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欢血液，尤其是小女孩的血液，那是天底下最纯粹最干净的东西，可以让她永葆青春，让她获取极大的快乐。

　　原本的恐惧感不知何时突然消失不见了，王桂芬徜徉在暗红色的血液海洋之中，身心全部都放松了下来，喜悦之情充斥全身，她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放松了下来，她放任着自己在鲜血之中沉沦，闻着那腥甜的血腥味儿，她脸上露出了充满幸福的笑容来。

　　【真的好高兴，好幸福……】

　　如果可以的话，她想要一辈子都留在这个美妙的世界里面，永远都不要从这里离开。

　　****

　　“那个王桂芬是怎么回事儿？你爸爸在做些什么？”

　　去见王桂芬的人只有戚妄一个，张茂山和戚宝星两个都站在会客室外，他们两个一直在透过那一扇透明的玻璃窗看着屋子里面发生的事情。

　　张茂山此时脑袋上写满了文好，内心之中也充满了浓浓的好奇之意。

　　刚刚戚妄进去之后，好像只看了王桂芬一眼，然后又敲了敲桌子，王桂芬整个人就像是丢了魂儿似的愣在了那里。

　　到现在为止戚妄已经进去十来分钟了，两人从头至尾都没有任何的交流，现在他们就那么面对面坐着，一个神情恍惚，一个神情淡漠，乍一看去，感觉他们两个像是在演哑剧似的。

　　探监的时间都是有限制的，最多不超过半个小时，他们就得离开，戚妄说他进去后会问清楚的，结果他进去就是这么发呆的？

　　张茂山有些忍不住了，开口问道：“表妹，你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么？我这心里面可没底儿，咱们是来做正经事儿的，不是让他来装神弄鬼的……那啥，你别瞪我，要是浪费了这次机会，在法院开庭之前，你们就不能再见王桂芬了。”

　　张茂山并不相信所谓的玄门大师，认为他们都是搞封建迷信的，所以在他的眼中，戚妄自然是在装神弄鬼，但是戚宝星看得分明，戚妄分明是使用了属于蜃妖的力量。

　　如果照常询问的话，王桂芬一定不会交代的，但是蜃妖不同，蜃妖可以直接读取一个人的记忆――如果不能读取记忆的话，蜃妖也编织不出来以假乱真的幻境。

　　虽然不知道的戚妄怎么能操纵蜃妖的，但是戚宝星知道他一定是有了眉目，否则的话也不会露出现在这样的表情。

　　“我爸爸不是不知道分寸的人，你再等一会儿，也许马上他就好了。”

　　张茂山还想说些什么，不过见戚宝星坚持，他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算了，搞封建迷信的人也分为两种，一种是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骗人的，而另外一种就是坚信自己确实会一些玄门手段，前一种好处理，但是遇见后一种，他们也无法改变那些人偏执的想法。

　　戚妄显然是属于后者，张茂山突然就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先前不应该答应戚妄的，要不然的话也不会落到这样尴尬的境地之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大约过了有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会客室里面的情形突然发生了改变，王桂芬的眼睛一翻，直挺挺地晕倒在桌子上。

　　而另一边儿的戚妄面色发黑，放在桌子上的双手青筋暴起，如果不是他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现在怕是已经上去弄死王桂芬了。

　　联通蜃妖的视角之后，戚妄看到了很多属于王桂芬的记忆，那令人发指的画面激怒了戚妄，如果不是因为有几分理智存在，刚刚他就会要了王桂芬的命。

　　原来王桂芬上次做的那些事情不过是冰山一角，在过去那么多年的时间里，王桂芬残害了无数女童的性命，而蜃妖提取出属于她的快乐记忆，竟然是她利用女童鲜血泡澡时候的……

　　屋内发生的事情惊动了外面的狱警们，发现王桂芬晕了之后，狱警们飞快地进来，仔细检查了王桂芬一番后，发现她并没有外部伤痕后，狱警们方才松了一口气，架着王桂芬，将他弄了出去。

