?”田因齐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嗤笑:“你疯了吧?二十岁都嫁不出去的姑娘那就是不折不扣的老姑娘了,难道你想要让你妹妹到时候下嫁给商贾人家不成?话说,什么叫‘泡’你妹妹?”
吴杰连看都懒得看田因齐了:“我不想说。”
……
一阵沉默之后,田因齐道:“其实你想想,你妹妹跟我也不是坏事,我毕竟是齐国太子,而且又这么的优秀……”
“我性格也很好啊,又聪明,绝对是让人满意的夫婿……”
“你说你吴氏只不过是个下大夫家主,我可是堂堂的齐国太子,要你妹妹明显是你们吴氏高攀啊……”
田因齐终于忍不住了,一把跳到了吴杰的身上抓住了吴杰的衣领:“行不行你倒是说句话呀!”
吴杰非常用力的翻了个白眼,直截了当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田因齐眼珠一转,突然笑了起来:“没事,我可以跟你父亲提这件事情,反正你也做不了主!”
“混蛋!”吴杰勃然大怒,一个翻身反倒将田因齐给骑在了身下,挥动着拳头恶狠狠的说道:“我告诉你,不准你去向我父亲提亲!”
田因齐哈哈大笑,道:“来啊,揍我啊,看谁能赢这一次。”
吴杰瞪了田因齐好一会,终于放开了田因齐,兴味索然的躺在了地上:“不和你玩了,没意思。”
田因齐哎了一声,转头看着吴杰:“其实我是很认真的……”
“闭嘴,还能不能聊天了!!!”吴杰十分恼火的打断了田因齐:“说别的事情!”
田因齐耸了耸肩膀,道:“我们就这样躺在草地上说正事?如果被其他人看到的话,影响是不是不好?”
吴杰恼火道:“你怎么不想想你一个齐国太子跑到别人家里去勾搭别人的妹妹,这个影响到底好不好?”
话虽如此,在一刻钟之后,两人还都是换上了一身新的衣服,重新衣冠楚楚的坐在了亭子之中,若非是脸上残留的乌青,还真看不出来这两个家伙刚刚究竟干了些什么事情。
田因齐喝了一口酸梅汤,皱眉道:“怎么不是冰的,你家没冰窖?”
吴杰摆了摆手,道:“去年的冰都在前些日子给我父亲治病的时候用完了,话说你究竟有什么事情,别告诉我是来找我出去郊游的,现在没那个时间也没那个心情!”
男人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在打完这一架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非但没有生疏,却反而还亲近了不少,说话还比以前要更加的随意了。
田因齐有些嫌弃的将并不冰凉的酸梅汤放在了桌案上,然后道:“其实……刚刚从临淄那边得到的消息,我父候的身体出了一些问题,如今临淄的使节正在和你们魏国的君候交涉,若是交涉成功的话,我应该很快就要回临淄去了。”
吴杰看了田因齐一眼,思索了一会之后突然伸出了右手,捏了几个奇奇怪怪的手印,接着对田因齐道:“放心吧,你父候的身体好着呢,至少两三年内是没什么问题的。”
田因齐惊讶的看着吴杰:“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啊,因为只要知道你田因齐登基的时间,不就知道你父候田午是什么时候死的了吗?
上面的那句话吴杰当然不会说出口,所以他咳嗽一声,摆出了一副神秘高人的姿态:“其实是那天我见到那个奇怪的算命先生之后就对这方面有了兴趣,然后回家之后稍微研究了一下,发现这方面的东西其实还挺简单的啦……嗯,就是这样。”
田因齐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吴杰:“……你小子坏得很,差点我就信了你的邪。”
吴杰想了想,发现在自己的记忆之中其实还真没有找到田因齐究竟是什么时候回国的记载,所以这么一说的话,田因齐说不定还真就是会在近期回国了?
要是这样的话,这小子是不是就不能祸害自家妹妹了?
吴杰的心情突然变得好了起来,对着田因齐笑道:“说起来这阵子你也是帮了我们吴氏不小的忙,既然如此的话,我今天也给你一些回报吧。”
“回报?”田因齐一听立刻就来了精神,忍不住开口道:“是不是震天雷的配方?”
“少来!”吴杰笑骂道:“我们大魏和你齐国可是敌国!虽然现在我们是朋友,但是将来要是在战场上见到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田因齐哦了一声:“你放心吧,我也不会对你手下……等等,我们齐国太子又不用上战场。好了,你说说是什么东西吧。”
“不是东西。”吴杰摇了摇头,道:“而是一个建议。”
“建议?”田因齐道:“什么建议?”
吴杰沉吟了一会,稍微在脑海之中构思了一下,然后才说道:“我听说,你父候在临淄之中搞了一个稷下学宫?”
田因齐点了点头,道:“前些年我来安邑之前弄的,我去过几次那里,里面都是一群夸夸其谈的家伙,成天想要我去跟他们学习他们自己家学派的东西,没什么意思。”
吴杰叹了一口气,道:“我告诉你吧,如果将来有一天你真的成为了齐候,那么你最好还是重视一些这个地方,那些诸子百家的学者们,他们的重要性其实是出乎你想象的。”
是的,在此时此刻的稷下学宫之中,有着对中国数千年历史影响极深的儒家,有着研究农业科学的农家,有着涉及到物理知识和手工业的墨家,有着已经摸到逻辑学门槛的名家,研究天文的阴阳家,当然还有哲学类的道家等等。
后世的西方为什么崛起,不就是在文艺复兴的时候,从和春秋战国同一时期的古希腊学者们的身上学习到了数学、物理、逻辑、哲学这些知识并且将其发扬光大,这才有了西方白皮们对世界的数百年主导和统治。
如果这个时代的百家争鸣能够继续的持续下去,进化下去,那所能够得到的东西,对中国乃至整个世界的促进和发展,一点都不会比希腊人少!
只可惜,后来有了一个皇帝为了集权,搞出了一个叫做“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行动……
总而言之,由田因齐的父亲田午所创办的稷下学宫,乃是这个时代百家争鸣最为激烈的地方,也是整个华夏思想火花绽放得最为璀璨的地方!
吴杰一脸严肃的对着田因齐说道:“这样的一个地方,如果你仅仅是让他们去给你当一个客卿,用他们的理论去为你的争霸和统治服务,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你应该鼓励他们把理论和实际更多的联系起来,告诉他们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让他们去到现实之中,大胆去做!这样一来最多几年时间,你就会看到它所能够取得的巨大成效了。”
田因齐听着吴杰的话,原本有些不羁的脸色也渐渐的变得严肃了起来:“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句话,听起来似乎真的很对啊。”
“废话!”吴杰毫不客气的鄙视了一番田因齐,这可是后世一个伟大的红色政党在痛苦的自我进化和蜕变之中所总结出来的理论,是集合了整整一代伟大英雄人物的智慧结晶,你这个古代人老老实实照做就行了,居然看上去还有点不服?
田因齐沉思片刻,突然笑了起来:“话说,既然这稷下学宫如此重要,那你为什么要帮我?齐国和魏国可是敌国啊。”
吴杰看着田因齐,有些奇怪的说道:“我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如果有一天我在战场上碰到你,我不会留手的。至于现在为什么要帮你……当然是因为我们是朋友啊。”
“朋友吗……”田因齐细细的咀嚼着这句话,突然朝着吴杰露出了一个十分灿烂的笑容。
“说得好,你这个朋友,我田因齐交定了!”
“你确定不是因为我妹妹所以才和我交朋友?”吴杰狐疑的看着田因齐。
田因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