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太大,根本瞒不住,李唯的家人都来了,因为是从泉城赶来的,晚上才到,贺东寸步未离的守在这里,第一次看见了李唯的父母,李唯的母亲很漂亮,像是中老年般的李唯,李唯的父亲贺东觉得有些不一般,眼神中隐藏着什么东西。
尤其当两人握手时,贺东对李唯的父亲难以控制的心生警惕,而李唯的父亲对贺东也有同样的感觉。两人的手用力的摇了摇,虽不言语,但已经知道,俩人是同一类的人。
整个病房里面,哭声一片,李唯的母亲、婶婶、妹妹哭的稀里哗啦,李唯也忍不住哭了起来,贺东连忙拿手纸给她擦拭,李唯的母亲一把夺了过来,坐在李唯旁边,说女儿好苦啊,整个人撑起一个家,在外面还被人家暗算……
李唯的父亲拍拍贺东的肩膀,两个人走出了病房,来到楼梯口,李唯的父亲让给贺东一根烟,贺东给他点上。
“你是唯唯的同事还是朋友?”李唯父亲问。
贺东想了想,“朋友。”
“男女朋友?”
贺东心里一疼,曾经,曾经他一度认为找李唯这样的挺好的,火锅店那次让他们两个本来不错的感情有了很深的裂缝。
见贺东沉默,李唯父亲道:“如果你们是普通朋友还好,我反对你们两个交往。”
贺东一愣,看着他。
李唯父亲道:“我们是一类人,我不想我的女儿像她妈妈那样,耗费了大量的青春,等待一份理想中的爱,当爱来临时,我们却都老了。”
贺东摇摇头,“叔叔,我们还是不同的,我已经自由了。”
李唯父亲苦笑,“你内心的枷锁束缚,从未自由过。”
贺东吸了口气,“这段时间,我不会离开她。”贺东将烟头掐灭,转身走了。李唯在出事前给他打过电话,这个电话能够说明很多东西,其中一点就是李唯是信任贺东的,甚至将贺东当成最亲近的人,两个之间早就有暧昧关系,只是中间那层窗户纸一直没能捅破。
现在李唯是最需要关心的时候,贺东怎能离开呢?病房里面都是李唯的家属,贺东找来护士,让护士将家属遣散,在病房时间久了,对李唯的伤势没有好处。
关勇提着两兜子吃的来了。
“姐夫,吃点吧。”他坐在贺东身边,拿出一盒蛋炒饭,“姐夫,咱俩没外人,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那女的?”
贺东端着饭盒,内心矛盾,他不敢承认。
关勇道:“男人啊!哎……”自从关勇发现佳佳的事情后,整个人一度抑郁了两天,不过这人心很大,很快就过去了,在感情上又成熟了一分。
“我打电话问了下情况,小学门口的监控也看了一边,这帮人是有预谋的,警察根据情况已经发了通缉令,另外刑警队介入调查。”
贺东苦笑,“不用调查了,我知道是谁。”
“你知道?”关勇疑惑。
贺东道:“出事前,李唯给我打过电话。他去蒙泽湖旧城区那里跟钉子户谈判,其中有一家是黄家,老头子貌似对她耍流氓,李唯自卫喷老头辣椒水,残害李唯这事,肯定是黄家的人干的!”
黄家,你欺人太甚。李唯多么好的一个姑娘,就这样被你们给毁了,贺东心脏一股子一股子的热血被冲上头顶,想想帝王至尊犹如神灵般伫立在鲁州,敌人太过强大,贺东觉得和黄家一比,自己简直弱不经风。
但是这个仇必须得报。黄家就像一只多足蜈蚣,贺东纵然一下子扳不倒,也要一步步弄断他的腿,掰掉他的牙。
想到就开始干,坐在这里一分一秒,贺东的心里都是难受的,尤其是看到李唯,想想曾经是多么美丽的一个女人,若是脸上多了两条长疤瘌,手臂上都是被硫酸腐蚀的伤疤,她该如何见人。
每耽搁一秒钟,黄家的人就多舒坦一秒钟,李唯就多难受一秒钟。
贺东霍然站起,朝外面走去。
关勇连忙在后跟着:“姐夫,你这是干啥去啊?”
