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空旷的道路,周围两旁植物和来时一样,笙竹忍不住往回走了几步,回身又是那个小怪冲了出来。
随手将小怪消灭,笙竹前进两步又退回来,小怪再次出现。
……循环。
该死的!笙竹咬了咬牙,她都不知道何时入了迷阵,就这么虎头虎脑地瞎走一通!真是,真是!
怎么办?不知道。
笙竹抬手变换出一柄长剑,将剑狠狠插入地下,抬脚继续往前走,一直到……眼尖的看见前方不远处地上冒出来的剑柄。
她,被困在这里了。
冷静,冷静。
笙竹深呼吸几次才冷静下来,她再次握着镰刀,一步一步慢慢前进,全身心静下来,听着周围的动静。
一定,一定有什么破绽……
等等。
笙竹看着前方的道路,又回头看了看身后,她为什么要看着路走呢?如果这是循环的话……
路应该,不是直的吧?
视觉的错乱么?
她想起与泱洛一起副本时的熔岩桥,闭上了眼睛,握着镰刀一直往前。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见一声如同镜子破碎的声音,笙竹睁开眼,入目是凭空出现的一扇大门。
……泱洛她们,在哪里?
用力推开门,刺眼的白光让笙竹几乎不能睁眼。
再睁眼,就觉得手臂被人猛地拉住,她被扯得一个踉跄,抬眼发现居然是泱洛?
……穿着简单白色连衣裙的泱洛,和第一次晚宴时的泱洛一样。
笙竹有些惊讶自己居然记得那么清楚,她看着泱洛牵着她的手,有些恍惚。
“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好久。”
“啊,我、我刚刚……被迷阵困住了。”笙竹有些紧张地解释,她看着泱洛,“你怎么……换了衣服?纪廉呢?慕音和光呢?她们……”
“她们待会就来。笙竹,这衣服好看么?”泱洛凑得她很近,令笙竹不由想起封印之地回来时与泱洛同床那晚,泱洛身上也是这般清淡的清冽酒香,混合着不知名的淡雅幽香,扰人心神。
“好、好看。”笙竹倒退一步,觉得有些口干,赶紧转移话题,“我们不是要过十三层么?还不走?这是哪里?”
“笙竹,你是睡傻了么?”泱洛猛地靠近笙竹,鼻尖蹭到笙竹鼻尖,看见小公爵瞬间红了脸的模样轻笑起来,“走去哪里?婚礼不办了么?”
“婚、婚礼?”
“怎么?反悔了?”泱洛哼了一声,“反悔也没用,岳父岳母我可见过了,请帖也都发了……”
“岳父岳母?!”笙竹怔然,她不可置信地甩开泱洛的手,尽量忽视掉泱洛面上的不可置信和伤心,她咬了咬牙,“这是假的。”
“我还在幻境里。”
“我的父母已经死了!在那亡灵天灾……”
“笙竹!你在胡说什么!大喜的日子,居然咒我!”熟悉又陌生的训斥,笙竹一瞬间僵在原地,她抬眼看着楼梯上慢慢走下来的高贵公爵,那人英俊的脸庞与被笙竹珍藏起来的相片一模一样……
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笙竹仰头并不想哭出来。
笙竹,你真是懦弱。
这分明都是假的。
有什么舍不得?这些都是假象啊!
假象!都是假的!有什么好欺骗自己的!
笙竹偶尔也会幻想,如果她的父母没有在亡灵天灾死去,她会不会拥有快乐的童年?会的,她的父母十分恩爱,并且十分疼爱着她。
长老们的照顾并没有任何不妥和怠慢,最大程度上弥补了笙竹需要的亲情,只是笙竹偶尔还是忍不住想,如果父母还在呢?
她肯定可以再次坐在父亲肩上,任性地拽着父亲的头发,英俊而高傲的公爵这时候看不出任何优雅,甚至委屈巴巴地求着笙竹轻点轻点,手上却是紧张地揽住笙竹的腿,防止笙竹不小心摔下来。
她那在外人面前火爆可怕的母亲,在夜里会轻声哼唱着血族遥远的歌谣哄她入睡。有时候英俊的公爵会吃醋似的挤开笙竹,换来母亲一顿暴打,扔出房间。
年幼的小公爵这时候会咯咯笑个不停,然后被母亲抱在怀里继续哄着入睡。
这些片段笙竹曾以为她早就忘记了,也早就不在乎了。
实际上,她听到那声音开始,就已溃不成军。
泱洛不可能喜欢她,不可能嫁给她。
父母不可能再回来,她不会再过上曾经的生活。
笙竹已经成年,再也听不到母亲哄她入睡的童谣。
一切都不可能。
一遍遍告诉自己是假的,可捏着镰刀的手还是在颤抖。
为什么……十三层的副本会是这个。
为什么会有这种关卡啊!
笙竹跪坐在地上,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