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台机甲带着一往直前的气势,直直的朝着他的方向冲来。
楚德忽然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不够用了。
――这世界上的大部分事,小丑将军都能够猜到。
但是终究还是有某些事,小丑将军猜不到。
就像现在,小丑将军猜不到此时此刻,这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明明他前不久刚刚说了这人坏话的。
明明那件事已经闹得人人皆知来的。
楚德慢慢张大了嘴,朝着那台机甲看了过去,整个人一副痴呆样。
而就在这时,通讯器被自动打开了,里面的声音传了出来。
“明月队长冲进去了!他要去救那个小子!”
“救那个小子做什么?”
“那小子没心没肺的,救了他也是白救。”
“哎呀,你不懂,明月队长看不惯自己手底下的人出事,那小子就算再蠢,明月队长也会去救他的。”
楚德发呆的时间有点长。
以至于刚刚被他的操作惊到的奥莱帝国军人,这会都注意到这台机甲很久没动了。
“那小子愣在那了!”
后面的那些老基地的人顺着祝弦月杀出来的缺口,看见了里面的场景,气打不过一处来。
“闪开。”
就在楚德发呆的时候,他听见通讯器里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那个声音冰冷,简短,却让楚德下意识的就闪到了一边。
……
一道剧烈的火光从战场上亮起。
楚德低着头,死死地躲着那能把人闪瞎的光,整个人窝成一团。
在他的面前……
一个影子将他护在了身后,一丝火光都没让他照到。
第202章 陈欣震惊
那次奥莱帝国的进攻, 以失败而告终。
奥莱帝国的士兵就如同丧家之犬一样灰溜溜的逃走了,逃走的速度比他们来的时候还要快。
恐怕事先谁都没有预料到最后竟然会是这么一个结果――尤其是那些正在飞艇上的人。
他们此时此刻一个个目瞪口呆,如同一群没有大脑的傻子一样, 看着那边已经分出了结果的战场,脑子都已经不会转了。
祝弦月现在已经觉得自己好了一点, 鼻血已经不再流了。
但她的脸色惨白, 惨白到对着镜子看都让她自己有些害怕。
楚德自从祝弦月赶过来以后, 就十分的安静。
他表现的就真的像是一个什么都不懂得新兵一样,安静的躲在一边,不说什么为自己辩解的话,就像吓傻了一样。
祝弦月听见身后的那些声音,对着镜子,疯狂的拍了拍她的脸。
她的脸现在的颜色白的根本不正常, 哪怕祝弦月用力拍打它, 也浮现不出一丝血色。
看着身后不知为何有些蔫蔫的楚德,祝弦月索性放弃了让自己看起来健康点的打算,选择不从机甲上下来, 就这么直接开着机甲, 用来庇护下方的人。
那奥莱帝国的将军已经被破晓俘虏了, 祝弦月自己都想不到居然这么的顺利。
实际上,冲进去以后,她的大部分思路都已经断了,过于强烈的痛苦让她不太能注意到自己在做什么。
祝弦月只是知道自己依靠着最后一丝理智, 在意识到一个机会后, 迫不及待的冲了进去, “救”出了楚德。
……等回过神后,就已经是现在了。
“外面好吵啊。”祝弦月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我刚才看起来够帅吗?是不是没有丢我哥的脸?”
“嗯……还行。”小白的语气不知为何有点古怪。
“不过你得去关心一下楚德了,他的状态有点奇怪,还有刚才在战场后方停着的那个飞艇现在已经朝着这边过来了,你可以注意一下他们想要干什么。”
祝弦月转头看了一眼楚德,发现他已经从机甲上走了下来。
祝弦月看着气急败坏的朝着楚德走过去的小队长,还有那些陆陆续续赶过去的人,转移了眼神,朝着那个飞艇看了过去。
目前看来,楚德那边是不用担心了,毕竟有的是人替祝弦月教训他。
祝弦月主要关心的,是那个飞艇上的人怎么又回来了。
“他们是来干嘛的?”
