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户,知天下;不窥牖,见天道。其出弥远,其知弥少。是以圣人不行而知,不见而名,不为而成。”
玉皇山顶,紫气东来朝阳起,一道身影诵念道文,口鼻间皆有真气流淌,接引天地灵机入体,温养耳窍,缓缓贯通
在周遭,不少玄天宗弟子皆是盘膝而坐,迎着东方紫金霞光修行,吐纳真气
骤而,日上渐烈,辉光炽盛,那年轻道人只手一引,刀出鞘而鸣,恍若一道电光亮起,轰鸣天地之间,刀势浑圆大气,如天之极,容纳万物。
众弟子侧目,默默观望着这一刀,恍若天地无极,包罗万象,一切皆在此刀中
“刀者,刚猛霸烈,亦可莫测无形,五方五帝之刀,不仅堂皇正大,亦有精气神凝练之法在其中,清余自是与中央天帝契合无比,养贵气。”
守拙长老走出,与一众玄天宗执事点评,这煌煌刀光之下,亦是有着换却新天的无上大势,几如乾坤倒转,难辨其形
噌!
就在这时,王腾刀势猛然暴涨,如同烈烈天火,最初只有一点,却轰然井喷,四方八极皆通,火吞万物。
这与燎原之势不同,又是火皇焚乾坤的一种刀道精义,是爆发之招
此刻,王腾脚踏齐天九步,合周天罡斗,刀法变化间行云流水,时而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时而烈火如潮,蔓延共舞,时而刀光茫茫,惊寒一瞥。
时而繁复高渺,时而质朴无华,犹如无心一个眼神,往往比刻意凝望来得更有力量。那种看似无意,看似无心,但却能直达内心深处的眼神,最能撼动人心。其中有热诚的,有冷漠的,一霎的电光火石相接,让人无法不为之动容。
“古有佛陀拈花而笑,是为解禅,今朝观师兄刀势,亦有诸多机锋,犹如解道。”
众弟子如遭洗涤,浑身都是一个激灵,他们眼前火焰似雨,随着刀光,从四面八方侵袭而起,青石出现了焦黑,周遭古木冒起了青烟,一副天地交感的景象。
而在赤红明焰里,随着长刀的高速斩击,亦有寒光惊鸿,如烟花盛放,美不胜收,照亮了山巅,点燃了浑浊尘世。
“悟道休言天命,修行勿取真经。一悲一喜一枯荣,哪个前生注定。”
王腾神情肃穆,宝相庄严,仿佛道尊坐前童子,又如高高在上的皇者,但没有那种横压上古,霸绝一世的天帝之相,而是威势内敛。若柔水绵绵,似太极浑圆。
手中岁月之刀急速兜圆,轮转迁回,在身前衍化出了一个幽幽暗暗的漩涡,里面似混沌如太一,无穷吸力产生,引得附近气流、生机、落叶纷纷来投!
“黑帝覆万物!”守拙长老低呼,清余竟是将这一式杀招也掌握了?五方五帝之刀,他如今掌握了三式?
噼啪!
正当此时,王腾刀势愈发猛烈,变换收发由心,耳畔传来炸响,温养已久的耳窍赫然在这群刀之下贯通,臻至四窍之境。
他眼观八方,耳听六路,犹如觉醒了天眼通与天耳通,一时间敏锐无比,觉察天地,这股超然的感应令他愈发贴合手中长刀,一举一动犹如双相合一,本为一体,圆融而和谐。
“好,当真麒麟儿,我玄天宗之兴也!”掌门守静道人大笑,原本忧虑此代玄天宗内无法身高人坐镇,唯有他一人,着实不敢妄自冲击,牵连门派
故而一直拖沓,但如今王腾的出现,显然让他看到的希望,玄天宗大兴的希望!
“我欲下山游历。刀试天下。”王腾眸光湛湛,凌厉生辉,长刀入手当出鞘,岂可久居深藏?
“可。”
・・・・・・・・・・・・・
杭州,西湖,历来极富盛名之地
今日亦是风起云涌,无数江湖豪客齐现,赶往景胜楼
“我听闻,人榜第三十位的蹈海棍江峰,今日登上了景胜楼顶,邀战杭州群雄?”景胜楼前,有粗豪的汉子扯开嗓子大喊,谈论着消息
“不错,已然九连胜了,双面快刀李菁,翻江青燕华都,冷公子等都败了!那江峰虽是七窍的实力,可出自大派赤鲸帮,寻常九窍都不见得能奈何!”有戴着斗笠的男人接话,道出了那位人榜三十的实力,不容小觑
“要我说,这也有些豪放了,当叫一位高手来,试试他的底!”先前开口的粗豪汉子不忿,总觉得这有些小觑杭州群雄的意味
“难,人榜三十可是十足真金,其中实力自然强大,不是一地之名气所能比拟。”有人摇头,九州七十二郡,一榜五十人,其中含金量自然极高
就算是眼前的景胜楼,那也不是他们能进去的,需要实力,欲要登顶则更是要闯过九楼三客,皆是开窍境界的高手;除非如那江峰一般人榜有名,才可相邀而上,在杭州亦是身份的象征!
