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毕业,贺鹏的相亲之路就在他母亲的张罗下开始了,从肯德基服务员到银行职工,至少见了几十个了,贺鹏眼界很高,自己条件一般,却希望找更好的,他不仇富,就希望找有钱的。
条件好的根本看不上他,条件差的,他又看不上。加上他当时没有工作,相亲起来很有困难。后来父母花钱给他在城管大队弄了个临时工,希望熬几年能出头。
但是贺鹏性格懦弱,偏偏又眼高手低,好吃懒做,根本不适合在机关单位混,没多久就被人排挤。他也无所谓,一副老子天下第一,你们都是渣渣的态度自居,寻思着有机会了,让自己的爹送点钱给领导,回头自己转成事业编,在当个小队长,不收拾死你们。
带着这个梦想,贺鹏过了一年多了。
“陈姐,靠谱不?”贺鹏问。这个陈姐是单位的媒婆,经常给人张罗对象,贺鹏个子够高,又是大学生,家境也算不错,还有两套房子。
陈姐道:“靠谱,这女孩吧,长的那叫一个水灵,大学毕业,在4s店上班,你一见绝对能相中。”
这时贺鹏手机响了,是父亲打来的,“喂,爸,什么?东子回来了,真的假的啊?他不是枪毙了吗?还活着呢?哦,好好,我下午不上班,一准过去。”
陈姐道:“鹏子,别说姐没提醒你,过了这村没机会了啊。”
贺鹏道:“谢谢陈姐,中午不行,家里有事,下午见个面怎么样?”
“行吧。”
……
从单位出来,贺鹏换上自己的杰克琼斯呢子大衣,里维斯网购牛仔裤,三叶草的板鞋,带上卡西欧手表,看上去很像那么回事,开上那辆07款的2。0排量手动挡帕萨特出了单位,先是回了趟建材城,接了父母,然后在附近的小吃店,带上了几个小菜往白壶赶。
“爸,东子怎么回事啊?这是演的哪一出?”
贺鹏的父亲就是贺东的二伯,二伯摇着头道:“谁知道呢,我听你三叔说的,回家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去,他可是杀人犯啊!惹毛了黄家,会不会被公安通缉啊,咱们去了,不会被当成同犯吧?”贺鹏冷笑着说。
二伯叹息一声:“哎,东子还是不争气!以为他混的好一点,谁知道走岔了路,跟人家黄家能比吗?哎……你三叔啊,早晚被他气死。”
“可不是嘛,对了,最近大伯还去我三叔家不?你说他怎么想的,竟然打那几间破房子的主意。”
二伯一笑,“你懂什么,那房子可是商铺,有证的,别看小,至少能值几十万啊。”
一家三口说说笑笑,讽刺讽刺别人,抬高抬高自己,到了白壶街里,街里的道路狭窄,在老家门前,挺着一辆黑色崭新的宝马x6,黑色的车漆闪的人眼睛都要瞎了。
贺鹏咕嘟咽着口水,“哎哟我去,这大宝马!谁家的?停老家做什么?”
二伯摇摇头,“不知道,这车得几十万吧?”
贺鹏不屑一笑,“爸,你开玩笑呢?至少一百多万。”
“有钱烧的!”二伯酸溜溜的说。
贺鹏将破旧的帕萨特停在x6后面,三口下车,走进了爷爷家,院子中,门口支着一直地锅,贺东真蹲在那里烧过,旁边有个小女孩,是二姑姑家的孙女,正缠着贺东给买糖吃。
“,二伯!”贺东连忙站了起来。
二伯摆摆手,满脸的嫌弃和鄙夷“你烧锅吧,东子啊,你这是咋弄的?”
贺东都解释了不下七八次了,来一个问一遍,“一言难尽,等会再说吧。”
贺鹏嫌弃的看着贺东身上的西装,“东子,我哪有几件穿剩下不要的杰克琼斯,回头送你吧。”
贺东一愣,紧接着笑了,“算了,我不喜欢那个调调。”
过了一会,大伯也来了,拖家带口一大帮人,贺东站起来一一打招呼,贺松柏眼尖,进门就嚷嚷:“外面大宝马谁家的呀?停咱们家门口啥意思?”
贺东连忙道:“我的,我的!”
众人一惊,里屋中跟几个表兄弟抽烟吹牛的贺鹏也听见了,连忙跑出来,“你的车?”满脸的不信。
贺东掏出钥匙,“停门口不好,我开进来。”说着出去了,小女孩在后面跟着:“东子叔叔,我也去!我要坐你的车。”
很快,外面宝马发动机响了,紧接着开了进来,阳光下望着那锃亮的车身,标志性的天使眼,以及宽大到足以令人流口水的轮胎,一切都令人眼热,贺松柏脸上阴晴不定,来的路上,还将贺东一通诅咒,怎么不死呢?他死了,房子才有可能是他的,加上现在他开着x6,更加令贺松柏嫉妒。
贺鹏就不一样了,毕竟在社会上混了一段时间,从未有仇富的概念,想起刚才还给贺东自己不穿的杰克琼斯,脸就是一阵火热,不过在城管大队,脸皮是练就出来,小步跑到驾驶位置,笑眯眯的给贺东开车门,“哎哟,我的哥呀,你咋不早说呢?你不知道,我可稀罕这车了,给我开开中不?”
贺东笑着说:“拿去开。”车钥匙扔给贺鹏。
贺鹏激动的就差跪在贺东面前给他舔脚趾了,当下坐进车里,包裹性极强的座椅,比什么奥迪奔驰强多了,还有运动版本的仪表盘,看着就令人热血沸腾,大鸡腿一样档把,啧啧,这才是车!
二伯一改刚才鄙夷的面孔,从右手兜里掏出一盒中华,扔给贺东一根,“东子,哪发财呢?”
贺东结过烟,二伯亲自给他点上,“一言难尽,等会再说吧。”
大伯一看这情况,当下用手捣了贺松柏一下,给他使眼色,意图很明显,让他接替贺东烧锅。贺松柏不耐烦的去了,“哥,我来呗!”
贺东点点头,“悠着点,里面有曼妮的地瓜。”
曼妮是贺东的表外甥女,二姑家闺女的亲女儿,“我不要你,我要贺东舅舅帮我烤。”
贺松柏一撇嘴,不理会曼妮。
大伯脸上也堆满了笑容,“东子啊,你这车得多少钱啊?新的吧?”
车上的贺鹏讥笑道:“大伯,你说什么呢?里程表还没跑二百公里呢,当然是新车了。”
贺东笑着说:“昨天新买的,寻思回家了,得有辆车开。”
大伯母似乎对车的价格很在意,追问:“多少钱啊?”
“没多少,才四十多万美金。”贺东说。
大伯倒吸一口冷气,东子,这家伙又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