　　而戚妄也随后离开了会客室，戚宝星见他出来，急忙迎了上去，满脸急切地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爸，你是不是已经找到了幕后黑手的线索？”

　　戚妄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依旧异常沉重，他转头看向了张茂山，开口说道：“王桂芬的手上有人命，你带人去顺着他们家的地窖往下挖两米，就能挖到受害者的骸骨。”

　　张茂山没想到戚妄进去愣了一趟后，出来之后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他下意识地开口问道：“戚同志，你是怎么知道的？”

　　戚妄点了点自己的眼睛，说道：“我是透过王桂芬的眼睛看到的，她的罪行罄竹难书，就算死刑也无法减消她的罪孽。”

　　戚妄的脸色凝重，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开玩笑，只是张茂山仍旧半信半疑，觉得戚妄获取消息的方法有些过于诡异了。

　　这怎么可能？

　　然而戚妄似乎知道张茂山在想些什么，他没什么心情跟张茂山解释那么多，直接了当地开口说道：“是不是真的你带人去挖一挖就知道了，有些孩子的尸体还没有完全腐化，通过她们的面部特征，以及身上穿着的衣服可以辨别他们的身份，当公安的不就是这样吗？事关人命，有人提供了重要信息，公安就要去查证，只要去查一查，就能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戚妄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张茂山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点头答应了下来。

　　“我马上就带人过去。”

　　第842章 被坑的养父

　　戚妄提供的信息十分详细,而且他摆出了一副笃定的模样来，似乎真的获得了什么有用信息。

　　张茂山虽然半信半疑，不过事关重大,毕竟涉及到了许多条人命，不能这么简单地放过这条线索。

　　所以送走了戚妄和戚宝星之后，张茂山回到了公安局之中，斟酌了半晌之后，还是将这条信息说了出来。

　　“王桂芬的案子还没有结束，我得到一条可靠消息,说王桂芬家的地窖下面埋着许多尸骨，我们必须要走一趟,查看一下。”

　　张茂山回去之后就将这条消息给报了上去,事关重大,公安局长听到这事儿后立马就找到了张茂山，询问他是从哪里得到这条消息的。

　　“小张啊，这条消息你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靠不靠谱？要知道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儿，出动的警力可不少,若消息不可靠,那可就麻烦了。”

　　看到公安局长那张脸,张茂山心中七上八下的，突然就有些犹豫了起来。

　　他其实并不太能确认这条消息的真假，毕竟戚妄获得消息来源实在太匪夷所思了，看起来就跟胡编乱造出来似的,真的很难让人相信。

　　但是戚妄有一句话说对了,身为公安干警，事关人命，只要有一丝怀疑和不确定,就要去查探一番，这是对受害者负责。

　　王桂芬的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毕竟虽然是她提出来用小女孩的，但那些女孩子基本都是她们的家人自愿交给王桂芬的，耳后对她们的囚禁什么的也是赵家人做的，跟王桂芬没有多大的关系。

　　若是判刑的话，这个量刑空间就太大了。

　　毕竟这年月一些法律条文还没有彻底完善，做父母的对孩子拥有绝对的支配权，尤其是未成年的小姑娘，那就跟父母手里面的玩意儿差不多。

　　孩子是父母自愿给的，关孩子要害孩子的是赵家的人，王桂芬充其量只是个中间人而已，她连人贩子都算不上。

　　想到他们将被解救的孩子们送回去的时候，有不少人家都不愿意接收这些女孩子，说她们的命硬，克家里人，随便找了什么地方丢了就是了，他们才不想要。

　　“公安同志，不是我们心狠，你们自己说说，本来就是不值钱的丫头片子，现在又背了这样的命格，克父克母克亲友，把她们留在家就是搅家精，要祸害一家人的，我们是不敢要了，你们随便怎么处置就行。”

