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傅瑾很快就意识到,自己佩服早了。
“午安。”
当又一觉睡到中午十二点的傅瑾洗漱完走到楼下时,就看到这尊大神、两千年前的古人、华朝赫赫有名的逍侯正穿着一身和他身上的衬衫、长裤相仿但明显精致许多的服装,扎着马尾悠闲地靠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的手上拿着的是自己刚到手没有几天的平板,他的身体半靠着的,是自家原本会守在床边等他醒来的仙子。
嘤嘤嘤,世道不公啊,有了新人就忘旧人了……
傅瑾哀怨地看了仙子一眼,自力更生地去准备早午餐了。因为赵家的事,再加上自家多了这么一尊大神,他都不好让陈叔帮他带饭了。
作者有话要说:
霊和灵其实就是繁体和简体的区别,不过这里剧情需要,就当做是不同的两个字好了,所以阴差阳错地阿时就顶了逍侯的身份:D
清零重来其实清的不是力量,而是记忆啊,不过因为不记得,所以暂时很多能力阿时都用不出来。但是仅凭记得的一个名字,他就已经猜出一部分了lt;( ̄︶ ̄)/
第64章 何以寄人间(四)
虽然这间小小的宅院里似乎依旧维持着往常的平静(?),但是在网络上,随着逍侯墓被发现的新闻公布出去,各类话题都建起了高楼。
类似于#理性分析逍侯墓为何会出现在W市#的这类话题尚还算好,但是那些诸如#千古CP,你站逍乔还是乔逍##八一八华国史上第一对好基友#的话题楼……傅瑾看了一眼拿着平板,看不出什么神情的逍侯,心里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
这种被当事人,还是二千多年前的古人围观他们讨论CP的感觉,想想还是略有些羞耻啊。不过话说他也很好奇啊,毕竟当初华仁帝那一道遗旨,同葬什么,实在是太暧昧了。
“那个……逍侯,您,应该不会介意吧……”
他偷眼瞄了瞄逍侯的神情,然而除了那一次得知自己身处2200年后的时空才让他流泻出了一点异样外,傅瑾从来没有看出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有什么神情变化。
“我该介意什么?”
时霊修长的手指在平板上轻轻滑动,借着那一幢已经有上万条回复的八卦楼了解逍侯的生平。
“镇魂之地被掘我都并未说什么,又怎会介意这些小民言语?”
时霊进入角色很快,仅凭着论坛里那些人言语中描述的逍侯行事便大致揣度出了逍侯的性格。这样的人,必是狠绝又善忍的,哪怕那些人写的所谓的段子中将逍侯描述的怎样仙姿玉骨、风度翩然,都改变不了他从那样的战国时代中活了下来,站在了那个端坐于万千尸骸堆砌而成的皇座上的暴君身旁,守住了华朝的江山万里。
很多人只记得他与仁帝交情深厚,竹马竹马,却忘了,从十二岁到二十八岁这十六年间,他所辅佐的,都是那个一统了战国的铁腕君主——华始帝秦正。
傅瑾被那似笑非笑的一眼惊到,这才想起来,在他看来寻常的考古,对于眼前这人来说,就是让他连死后都不得安宁。
古人重身后之事,掘墓挖坟一向只有恨极了才会如此。便是观历朝历代更替,也鲜少有动前朝皇陵的,如今……
想到那些八卦贴里还提到了华帝陵的事,傅瑾觉得,自己还能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里,真的得感谢祖师爷的保佑了。等等,若算起来,玄门的祖师爷,好像就是自己面前这位吧……
傅瑾端坐在沙发上,衬衫上每一个扣子都被扣好,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那张清俊的脸上,仿佛整个人都散发着微光。
时霊不着痕迹地收回落在他身上的眼神,傅瑾在紧张,可是,为什么呢?因为逍侯,还是因为……
将平板放在一边,时霊贴着仙子的耳朵低声说了几句,然后便化作流光消失在了傅瑾的面前。沙发上只余下一支清笛,仙子从沙发上跃了下来,在傅瑾的脚边趴下,就好像,这个房间里从来没有第二个人一样。
傅瑾揉着仙子蹭着他脚踝的脑袋,唇边带起一抹苦笑。
不过半分钟,他的手机响起。看了来电姓名,并未接起电话,只是穿过院子,走到门口,打开了宅院的正门。
站在外面的是一个身着马褂的老人,该是知天命的年纪了,不过精神矍铄、虎背熊腰,显然是身体棒的不得了。
“瑕之,匆忙叫你三叔过来,有什么事吗?”
老人被傅瑾引导着在院中阴凉处坐下,向来懒散的傅瑾也拿出了严肃端正的姿态,从柜子中取出一套茶具,便准备为老人沏茶。
“行了,在外面就不用来这套了。”
作为从小看着傅瑾长大的人,傅书霖如何不知道傅瑾的性子。让他将这套仿汝窑的禅定杯撤了下去,随便换了玻璃杯来,泡了两杯绿茶。
“你小子,说吧,什么事那么不好开口?”
见傅瑾不回答他先前的问题,甚至连最嫌麻烦的茶具都摆出来了,傅书霖自然看出了他的犹豫。
“三叔,逍侯墓的事,您已经知道了吧。”
那尊大神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的存在,可是……这么大的责任,他真的背不起啊。
昨夜斟酌再三,他还是联系了自家三叔。不找周连召是怕一旦和国家接触了就没有回旋的余地,若是自家人,便是逍侯不满,他们也能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可是没有想到,逍侯竟先他一步看出了问题,人家这样表态了,他也不好罔顾他的意愿。
傅书霖点点头,继而又叹了一口气。
“若论祖宗关系,逍侯也算的上是我们玄门的祖师爷,如今为了一点私心动了他的陵墓……门内虽已举行了法事告罪,但你近日还是勿要忘了向他赔罪。”
玄门中人,反而更敬畏逝者。只是如今态势如此,国家考古更多的也是出于保护,他们能做的,只有尽力维持陵墓完整和事后告罪了。
傅瑾听得此言,不由得苦笑,这位祖师爷可还在他房间里蹲着呢。
“今次请三叔前来,便是想请三叔跟进逍侯墓保护一事。逍侯墓事关重大,我玄门上下,总是该更重视些的。”
傅书霖打量了傅瑾一番,倒也没有推辞。虽然论资历,他比傅瑾年长许多,但是傅瑾身为玄门当代传人,本是有资格主持此事的。只是……想起自家侄子在周小子牺牲后的郁郁寡欢,他们不是不开明的人,最初可能还有几分困惑,到而今却也已经看明白了两人的感情。只是逝者已逝,生者,却不知何时才能走出来了。
“瑕之,这句话本不该由三叔来说。只是你到底是玄门少主,日后该走怎样的路,还是早些决断吧。”
傅瑾一愣,微垂了眸子。玄门上下于他期望颇深,瑾乃美玉,已是厚望。待他成年时,偏又忧心他月满则亏,慧极必伤,故得数位长辈商议,定下“瑕之”一字,望他此生安康,福寿延绵。
然而,他却任性了三年了。
“汪呜。”
仙子不知何时从开着空调的客厅中跑了出来,雪白的毛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暮春的天气带了丝热意,可它却浑不在意,只是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傅瑾,好像在安抚他的情绪。
苏叶,仙子被你教的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