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美出去,很快,林昊枫跟着一起回来。
良乐知道不得不离开,复杂的心绪涌上心头,在尤叶这里,她已经无力回天。
“尤叶,你保重身体,以后我能见到你的机会,恐怕不多了。”良乐的难过,并不是伪装的。
夏恒在主卧捆绑尤叶,并用药使她昏迷的时候,良乐全程在主卧外面,并不知道里而发生了什么。
所以她并不算参与到绑架案中,顶多是一个知情不报罪,鉴于她是孕妇,所以并没有被拘禁。
可是经过几轮的审讯后走出公安局的良乐,知道从这一刻开始,她的生活将彻底改变了。
刚才进医院时,保安已经不让她进来,后来她找了陈医生,说是来向尤叶赔罪的,陈医生才给了她一次机会。
这样的机会,没有下一次了,以后在这里产检,生宝宝都是不可能了。
她本来和尤叶就不是同一阶层,以后将形同陌路。
“林总,尤叶,我今天会向公司人事发辞职信。”良乐虽然为了孩子能有个清白的爸爸可以豁出去一切,但自尊还是有的,她没脸再在瑞丰呆下去。
林昊枫和尤叶都没有说话,良乐讪讪的:“那……我走了。”
转身,一步一步走向门口,她知道,尤叶和沙美在身后注视着她。
可她,已经回不了头了。
行尸走肉般走出医院大门,良乐步履蹒跚,漫无目的的朝前走着。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串串的落下,去帮夏恒拿胶带堵住尤叶嘴巴的时候,她一心只想帮夏恒避开警察的检查,没有想过太多。
今天来找尤叶,她才意识到,她将失去工作,失去一切尤叶对她的照顾,她又重新变回孤儿,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一无所有。
现实的残酷让人绝望,那时候还存了一丝侥幸,也许尤叶看在夏恒的面子上,看在过去的情谊上,会原谅她的。
是她天真了,失去是没有期限的,如果有,那只有两个字:永远。
良乐失声痛哭,又不停地安慰自己,她还有夏恒,夏恒答应要跟她结婚,夏恒对她那么好,那么疼孩子,还会买宝宝用品,她不是一个人,只要夏恒在,她会有一个家!
可是尤叶,她为什么那么狠心!夏恒是她的亲弟弟,她却要控告夏恒绑架,如果夏恒真想对她不利,她哪还有机会来控告夏恒。
为什么,尤叶为什么要做得这么绝!
痛哭流涕中,良乐对尤叶生出了难以排解的怨恨。
在瑞丰的工作辞掉了,尤叶的房子,自然也不能住了。
走回公寓,良乐就开始收拾东西,离开这套昨天才搬过来,豪华精致的公寓。
她只是做了一个美丽的梦,她怎么会有资格住这么好的房子,她不配。
蹲在门口收拾鞋子的时候,发现有一双是沙美的球鞋,想起昨天沙美一进门的惊喜:“哇,这房子好棒!”
手里的东西掉落在地上,良乐出了神。
这一切是真实发生的吗?仅仅一天,世界全变了,欢歌笑语、安宁稳定的生活,消失了。
也许是她做了一场噩梦吧?只要梦醒了,噩梦就会消失,沙美还是会偷偷地吃巧克力,却一定会给她留一半,尤叶会中午到她们的办公室,一左一右搂着她们的肩膀去吃午饭……
良乐拼命的揉眼睛,揉得眼前模糊一片,一切还是没有改变,这套豪华的公寓,冷清清的只有她一个人,像精美的坟墓。
她不能将自己埋葬在这里,为了肚子里的宝宝,她要活下去。
在模糊的视线中,良乐收拾好东西,她能拿的有限,许多东西就扔在这里,不要了。
下楼打车,去老城区的出租屋,幸亏搬过来的时候没有退租,那边还有半个月才到期,到时候得续租了。
她命比纸薄,只配住在那种老房子里。
只要夏恒没事,他们结婚,她会住进夏恒的大房子,宝宝会有一个世界上最好的婴儿房的!
这一折腾,已经下午了,到达出租屋,良乐把东西都归好,肚子饿得咕咕叫。
“沙美,煮碗面……”熟悉的环境里,她自然而然的喊出沙美的名字,又被这种自然而然锤击得心口一疼。
在尤叶的病房,沙美理都不理她,只帮着尤叶说话。
良乐忽然意识到什么,跑去沙美的房间,发现桌子上的摆设都不见了,打开衣柜,里面空空如也。
刚才沙美回来过,已经把所有的东西拿走了。
跌坐在床头,良乐捂住胸口,窒息得喘不过气来!
她不得不挣扎得站起身,去厨房喝水,如果就死在这里,恐怕她的尸体臭了,也不会被人发现。
除了夏恒,她已经没有任何亲近的人了。
餐厅的冷水杯下,压着一摞钱,还有一张字条。
“这是一千五百块,房租的一半。”
是沙美的字迹,她临走时都不欠她的,少住半个月也不在意。
“她只想离我远一点,并且再也不会回来了。”良乐在心里默念着。
失声痛哭,肝肠寸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