　　“我们家的日子不好过，养不起这么些孩子，有人要她们，给她们一口饭就成，以后是好是坏，跟我们也没有任何关系。”

　　“说我们心狠，我们咋就心狠了？这事儿摊在你们家你们就知道厉害了，我们没直接弄死她们已经是心慈手软了，如果你们非要给我们，那是死是活就由着我们了。”

　　被救出来的十几个女孩子，除了大丫和二丫被家里人痛快接走了之外，其他的女孩子送回去的时候或多或少的都受到了阻碍，超过半数是不要这些孩子的，并且明确表示了如果回去了之后，她们也不会得到善待。

　　公安局的人美有办法，只能将那些没人要的小姑娘重新接回来。

　　只是公安局也不是安置这些孩子的地方，这年月谁家也不缺孩子，就算是缺孩子，人家要的也都是能传宗接代的儿子，这些小姑娘哪里会有人接收？

　　不过也许她们真的是有福运的，在公安局的人一筹莫展的时候，有个城里来的善人正好回乡探亲，她是个女企业家，因为忙于工作，一直没有结婚生育，知道公安局有女孩子没接收的事情后，那个善人来到了公安局，领养了那些没人要的小姑娘们。

　　话题扯远了，张茂山想这么多，其实终归到底就只有一个原因――女孩子的命不值钱，如果只是这件事情的话，王桂芬的量刑不会太重的。

　　可如果涉及到人命的话，那可就不一样了，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们也要去探查一下。

　　内心纠结了不到一会儿功夫，张茂山就做出了决定来，他看着局长，满脸认真地说道：“局长，这消息来源我觉得很可靠，之前桃花村的案子就是他来报的警，这一次他说假话的概率不大，事关人命，我们还是去看看的好，找不到尸骨不是更好？可如果找到的话……”

　　接下来的话张茂山并没有说出来，但是局长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果真的找出尸骨的话，王桂芬的案子就不会这么轻易地了结。

　　局长点头应允，立马派了人与张茂山一起出发前往王桂芬家所在的地方。

　　王桂芬一直没结婚，因为搞封建迷信的缘故，她家的日子过得倒是挺好的，家里面三间青砖大瓦房，院子挺大的，而她家的院墙也是村子里面唯一用红砖垒起来的，高高的院墙阻隔了村民们的视线，只要她关上大门，外面的人就不会知道她在家里面做了什么。

　　这年月大部分人家的地窖都是建在院子里面的，王桂芬家的却不一样，她家的地窖是建在家里面的，而且地窖的入口很隐秘，上面还摆放了一个巨大的水缸，如果不是戚妄特意告诉过张茂山的话，他们就算是来一百次，也想不到这一个盛满水的水缸下面还有一个地窖。

　　张茂山和同事们一起挪开了水缸，隐藏起来的地窖入口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嗅着从地窖之中涌出来的气味儿，众人的面色变得凝重了起来。

　　地窖入口藏得这么隐秘，下面散发出的味道明显不是属于菜啥的东西，若是说没问题，这也没有人能相信。

　　张茂山率先走下了地窖，然后依照戚妄的指示，脚踏七星，丈量着走到了贪狼星所在的位置。

　　戚妄告诉他，贪狼星主祸也主福，端看人怎么用，王桂芬家的贪狼星位显然是主祸的，那些受害人的尸体就藏在贪狼位上。

　　张茂山觉得这是封建迷信，但是戚妄却告诉他，紫微斗数传承千年，自然有其神秘之处，严格说起来，这并不算是封建迷信，而是数术的一种，这是有科学依据的，不能全然地打为封建迷信。

