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酪香甜易入口,吃着柔软细腻,吧唧了几下小嘴便吞了下去。
扶修又舀了一勺喂她,一边又说:“嬷嬷见过的,还时常见到。”
尚嬷嬷想破脑袋也是想不出,索性不再说话。妖帝也没勉强,自顾自说着话。
“她便是朕的那枚蛋,这回嬷嬷可记得了?”
她便是那枚蛋?
如陛下所言,自己时常见到那枚蛋,就是她了。那还真是与自己相熟呢,半年来不知偷偷将她抱出去晒过多少次太阳......
每次都是趁着陛下不在,偷偷抱出去的。她们族里多晒太阳的娃儿,长得总会好些。
这样一看,陛下怀里的小娃娃长得也是粉雕玉琢的模样,眉目清丽气色也好,尤其是一双圆眼小猫咪似的,瞧着还有些魅气。
其中一定也少不了自己的一份功劳罢。
尚嬷嬷喜上眉梢,再看乐谙时的眼神慈爱又新奇,“好看,好看极了......”
扶修笑了笑,长指替她擦了擦嘴角残羹,难得附和道:“朕觉得也是。”
尚嬷嬷与陛下相谈甚欢,阿佐倒是张了张口,而后又乖乖合上了。他其实想问的,长公主送来的灵兽日后可不是就是做坐骑的么,这般的娇模样,怎么骑?
再者,这坐上去怕是也不威风吧。
凡事莫问,活得久,莫问活得长!
***
饭后,扶修照例该去千机殿理政,自然是无甚可能再同乐谙玩在一处了。临走的时候,吩咐了尚嬷嬷召宫医来替她查查身体。
那时的一摔,定然是有遗症的,先行让宫医检查也好放心一些。
扶修又道:“再去加些宫婢来殿中罢,寻两个会照料小孩的奶娘过来。”
尚嬷嬷知晓他的意思,眼睛盯着乐谙一直瞧,是得选两个好些的奶娘过来,照看这丫头。
于是乎,堆着满脸的笑下去办事了。
乐谙天生生的好看,谁不喜欢好看的小娃子呢。白白净净面团儿似的脸,任谁都想着去捏。
也怪不得陛下这样上心。
在扶修心中却是觉着,长公主送来的小娃娃总不能苛待着,寻几个好些的宫婢照顾着也便成了。
待他一走,尚嬷嬷也是不在,乐谙这便落到了幸微幸雨她们手中。陛下在的时候她们不敢出声,更不敢去问,现下有了机会,一个个蜂拥似的围过去瞧她。
乐谙性子急,看着她们全是一脸的笑意朝自己扑过来,好似自己是什么好吃的香饽饽一般,好不吓人!可惜她没有腿,她的腿不知去了哪里玩了,只留下一条毫无知觉的短短尾巴,十分鸡肋。
“你们,你们做什么?”乐谙双手抱住了自己,壮起胆子质问起她们来,实际整个小身板子都在颤。
幸微哈哈的仰天一笑,豪迈道:“你乖乖听话,让姐姐们摸上一摸怎么样!”
这小娃娃瞧着实在可口,奶团子一个,不好好摸上一摸实在可惜。她们可都得尝尝,陛下摸过的小娃子究竟手感何如。
乐谙不愿,直道:“不成!我不喜别人碰我的。”
尔冬即刻驳了她的话,“胡说。在陛下那里你不是一样让摸让抱的,乖顺的很嘛。怎的到了我们这里就不愿意了?我看你分明就是妄图攀附上陛下!”
幸雨见势头不对,即刻拦了她,“尔冬!莫要胡言。”
尔冬倒是满不在意的嗤笑。她可未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原不过就是一只灵兽罢了,长着条尾巴,连人形都没能修炼完全,不就是个畜生么,有何好惧怕的。
连摸上一摸都不愿,真拿自己当主子了?
其实乐谙没怎么听懂那位绿裙姐姐口中话的意思,但想来也是一些不好的话。只因为自己不让她们摸么......可她确是不喜欢被他人碰的,很不干净的。
至于陛下,他与旁人不同,他是香甜的。血是甜的,身上是甜的,连着口水也是甜甜的。她喜欢极了。
是不是要给她们摸了她们才会高兴。乐谙想着,大圆眼睛扫了一圈面前的姐姐们,只能先选一个给她摸摸,不然她自己也会很不高兴的。
小肉手指了指幸微,她这便选好了。
这位姐姐瞧着还挺干净的,可勉强予她一摸罢。
幸微被她一指正是无措,不久就听见了乐谙奶气的声音轻声说:“可不可以,就给你一个人,摸一下......”
可以,当然是可以!
幸微心头正是狂喜,不自觉的咧开了笑,而后小乐谙(an,第一声)伸出了小胖手来,一副乖巧样儿。她一把便将她抱起,一股子奶香气涌入鼻子,甚是好闻。
小孩子都是这般香的么,怪不得,族里的姥姥们最是喜欢抱着同族的小猫崽子逗玩儿。长大了便不喜欢了。
幸微开始学着自家妖帝陛下的样子,揉她的小脑袋瓜子。发丝绕指尖,缠缠软绵绵,顺指间而下,似猫爪子微微动作,当真即刻心痒不已。
不怪原先食不言寝不语的陛下改了性子。原是这般好滋味呀!
这样一想,手下的动作便快了些。乐谙被她摸得脑袋发晕,先前吃下去的一大盘子糖酪差点吐了出来。
迷迷糊糊之间听见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后头呵斥。
终于有人来救她了么......
