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沐听着刘慧说的“八卦”,内心没有任何波澜。
不过,对于“恶有恶报”这四个字她倒是比较认同。
当初身为慕容笑笑的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只有美好。
是安家告诉了她人情凉薄,哪怕是血肉亲情也有可能互相算计谋害的真实世界。
她感谢“安沐”给她一次新生的机会。
可是她能感觉到,以前在这躯壳里生活过的女孩子的绝望和痛楚。
所以,她不会难过,因为那份“血缘”她也不会再去落井下石。
这是她唯一能保持的底线。
刘慧说完,看安沐没什么反应,摆摆手道:“算了算了,不说她们了,怪扫兴的。还是说我们家大力好了。”
“老――婆。”方大力又低低喊了一声。
听到方大力又开口叫她“老婆”,这次刘慧没有羞涩,只有满满的喜悦,她拿起手机对安沐说道:“我去给符阿姨和方叔叔打电话说一声,听到这个消息他们一定很开心。”
“快去吧。”
等到刘慧拿着手机跑去一边,安沐看向方大力,问道:“方大力,你刚才是叫我死胖子了?”
“死胖子――”方大力又重复了一遍。
“嗯嗯,等你好了我再跟你算账!”安沐有些无奈说道。
方大力点头,磕磕巴巴说道:“我也要……找。你。”
“可以啊,真是恢复了!”
安沐高兴极了,看来这段时间她和催雨陈调制的药剂是有效的。
可是看到旁边轮椅上的楚天厉,她又有些黯然。
什么时候楚天厉才能醒来呢?
原本方铁和符常芸在忙着搬家的事情。
接到了刘慧的电话,夫妻二人立刻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安沐家。
“大力,知道我是谁吗?”符常芸又紧张又期盼的问道。
方大力盯着符常芸看了一会儿,依旧用磕磕巴巴的语速说道:“是……是妈。”
“哎!!”
符常芸一下子没憋住哭了出来,语无伦次的说道,“真是大力!大力真的好了!”
“大力,你认识我了吗?”方铁不似妻子那样直接哭了出来,却也是激动极了,他的手有些颤抖的握住儿子的双手,问道:“大力,看看我,你认得我吗?”
“爸。”方大力简单的吐出一个字。
方铁眼眶一热,一把抱住了自家儿子:“好儿子!你可算回来了!可算是……”
他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等到这一天了。
没想到,原来这一天来的这样快。
不,也不快了,已经整整两年了。
两年时间他们夫妻二人的头发都白了一大半,明明是40多岁的正当年,夫妻二人却像是60岁的老人一样风中摇曳。
现在,总算熬过来了……
大年三十早晨,魏岚乘坐最早的一班飞机抵达b省。
连约好的采访都推掉了,直奔安沐住的地方。
一进门,就看到方铁和符常芸围着方大力在说什么。
魏岚手中的行李箱“哐当”倒在了地上,刘慧连忙跑过来,问道:“妈,你没事儿吧?”
“慧慧,你说的是真的?!”
刘慧点点头,不等说话,符常芸笑着喊道:“我们亲家婆来了,赶紧过来!”
“大力,你认识她吗?”
魏岚赶紧理了理仪容,有些紧张的端正了自己的脸给方大力瞧。
“老……老……老婆……”方大力结巴说道。
众人:“……”
大家一下子尴尬起来,符常芸蹙眉说道:“怎么回事,昨天还好好的,睡一觉起来怎么又反复了?”
魏岚赶紧打了圆场:“可能是我跟大力也没说几句话,这孩子认不出我也不奇怪!”
话虽这么说着,可几个人原本松懈的心情顿时又沉重起来。
刘慧不信邪,蹲下身子,指着魏岚问道:“大力,你好好看看,她是谁?不许胡说啊。”
“老――老婆――”
方大力再次重复,刘慧顿时有些丧气,埋怨道:“那我是谁?”
“老――老婆。”
刘慧更来气,郁闷道:“你见谁都叫老婆怎么行啊?”
魏岚赶紧拉了下女儿:“慧慧,也许大力刚恢复还有点反复呢,你别太急了。”
“妈――”
突然,方大力又冒出一句。
“你说什么?”
“老婆……妈――”
方大力这话出来,几人都一头雾水。
“儿子这到底是好了还是没好啊?”符常芸忧心忡忡。
方铁摇摇头,他也不敢随便下判断。
安沐从楼上下来时,就看到几个人围着方大力都是一脸担忧。
“魏阿姨,符阿姨,方叔叔,你们怎么了?”
看到安沐下来,刘慧立刻拉着她,问道:“我妈刚才问大力她是谁,他一会儿老婆一会儿妈,你看看是不是他又反复了啊?”
“不会吧――”安沐在等符常芸和方铁的时候,就叫催雨陈过来给方大力抽了血液。
她刚才在楼上接到了催雨陈的电话,结果出来了,方大力血液中的a39成份的物质已经小于百分之三,也就是说可以忽略不计了。
随着人体自身的代谢,再加上辅助治疗,相信离完全康复越来越近。
现在这反复又是什么意思?
安沐也不敢大意,连忙蹲下身子,指着魏岚,问道:“大力,你认识她吗?”
“嗯。”方大力点头。
“那她是谁你能告诉我吗?”
“老婆――妈――”
话一出口,众人的眉心全部皱在了一起。
符常芸的脸色都白了,嘴里喃喃低语:“这怎么办啊,又回去了!”
安沐琢磨了下,突然笑了。
她对着方大力问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老婆的妈妈?”
“嗯。”方大力松了一口气。
“什么?你的意思是我的妈妈?”刘慧惊讶又问。
“嗯。”方大力再次确认。
这下众人松了一口气,方铁也是气恼道:“臭小子就会吓唬我们,那你不会说丈母娘么?!哎――”
方大力红着脸摇摇头,脸上表情有些郁闷。
安沐则是笑道:“方叔叔,你真是误会大力了,他是真的想不起来怎么称呼才会这样说的。另外,刚刚恢复初期,有些连词,助词肯定要困难一些。比如刚才他想说‘老婆的妈妈’,可惜那个‘的’他说不出来。”
“原来是这样啊。”方铁恍然大悟,拍了拍儿子肩膀,道:“是我太急了!儿子,慢慢来,老爸会像小时候教你说话认字时那样教你的。”
“嗯。”方大力重重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