“刚刚那个奥莱帝国将军被审问的时候,交代了自己在海格特国内找了几个内应,其中就有内应是在那艘飞艇上的。”小白道。
“顺带一提,秦堂的审问水平真的是有一手,不愧是在基地里被人私底下叫做秦魔王的人……”
祝弦月听着小白奇怪的吹捧,默默的翻了个白眼。
不过,她转头看着那艘飞艇,心中却隐隐猜出了这群人现在来的目的。
――他们恐怕是来对无面兴师问罪的。
飞艇上的人现在都有些气急败坏。
他们在最开始的震惊,目瞪口呆后,就变得逐渐的清醒了过来。
那个被一群人吹捧的家伙……明明就是他们海格特国的无面啊!
难道换了个行头,换了个名字,就能改变无面这个人了吗?
这群议员们最开始的确是被那可怕的场景给震撼到了的,不过当他们意识到那是无面之后,那种震撼慢慢的消退了下去。
他们的态度很快又变成了祝明月最熟悉的肆无忌惮。
“无面那个家伙现在真行啊。”一个议员脸色不好看的道。
“连行动都不告知我们一声了?真的把海格特国当作他的一言堂了?”
“谁知道无面将军心里怎么想的。”另一个军方人员阴阳怪气的说道。
“说不定人家现在是想明白了,准备再回圣利文城去了,不拿点功勋怎么行?”
“毕竟,无面将军之前擅自逃跑的事情还没交代呢。”
“我跟你们讲,不管无面这次做了什么,他之前的那些事都翻不过去。”一个有些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要是不把那次的事情说清楚,或者把他那台破机甲留下来,拿到研究所拆开来看看,这事没完。”
飞艇慢慢的降落到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的广场上,这里有些信徒此时正一脸呆滞的看着眼前。
因为误食了药剂的缘故,看见刚才那一幕幕,有不少信徒都觉得自己看到的是地狱。
他们此时有不少人正抱着自己的头痛苦的哀嚎着,飞艇上的议员走了下来,然后气势汹汹的绕过了这些人,直接朝着那个场中还唯一屹立着的机甲走了过去。
他们一边走,还一边愤怒的念叨着一个名字。
“无面!你给我出来!”
破晓的队伍中,一个刚才就抱着头缩在一边的人忽然一哆嗦,抬头朝着那边看了过去。
他旁边的人看见了他的眼神,被吓了一跳。
“喂,你没事吧?”
“没,没事。”陈欣强扯出了一个笑容,然后又缩到了一边。
他现在的样子,跟那些以为自己看到了地狱的信徒好像没什么两样。
刚刚陈欣有那么一秒都觉得自己要死了。
在看见那台机甲的一刻,陈欣的心脏跳动声忽然就听不见了。
那台熟悉的机甲,令陈欣忽然间像是被子弹击中了一样。
……陈欣在圣利文城里住了二十年。
他总觉得自己忘了很多事,可是当他长大以后,他才知道,有很多事是忘不了的。
它们就像是一个诅咒。
当你觉得自己这辈子终于摆脱了它的时候,它会以你意想不到的方式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然后像毒蛇似的咬你一口。
那个人是无面……他怎么能是无面!
――陈欣现在还记得自己这几个星期对于祝明月有多么的吹捧。
他不厌其烦的在自己熟悉的人面前表露自己对祝明月的推崇。
这个被陈欣几乎当成神一样的崇拜,甚至还试图千方百计的接近的祝明月……
怎么可能是那个令人厌恶的无面?
――那个在圣利文城里像个狗皮膏药一样,永远不知道会在什么地方出现,被无数人唾骂的无面。
而那些听过陈欣吹捧祝明月的人,自然也无数次的听见过他骂无面。
陈欣现在一想想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就恨不得回去咬死自己。
这……这本不应该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人吗?
无面那个家伙,怎么可能像祝明月这样的讨喜?
――毕竟,无面那种永远将自己笼罩在铁壳子下的人,怎么可能拥有那样惊人的容貌?
他那样阴险的小人,怎么可能拥有那样蛊惑人心的魅力?
陈欣不懂,他真的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