“要知晓,这苏杭之地可尚有玉皇山・・・”那汉子正欲辩驳,却忽然听到哒哒哒的马蹄声,回首看去,只见艳阳高照之地,一匹白玉骏马奔腾而来,上载一人,古冠道衣,面容冷俊,直冲景胜楼而来
日辉斑驳,湖面碧波,鲜衣怒马,当论几何?
唰!
景胜楼看门的汉子自然不会是凡俗,当下两个身子一并,便齐齐压上了前,要拦下这莽撞客
稀律律!
但见马嘶长吟,分毫不差,停留在了门前,两个守门的汉子却是不知何时被退散至庭边,怔怔的望着手中的碎银
“我这马儿性子烈,取些上好的粮草养着,余下的,权当赏了。”
悠悠长音回响,却早已不见其人,独留一匹白玉骏马踏蹄,打着响鼻,大眼直盯着
“好俊的身手,这位主定然来头不小!”有人倒吸一口冷气,啧啧称奇,景胜楼在西湖可是闻名遐迩的场子,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亦有九楼三客拦白丁,鸿儒笑谈俯风云之称
讲的便是内里的客卿,九层楼三位开窍高手,分守一方,算是考验,亦是门面,最上层的只有打败他们方能进入,亦是扬名的手段
而今日,真正吸引众人前来的,自然是顶楼上的大人物,人榜第三十位,蹈海棍江峰!
出自大派赤鲸帮,帮内亦有外景高手坐镇,闻名一方
“你们说,那来此的年轻道人,会是来挑战蹈海棍的吗?”突兀的,场中有人惊叫,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登时便引爆了热浪!人榜前三十,那是何等荣耀的地位,足以被诸多大人看重栽培,是实力的象征
而今,一位年轻道人,也要踏上名扬江湖的道路,去挑战一位人榜高手吗?
门庭前,两个守门汉子对视一眼,皆是察觉到了眼底的后怕,那年轻道人,绝对实力非比寻常,少说也是开窍的高手。
楼内,繁华富丽,不亚于庭院水榭,更有人影绰绰,饮酒放歌
一道身影逆流而上,步踏齐天,一步便是九重阶,一晃一层,直接临上了三重楼,引来无数目光
“哦,今日来了蹈海棍江峰,竟是有人要登楼了吗?”
“如此年轻,怕还是不曾及冠,不知能闯上几层?”
“观其身法,极为不凡,多半有实力傍身,说不得真是能登顶见上一面。”众酒客望来,一时间倒也寂静,要看看这年轻道人能走到哪里
在这江湖中,自然少不得谈资与见闻,眼前这一幕便是极好的
“少侠止步,且过老夫。”三重楼前,一位身形瘦削的老者缓缓起身,手中持着双剑,寒光四溢,显然不凡
眼见有人闯楼,当即提点了一句,便舞剑而来,力劈双风,几有大瀑横流之景,于开窍境中也可称道一番
噌!
刀光煌煌,横断九天,铿锵音中见寒星,但见扶梯开裂,入木三分,老人已是跌坐在了阶梯前,怔怔的望着散落脚下的双剑
一个照面而已,他连对方的模样还不曾望清,便败了,这无疑有些梦幻,令他久久不曾回神
“双剑客败了?连一个照面都不曾撑住?他可是开了四窍的高手啊,在西湖也是一号人物,那年轻道人不会是哪个大宗走出来的人物吧?”
“莫急,尚有两位客卿,说不得能试出些什么来。”
“不错,尚有六窍单刀客,七窍子母环,都是西湖闻名的高手!”不少人被惊动,皆是围观而来,那道身影却已登六楼,有中年男子走出,拖刀而立
“吾炼刀十年,蒙得单刀客一名,向阁下讨教!”
那男子只有独臂,长发披面,年轻时曾冲冠一怒为红颜,只身杀上匪帮,上上下下八十一口皆斩尽,但也断了一臂,得了单刀客的名声
噔~
来人的步伐很稳,很轻,根本没有停顿的意思,似乎这样的人还挡不住了
末了,近了,两人目光交接,精神交锋已然开始,无形大鼓擂响,眉心共震如腾江
噌!