出了医院,外面星空晴朗,伊兰特让关勇还了,开着的是贺东的路虎,两人上车,来的了鲁州分局,这种案子不是命案,归分局管理,贺东拿出警官证,直接将车开进分局,然后找到案子管理的中队,和他们协商一番,拿到了当时发生的监控录像。
第一遍看完,贺东指甲陷入肉中,三个彪形汉子如此欺负一个女人,当真是无耻!李唯毫无还手之力,任由他人切割,其中的悲伤谁人能知?这辈子恐怕将在李唯心里留下无法挥去的记忆。
一遍又一遍,贺东一直看到麻木位置,他要用这种方式,让自己记住和黄家的仇人,他不允许自己忘掉。
视频远角一个戴墨镜的人引起了贺东注意,倒回去重新观看,不清楚,在看一遍,一个镜头贺东反复切换,直到看的清楚一些,带墨镜的人是杨森,李唯被刀割伤的时候,他竟然在笑。
贺东还未看完,分局有同事喊了他一声,说有人投案自首了。
贺东跟着过去,看到了三个人,这三人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嘴里叼着烟,衣服穿着流里流气,一看就是社会上的小流氓,拿出身份证竟然都他妈不到十六岁,都是差几天,麻痹的,连定罪都难。
这一招玩的够狠。
到了深夜,贺东返回了医院,李唯病房里面已经没人了,只有李蕊在旁边趴着睡着了,贺东走过去轻轻唤醒她,“你走吧,我在这里看着。”
李蕊摇摇头,“算了,还是我来吧。”
贺东态度坚决,“你明天还要上课,另外,一定要注意安全。”
李蕊思索一番,点点头,站起来看了一眼李唯,转身离开了。
贺东坐下来,他知道李唯没有睡着,这种情况下,她怎么可能睡得着呢,麻药效用已经过去了,脸颊疼痛难忍。
这一次,贺东主动拉起了李唯的手,“我依稀记得第一次见你,你是被人追杀,我救了你,就像英雄救美一样,说实话啊,第一眼看见你,我心动了。”
“接下来,你对我也不赖,拐着弯子找人买我的烤串,想办法帮助我。我谢谢你,你一直很好,还帮我假扮女朋友,其实当初我曾经想,要是你是我真女朋友该多好。只是那时候你高高在上,我什么都不是。”
“李唯,好好养伤,等你伤好了,我带你一起去韩国,思密达那里有很好的消除疤痕技术,我敢保证,在你脸上不会留下一点点疤痕……”
贺东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也不知李唯听见还是没听见,总之,这一晚贺东一直说,而李唯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
晚上八点钟,一辆挂着黑b牌照的奥迪q7从高速上下来,后面跟随着的还有一辆汉兰达,两辆车满是灰尘,不远万里,从黑龙江南下而来,出了收费站,两辆车速度减缓,停在了不远处一辆奥德赛后面。
奥德赛车旁边,张克定搂着莎拉超这里招手,后面站着戴墨镜的曹寅,还有几个打手。
q7上下来一个秃脑门大汉,身材圆墩墩的,小眼睛贼亮,鲁州的夜晚依旧很热,汉子还穿着大褂子,除了这位秃头汉子,两辆车一共下来七八个人。
汉子走向张克定,两人第一回见面,但在网上神聊已经很久,宛若多年未见的朋友,拥抱问候。
“田野哥,今天刚来,我一会带你先转转?还是办正事?”张克定问。
大胖子田野仰天一叹,“先办事!看看我弟弟。”
几个人又分别上车,来的市公安局法医鉴定中心的尸体存放处,前几日在烂尾楼发现断手尸体有人来认领了,交了储存金后,几个汉子把冻的跟肉条似的田启明抬了出来。
田野哇哇的大哭,“狗篮子,我就草了,谁他妈害死我弟弟的,老子跟他们没完!麻痹的,连个全尸都不给留……”一众人不便在这里多说,直接上车,去了东郊的墓地,荒郊野外,找来不少柴禾,从油箱中发出汽油点上,然后将田启明尸体放在柴禾上,田野拿出香烟、白酒、黄纸、冥币,在地上一坐,哇哇哇的大哭,有人拿出火把将柴禾引燃。
熊熊大火很快烧了起来。
在人群外围,曹寅道:“这就是你说的东北毒枭田野?”
张克定点点头,“东北一多半的****都是这几个人操作的,几年前田野的弟弟田启明在鲁州买货,然后卖回东北,生意慢慢做起来,后来田启明挂了,东北缺货,一直没能联系上田启明,就产生了怀疑,正好我的兄弟朱起在东北拓展业务,便联系上了,在网上我们聊了很多,知根知底,这会田野亲自过来,一来是拿货,二来是给他兄弟报仇。”
直到柴禾烧成了灰,田野站了起来,走到张克定身边:“张少,生意好说,价格你定。帮个忙呗,看看谁害死了我兄弟。”
张克定一笑,“这都不是事,在鲁州这一亩三分地,哥说了算。逝者已去,田野哥不要太悲伤了,找几个爪哇岛的小妞,给你泄泻火。”
众人上车离开,直奔西城原先袁金宝的场子,自从袁金宝挂了之后,张少就开始注意这里了,袁金宝死了,要是没人管理,他准备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