*
阿佑赶来时瞧见的便是这样一派哗然之景。幸微揉着小灵兽的脑袋,笑得不亦乐乎,旁的宫婢们围作一圈,笑看着幸微揉她?
他瞧了有一会儿了,看着她们个个嬉笑欢乐一时没做制止。直至瞧见了小灵兽的包子脸慢慢皱作一团,才觉着事情不妙。
这群胆子大的,可别将长公主送的宝贝灵兽揉出病来!
他于是大喝一声:“住手!”
可幸亏陛下不放心,命他将小灵兽一并带去千机殿。不然,许是等陛下晚间回来,就只能瞧见小灵兽的尸身了。这一群小妖,大概全活不长。
“你们!你们可真能折腾啊。”阿佑想不出别的骂人的话,再气也只说出几句不轻不重的责备话。
偏偏还有人不以为意,与他呛声。
尔冬道:“不过看看罢了,这也算折腾?未免太娇气了些吧!”
性格如此,一旦讨厌上了,那便是做什么都碍眼睛的。她对乐谙就是如此了,哪哪都瞧不上。一个娇娃娃罢了,能掀起多大风浪。
阿佑:“你啊你,真该让你姐姐来好好教教你,何为慎言。”
这宫婢出了名的口无遮拦,又爱计较。一直未到陛下跟前伺候,做活还算过得去。他也头疼,尚、鲁嬷嬷二位怎会将她留了下来。
他看这尔冬,迟早得出事。
只不过,她姐姐尔璇倒是个难得一见的好性子。至陛下御前伺候过几次茶水,办事妥帖。陛下还曾问起她的名字,这在后宫还是头一遭。
姐妹两个虽不是一个母亲生的,但也都是一个父亲的血脉,性子做派怎会相差如此悬殊。
“懒得同你们争辩。这响秋殿绝不是你们可随意乱来的地方,待尚嬷嬷回来,看你们如何交代。”阿佑说完了这话,急着伸手去抱乐谙。
小娃娃白嫩嫩的脸上露出不好的脸色来,趴在幸微怀里头蔫蔫的。
乐谙不愿理他,身子还是缩着不动。
阿佑想了想,急着道:“乖。侍卫哥哥带你去见陛下好不好?”
乐谙这才侧了头,大圆眼委屈出些许泪来。
陛下,她要去见陛下。
努力着憋了泪,伸长了小胳膊,冲着这个侍卫哥哥奶声奶气的说了句:“抱我~”
作者有话:大家中秋节快乐呀!吃月饼了么?替我吃一个哈哈。
我们学校十足的月饼都卖完了。真难受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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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不愿
这日原就是半月一轮的休沐日,妖界文武一样不上早朝。于妖帝而言,却也无甚不同,折子堆了半山一样高,等着他去处理。他与自己的父亲不同,虽是嫡子继位,朝局却是动荡不已。
他已倾尽全力去学父亲胥商的手段,看成果而言,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昨夜近乎一夜未眠,瞧着那叠折子不由的头疼。
内侍闻倧着手磨起朱批用的朱砂墨,手下不轻不重缓缓而动,磨得极好。他一贯的在千机殿伺候笔墨,手下磨墨的功夫练了有些年头了。扶修也正是看中了他小小年纪,务实能干,将他带在身边。
扶修今日一袭金色海棠花样的宽袍加身,与发髻上的紫金冠一齐立显雅正之姿。
闻倧磨墨时,瞧着妖帝,却见着他淡漠的神色中满是倦意。想来与今日早时宫中传的,有关妖帝寝宫突然出现的女子有关罢。
不过在响秋殿宿上了一夜,就传的满城风雨,恐也会是个以色侍君的主儿。如此下去焉能长久。
“今日怎么回事,竟也走神?”扶修提笔之间看了他几眼,登时就能瞧出他心神不在。
闻倧被撞破了心思,显得惶恐,直道:“奴才知罪,望陛下宽恕。”
哪知扶修忽的转了话锋,问他,“皇叔那边怎样了?”
他闻倧小小年纪能留在御前,自然不止磨墨墨得好这一件差事可入妖帝的眼。妖帝识得他这匹好马,给足了他时间,花了近五十年建得一座打探消息的情报阁。
闻倧日常需打探的消息,皆来自于此。
古语有云,为帝王者,知己知彼知天下,方有安稳之机。扶修深谙其道。
闻倧道:“王爷近日该是自顾不暇的。他于宫中的布置已开始了,那几个细作奴才还在查。外边儿的部署奴才已差了可靠的朋友去办了,贺焕卢大人那头也已经知晓。”
胥淳近日府中不宁,淳王妃为着私生子那事闹到自己母家去了,这胥淳哪还有好日子过。
这些腌臢事倒无需污了陛下的耳,不报也罢。
“细作派了几人进来?”扶修手下朱批未停,直问了闻倧细作之事。
“初查之下是近十人。”
近十人之多?
扶修抬了眼,“尽快查明,朕真是要好好瞧瞧这些人。”
细作一事,若是遇事之时再行派遣,破绽过大。胥淳原先就埋在宫里细作一定也不在少数。如此一来,也便给他机会清理门户了。
“朕之后修书一封,你亲自送到贺焕卢手中,他看过之后,即刻焚毁。”贺焕卢此人聪慧,看过之后便知晓他的意思了。
闻倧领了命,继续研磨。
千机殿内殿忽得安静下来,除去闻倧研磨的细微声响,静的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