刀光烈,风波平
亮眼的寒光下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肌体生寒,如同被针扎似的,再睁眼,已是不见了人影
“这一刀,是单刀客,还是那年轻道人?”有人咂舌,望着横贯九节台阶的刀痕,一时间竟是有些呆愣起来
“我败了,十年功力的一刀不如他。”上方,单刀客的身影幽幽而出,望着楼宇间的刀痕,目光中满是狂热
“天呐,真的只有一刀!一步一重楼,一刀压一客,他这是要九步登绝顶吗?!”
不少文人都是身躯一震,觉着今日着实撞了大运,见到这般一幕,属实难得
“快,快,跟上!”更多的人则是自另一边涌上,要自外端观望局势
九重楼上,一位及冠年纪的青年嘴角含笑,饶有兴致的注视着下方人群,在他的身旁,赫然摆放着一杆绘有云纹骇浪的长棍
景胜楼主作陪在旁,一位病恹恹的书生却是守在了楼台上,面色惨白,手中却是持着一金一银双环,呼吸悠长而动,已是九窍开七窍,位列高手
此时,饶是以他的本事,也不得不调整精气神,严阵以待那即将来临的身影
一步一重楼,一刀压一客;这样的本事,他可做不到!
“西湖美景,也不如人间一醉,今日这景胜楼,当真来对了。”蹈海棍江峰大笑,心中生豪气,把酒言欢喜
他自是能看出些许能耐,闯楼之人实力高超,这三客,还拦不住。
今日人榜之争,他自是不会错过,坐在了这个位子上,便代表挑战不会断绝。
景胜楼楼主目光微闪,却是心中有了计较,隐隐猜测着来人的身份
近了,楼台间映照出一位古冠薄唇的道人,面色漠然,双目笔直望前,犹如两口长刀,刺得空气都铮铮而鸣
“莫非是・・・”他心中一紧,联想到了西湖与钱塘江间,那无冕之王的武道大宗!
叮!
此际,一声轻响,子母环碰撞,犹如金铁
那病恹恹的书生竟是率先发难!看似衰颓,实则默默聚集精气神,一击而起,妙至巅毫!
噌!
同时间,寒光照铁衣,那年轻道人身跃半空,居高临下,当头便是一刀砍下,毫不犹豫。
刀光落处虽只有一点,但刀劲已尽将退路封锁,接也要接,不接也要接!
这凛冽刀气,犹如惊寒一瞥,横绝当空!
就是蹈海棍江峰也是立起了身子,看出些门道,叫了声好
嘭!
气劲对冲,如闷鼓敲击,回响连连,子母环串起,并于一刀之间,那病恹恹的书生脚步连退,咯噔一声坐倒在了竹椅上,目露震撼之色
这是何人?携无匹之势连踏九重楼,一刀压敌,生生打了上来!
“胸中藏刀意,步携大胜势,就是同阶高手,也难敌这精气神聚在巅峰的一刀!”景胜楼楼主臻至外景,自然看出了更多的门道
这同境交锋,讲究甚多,不仅仅是实力,精气神的势也是重中之重,甚至足以逆伐而上,横压敌手。
眼前这年轻道人,显然对于势的把控了解无比,携无匹而上,一刀压一客,所向披靡!
他甚至有所感觉,就是蹈海棍此刻去迎战,那也是讨不了好!
“好!阁下好功夫,好身手;不枉我在这西湖走一遭,来意无需多言,人榜之位在此,欲得之,且先问过我手中的棍,答不答应!”
江峰很直接,性子豁达豪气,直接了当的言明目的,这是人榜之争,无可避免,胜者自然夺取荣耀,登阶而上
此言一出,下方楼宇上的酒客们纷纷嘈杂起来,那年轻道人竟然真的一刀一个的闯了上去,连人榜第三十位的蹈海棍江峰都要迎战了!
这可是杭州的一件大事,关乎人榜位列变换,相当重要!
