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苏瓷最近很少见到那个喜欢拿自己来调侃的女人，言思宁手上有个项目出了一点小问题，之前一直在与合作商联系，最近又出差去了。

　　苏瓷恍然意识到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地过了小半个月的时间。

　　这些天都没有言思宁的打扰，她又回到了最初那种无规律的作息当中。

　　虽然最近，她已经不再需要加班或者熬夜。

　　但好像只有言思宁在电话那头敦促时，她才会想起冰箱里空空如也，是时候采购一些食材备用了。

　　下班以后，苏瓷开车去了一趟超市，就在冷冻区里逗留的片刻，购物车里已经堆满了清一色的速冻食品，这是苏瓷的旧例，除了对简单、便捷有所追求，她对吃什么倒不是太上心，私下里，只有言思宁在的时候，口味花样才会多一点。

　　苏瓷随手拿了一包切好的蔬菜丝，正准备回去做蔬菜沙拉，结果看见包装里那颜色有些突兀的胡萝卜丝，略一犹豫，又放了回去。

　　不怪言思宁说她挑食，苏瓷真的很不喜欢这种口味奇怪的蔬菜，幸好言思宁了解她的性格，不会在吃与不吃的问题上为难她。

　　想到了这里，苏瓷随后又去买了点水果，毕竟对方这些日子都过来帮自己的忙，家里却没什么可以招待的东西，于是买了一些认为言思宁可能会喜欢的水果。只是对比着选好了几盒，她又觉得言思宁来的次数少，水果这种东西放不了多久，实在没有必要备得太多，便又放回去了两盒。

　　然后排队去结账。

　　大概是下班的缘故，排队结账的人有点多，能轮到自己了，苏瓷却忽然从这条浪费了她不小时间等待的队伍里走了出来，苏瓷想起，酸奶是不是应该也应该买一点了。

　　既然酸奶也买了……那零食是不是应该准备一点？

　　如是想着，又去了零食专区。

　　苏瓷对零食不太了解，简单地逛了一下，在购物车里放了一些坚果和饼干。

　　这是一个很客观的规律，当清冷的家里有了一点人气的时候，便会忍不住往里面添置一些什么。

　　尽管苏瓷一时间没有发现。

　　但她又可能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因为，苏瓷觉得自己近来抬头的频率是不是有些高了。

　　一旦工作起来，她甚少会为外在的事物干扰，也不知怎么的，最近总会在办公室门敲响的时候，分散了自己的注意。

　　苏瓷知道自己分心了，于是下一刻，又收回了视线。

　　这种情况，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次了。

　　只是她知道，这是一种反复得容易令人生厌的感觉，就像在期待着什么。苏瓷不认为这种情绪是正面的，但心里总会有这种意识，认定言思宁会在下一刻出现，然后在忙碌的时候，打扰她工作。

　　苏瓷觉得，可能自己真的不该纵容言思宁，否则现在也不会处于这种心神不宁，十分警惕的状态里。

　　处理完了邮件，苏瓷继续手上其他的工作，她取来手边的文件，却在无意间瞥到了电脑旁边的那盆，言思宁送来的长生花。

　　不知道是没有晒太阳地缘故，还是没有浇水的缘故，原本绿油油的叶子，此时奄奄发黄。

　　手轻轻一碰，最上面那片蜷缩的叶子就这样不经意地掉了下来。

　　苏瓷微微一怔。

　　言思宁之前不是说，这种花不浇水，问题也不大的吗？

　　如同被人欺骗了一般，苏瓷不得已放下了手里的事情，腾出少有的五分钟时间，去洗手间里给花浇好了水，再摆出来，放到能看见阳光的地方。

　　拉开百叶窗的一刹那，暖冬的阳光就这样透进来了一缕。

　　阳光打在叶子上，反射出一抹亮眼的光芒，怏怏的叶子仿佛刹那之间又回到了盎然生机。

　　苏瓷便这样看着玻璃外，那车马穿流的繁忙街景。

　　明明已经重新熟悉了这座城市，却是第一次以这种姿势，站在这里俯览这样的景色。

　　与旧时记忆中的不太相同，这里高楼林立，车辆密集，有城市在不断发展的耳目一新。尽管如此，还是有一些旧面貌留了下来。

　　苏瓷双手抱胸，垂着眸子站在窗前，有一刻她愿意不再匆匆脚步，而是就此驻足。

　　留在这片充满了太多感情的地方。

　　但因此就要说她怀念那些旧时光了吗？

　　答案是否定的。

　　苏瓷那挺直的背影被光线打下一片阴影，落在了地上，又显得身形削瘦而薄伶。

　　苏瓷回神的时候，发现自己站得有点久了，要说忙里偷闲的话，也早该放松完了，正想着，办公室的门又一次被敲响了。

　　“请进。”

　　苏瓷公式性地应了一声，她没有立即转身，反而是把那盆长生花往旁边移了移，找了一个更好接受阳光的位置。

　　但等了一会儿，对方没有如约将资料放下，察言观色地离开，而是直径绕过了办公桌。

　　“你在看什么？”声音低缓，自带磁性，连笑声也是如此的熟悉。

　　……啊，对了，她说今天要回来的。

　　苏瓷下意识地用手把那盆叶子发黄的长生花罩了起来。

　　不想让对方发现端倪。

　　但手掌就这样大，能掩住的，全盖住了，盖不住的，终究会露出来。感受到那股专属香气赫然逼近，苏瓷已经无法再去掩饰什么。

　　于是又大大方方地腾出手来，让对方看清楚那盆被自己养坏了的花。

　　苏瓷想，既然是自己不对在先，会不会先开口、先解释比较好。而台词这种东西，就应该从最简单的地方切入，比如“今天天气如何”，她是不是该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或者，你吃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