　　对戚妄所说的话，张茂山不置可否，但还是跟自己的同事们一起，依照戚妄所指点的位置挖掘了起来。

　　张茂山没有发现，虽然他嘴上说着不相信戚妄所说的话，可实际上行动却不由自主地依照他所说的来。

　　地窖内的土填得并不严实，挖掘起来的时候也没有费多大功夫，在公安干警们的努力下，两米深的坑很快就挖了出来。

　　其实在挖到一米深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儿，那并不是其他动物的血腥味儿，这一点儿他们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而之后挖出来的泥土已经变成了暗褐色，那些泥土极其湿润，他们的带着的手套不小心沾染上了泥土，随手一搓，白色的细线手套就多了些红褐色。

　　血腥味，红褐色的土壤，这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在场的人，一切真的如同张茂山所说的那样子，这下面可能藏着无数的尸骨。

　　他们继续挖了起来，在挖到两米深的时候，他们看到了被泥土遮掩的尸体。

　　张茂山也看到了，最上面的那具尸骨如同戚妄所说的那样子，还没有被腐蚀殆尽，他看到了一张灰白的稚嫩面孔，小姑娘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惊恐的表情被死亡定格在了脸上。

　　王桂芬家地窖下面真的有尸骨，戚妄没有骗人。

　　挖掘工作还在继续，整整六十二具尸骨被他们从地下挖掘了出来，除了最上面的三具尸骨还没有腐化之外，其他的已经变成了森森白骨。

　　但是从骨骼的大小来看，这些埋在地窖里面的都是些小孩子。

　　王桂芬的所作所为简直丧心病狂，令人发指，这哪里是人类能做出来的事情？

　　小镇上的公安干警们处理最多的就是村民们之间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尸体他们也不是没见过，但大多都是因为意外，或者自杀身亡的人，这种被人所谋杀的案子他们过去几乎没有接触过。

　　这么多年代不同的尸骨埋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窖之中，做这一切的人就不怕遭受报应吗？

　　张茂山的心情十分压抑，他从来都没有一次像是现在这样希望获得的线索是假的，他宁愿被耍了一次，也不愿面对这样的场景。

　　六十二具尸体，便是六十二条人命，王桂芬简直就是个杀人狂魔。

　　这件案子造成的影响太过恶劣，公安局长知道了真的在王桂芬家挖出了尸骨之后，立马就将这起案子报了上去。

　　六十二条人命，这已经算是大案要案了，真不是他们一个小小的镇公安局能处理得了的，还是要请城里的专案组来，毕竟他们地方太小，人员缺失太多，别的不说，能检验尸骨的法医都没有，不少尸骨都被腐蚀的只剩下白骨了，他们可没有法子判断那些尸骨的死亡原因。

　　城里的专案组来得很快，他们接手了工作，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专案组的组长秦伟光找到了张茂山，询问他是怎么知道王桂芬家地窖里面有这些尸骨的。

　　“张同志，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要了解一下情况，毕竟我听你们局长说，王桂芬的案子之前已经结了，她很快就会被送到法院审判，你怎么突然会想起去她家进行二次搜查的？”

　　先前调查桃花村那件事儿的时候，他们就查到了王桂芬的头上去，那个时候他们已经搜查过王桂芬家一次了，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依照常理来说，那个时候谁也不知道王桂芬犯下了杀人案，所以搜查过一次后是不会进行二次搜查的，张茂山怎么突然在那件案子结束后想起来去进行二次搜查的？

　　对于这件事情，张茂山并没有隐瞒，他将戚妄找上他，说王桂芬背后还有其他人，要跟王桂芬见面，之后又告诉他王桂芬家地窖里面藏了尸体的事情都跟秦伟光说了。

　　秦伟光闻言，眉头皱了起来：“你是说，这一切都是一个叫戚妄的人告诉你的？是他告诉你说王桂芬家地窖里面有尸体的？”

　　张茂山点了点头：“是这样的。”

　　秦伟光反问道：“他是如何知道的？这件事情他有没有告诉你？”

　　听到秦伟光的话之后，张茂山脸上的表情变得奇怪了起来。

　　“他说了。”

　　说到这里，张茂山脸上露出了几分迟疑之色来，不过最后还是开口把那天在看守所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