一者是杭州大派赤鲸帮少主江峰,一者则是神秘的年轻道人,孰弱孰强,自是期待无比。
“玄天宗,清余,讨教。”王腾很淡然,寥寥数字间便有横压一世的恢弘气机涌起,刀锋微斜,犹如落日余辉,看似垂垂,实则暗藏炽烈,煌煌而鸣
“原来是玄天宗首徒清余道人,难怪有此实力,只是这人榜三十位也不是那般容易坐的!”蹈海棍江峰恍然,旋即凝重起来,武道大宗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往往足以逆战比自己多出两窍,四窍的高手,且必然有着杀招傍身,与寻常江湖客有着质的差距
就是他所在的赤鲸帮,虽是杭州一方豪强,但也远远比不得玄天宗的天帝道统。
当下,他抡棍而起,气劲震四方,棍尖只一抖便敲击而来,犹如古僧撞钟,虔诚而有力
王腾步若镇江,纹丝不动,只是持刀的右手缓缓上撩拨而起,那落日余辉绽放无尽光芒
火热!炽烈!霸道!
瞬息间腾跃而起,化作了煌煌普照的九天大日!
这一刀,变化暗藏,机锋不显,却是有着无尽的变化与恢弘,乃是五方五帝刀的精义之一,被吃透,演绎而出
“来的好!蹈海二十三,明其一二,起!”江峰大喝,古僧敲钟而来,钟鸣悠远,化作重重碧波浪涛,一阵快过一阵,愈发凶悍
那棍影重重,一时间到真如大浪淘沙,滚滚而来,要试尽天下英雄!
王腾屹然不动,手中的煌煌大日再燃,普照十方,犹如高高在上的帝王俯瞰群臣,口含天宪而出,立度法理
铿锵!
刀棍相击,大日照沧澜!
碧波涌千层,金光耀百里
有道是蹈海阑干百丈冰,一日东起照古今;棍来刀往双雄会,却把烈火冶真金!
两道身影对击,皆是衣袍鼓荡,真气激流,恍若两头蛮象冲撞而起,连这九重楼上都掀起了震动之感
铮!
棍如浪,刀如阳
对击而散,声如裂帛,竟叫众人都是耳中一痛,犹如雷鸣
“此刀法之精妙不为招,不为式,随心而动,随刃而行,当真大家风范也!大才,大才啊!”
外景层次的景胜楼主心中大呼,顿感玄天宗之高深,这位清余道人的实力果然不凡,无招无式,亦能打出通天之威!丝毫不逊色所谓的奇招妙法,当真鬼斧神工,极天地之法理。
江峰身姿微顿,他倒是未曾见过这般随心所欲的对手,一招一式的变化都难以摸透,当真是底蕴深远
此际轻喝一声,提起十分力,长棍摇摆横扫而出,其上烙印的云纹与骇浪都恍若活过来了一般,在长空中冲刷出水流之音,此真气亦是刚柔并济
正如那江水波涛,时刚时柔,唯有并济,方显其威
如此一式,自当伟力非凡,为蹈海棍法中的杀招:千山万水刚柔心,巫山云雨一朝明!
铮铮!
王腾五指一紧,提刀而起,第一次迈动了脚步,气势为之一变,尊贵,威严,强大,浩瀚,不容反抗,横压一世。
这股气息直冲九霄,带动周围气流摇晃,宛若虚空在朝拜,他双目变得冷漠,非是冷酷,非是无情,大道至公,视万物如一体,没有分别,没有偏袒,没有厚爱,亦没有憎恨。
冷漠的眼神里,他不进反退,猛地踏前一步,岁月刀悠然斩出,不带一丝风声,却满是沧桑。
刀光萧瑟,所过之处,仿佛有奇妙的变化发生,风停浪止,一切凝固了,越来越缓,恰似滞留,就连景胜楼主的瞳孔都是一缩,映照黑白二色
岁月如梭,再多无法忘怀的事情又岂能胜得了光阴?
时间推移,终究会忘记。
没有什么无法忘记!
五方五帝刀法最核心的一招,与《天帝玉册》所修真气最匹配的一招,法身级的“天帝踏光阴”!
刺啦!
此刀一出,岁月都远去了,被踏在了脚下,帝者踽踽独行,横压十方!
江峰失神,全然反应不过来这一击,思绪都停滞了,眼睁睁的望着这横压一世的刀光临体,轰然爆发
嘭!
剧烈的冲击力夹杂着肆虐的刀光,自九重楼顶倾泻而下,如水中银月,梢头烈阳,极尽绚烂与凛冽
蹈海棍江峰闷哼而退,足下连踏九步,连长棍都拿握不住,气劲喷薄又举起,但终究是难挡这股力量,不由嘴角咳血,大口喘息着
“败了!人榜第三十位的蹈海棍江峰败了!”
众人心中猛地一跳,这位玄天宗的嫡传,当真是猛虎下山,过江猛龙!直接一刀压一客,三刀败江峰!
这样的实力,自然可取人榜之位而代之,甚至更高。
“清余・・・;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此中至上者,是为清
清余清余,如此这般,以人之身行天之道!大气魄啊・・・”景胜楼主暗自揣摩,越想越惊异,这位清余道长就连名讳也如此不凡,有大寓意。
人之身行天之道,超然为清!
“是我败了,清余道长实力高强,当为尊人榜之列。”半响,江峰缓了过来,深吸一口气,又捡起了自己的长棍笑道“道长倒也不必急着离去,此际正值西湖美景,共饮一杯岂不美哉?”
他心性豁达,倒也不曾为了一败而愁苦,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江湖水深得很,若是场场计较,倒不如利落的好。
“美景在前,当浮一大白。”王腾收刀归鞘,淡淡而笑,应下了邀请
在这苏杭之地,倒也人心向上
“好好好,两位人杰在此,我景胜楼自当相陪。”楼主大笑,叨陪相饮
正是:策马驰道千重过,谁道金榜入人家;一朝擎刀入手,争笑天下英雄!
酒干人散,唯留四句两行,刀刻楼上
乘落日余辉,览西湖碧涛
登胜楼观景胜,蔚然心自悠然
欲把今朝日月尽收,好叫东风吹去,道好凉个秋。
翌日
杭州,钱塘江畔,风起,江潮涌
快马道衣,翻飞如烟,一道身影远驾而来,撞入这漫漫红尘
岸畔道旁,茶铺并列,坐着不少歇脚休憩之人,就近日江湖之风风雨雨,评头论足
老板很有眼色地在茶铺内张了一块木板,贴着最新的天地人榜,引得不少路过此地的江湖好汉顿足,休息喝茶,高谈阔论,生意非常之好。
此时,鲜衣怒马话青衫,那白玉似的的马上,赫然走下一位古冠薄唇的年轻道人,腰悬长刀,自是个堂皇富贵气
他乘着烈烈金辉,目光亦是落到了斑驳光影交错的木板上,显然,那副榜单引起了他的注意。
“据说最近江陵一代不是很太平,发生了好几件大事?”有个赤着膀子的男子问着刚认识的朋友,一口饮尽了茶水
猛地呼出一口热气,拭去汗水,在这暑气日子里倒也快哉
那竹竿似的的瘦黑汉子轻笑道“到别说个江陵,就是咱们苏杭一代也不见得安宁嘞,恐怕江湖要起风雨。”
“哦,怎么说,莫非是西湖景胜楼之事?那位玄天宗嫡传?”周遭不少江湖客都望了过来,这自然是引人注目的,他们都很在意
瘦黑汉子也不语,就抬手那么一指,所及恰好人榜中央,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姓名:清余。”
“武功:四窍,修炼天帝玉册,五方五帝刀,为玄天宗当代嫡传;刀式堂皇正大,亦有大家气象,出手间尊贵高渺,形神皆摄人,可横压一切,威力无边,同时拥有外景杀招。”
“战绩:玉皇山外三百里,一人一刀连斩七邪,灭黄风三鬼,平黄风寨,无一活口;少林寺比斗力压年轻一辈;于西湖畔,九步登临景胜楼,连败双剑佬,单刀客,子母环;于楼顶三刀定风云,败苏州七窍高手‘蹈海棍’江峰。”
“排名:二十九位。”
“绰号:五方帝刀。”
“身份:玄天宗嫡传掌门弟子,大师兄。”
“五方帝刀,好大的威势,这是一人之身纳上古天庭的名号啊;真是了不得。”众江湖客惊愕道,随即皱起了眉头,“怎么描述得模模糊糊?似乎有意遮掩招式,外景杀招又是什么招式?”
“兄台有所不知,并非有意遮掩,而是这位五方帝刀出手,根本难见其招法,一刀一式随心所欲,但却犹如羚羊挂角,天马行空之妙,难以揣度,其搏杀惊艳绝对超乎所有人想象。”先前开口的瘦黑汉子笑道,似乎有些了解
“是极,那位人榜第三十位的蹈海棍江峰,杀招亦出,却也不敌;这是那外景层次的景胜楼主亲口所言,十足真金!”茶铺老板亦是探出脑袋来,凑了个热闹
令得众人更是热切起来,对这位玄天宗嫡传,清余道人更加好奇起来,这样一位年轻俊杰,甚至尚未及冠便入了人榜前三十,堪称天之骄子,怎能不令人向往?
此际,那年轻道人轻笑,自老板手中接过一杯清茶,啜饮三口,却见足下沙地上无声无息间显化出一行只有他能见到的小字。
“第二次轮回开启!”
“请做好心理准备,日后再次开启时不再告知,直接拉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