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子连个蔑视都不给。
死竹子,老子恨死你!
邪了门了,怎么突然之间身体失控了?没有半分预兆啊。等过了这一茬儿,她非得学会这法门。
神兵当然没挖着,除非小莲藕给她偷渡过来,但挖着一个地精。
地精,有了些微灵智的植物。不论珍贵与否,年头够了,或者得了什么机缘,有了懵懂的灵智,可以脱离根的限制,能在土里钻来钻去,但还是植物的模样。
远比不上精灵,入药却极好,不好寻,但也不难遇。
灵气浓郁仙植茂盛的老林子里,一般都会找到。
夜溪挖着的这个是个块茎,有了人的大体模样,是一味很普通的药,叫做念娘,有些像红皮萝卜。这药有个传说,说是有个妇人带着孩子逃难,遇到贼人,妇人把孩子藏在草丛里自己引着贼人走了。孩子哭啊哭,哭啊哭,哭得浑身紫红哭死了,变成一株药,便是念娘。
有制惊厥的功效。
这药草有仙界版,也有凡界版,但仙人能有什么惊厥,即便真惊厥了也不是区区念娘能治的,因此,念娘在仙界相当于野草。
不过这念娘地精的个头挺…积年累月的,因为一般地精长到极限也只有胡萝卜大小,这个却是真的仿若一岁婴孩,无论是形状,还是大小粗细。
夜溪挖到它的时候,这家伙正被一条头上顶角的大灰蛇咬在了…裆部。
尽管脸的位置没有五官,可夜溪还是感受到了它难言的疼痛,二话不说,把猥亵的大灰蛇一铁锨拍死。
并手快的把蛇嘴掰开,把地精拔出来,深深的看了那里一眼。
嗯,很好,两排细小的牙印,中间…光滑一片,什么也没有。
是她想多了。
问竹子:“你猜,这个好吃不好吃?”
地精才脱蛇口,又感到一股深深的恶意,拼命扑腾着手脚,可惜脑袋被人掌握,逃无可逃。
竹子:“烤来试试。”
地精一秒僵硬,旋即更加剧烈的挣扎,它感受到了两股深深的恶意。
天啊,它只是一个可怜的块茎,碍着谁了?先被一口咬在终生遗憾的地方,又被拿住了脑袋,它只是一个可怜的块茎啊。
夜溪蹲在坑底看竹子:“真的没有,咱换个地方吧。南!往南走!大吉大利!”
竹子遥远的像坑口边的星星,皇帝一样的点了点头,大赦天下,于是死囚犯夜王从坑底爬了出来,一手攥地精脑袋上的叶子根儿,一手拎大蛇,铁锨横在肩上。
爬上来,把自己弄干净,放烤架,生火,串串,洒干料,放在盘子里,恭恭敬敬奉上。
“您老请吃。”
竹子嫌恶挥手,贪羊都没资格入他的口,别说一条土蛇了。
夜溪不再客气,狼吞虎咽,别说,这蛇肉串别有一番滋味儿,自带麻椒风味,嘴唇麻麻的。
竹子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她:“你没去毒。”
夜溪:“拔牙了,毒囊毒腺都挤了。”
“它的毒在肉里。”
“…你可以早些说的。”
“又毒不死。”
望天,呵呵,感觉自己要成佛。
有毒又怎样?本王会怕毒?
夜溪面无表情咬牙切齿把整条蛇吞吃入腹,拎过地精阴冷的目光嗖嗖嗖。
地精瑟瑟发抖。
咔嚓——
半条胳膊入了嘴,嚼的嘎嘣嘎嘣脆。
竹子:“啧啧,好狠的心,你不觉得它像个孩子?”
“闭嘴吧死竹子!”夜溪觉得自己注定成不了佛只能疯魔:“我讨厌你!”
竹子:“无所谓。”
这个…混蛋!
一股邪火在心里烧啊烧。
仰天哈哈两声,夜溪把少了半条胳膊的地精往边上坑里一扔,拔剑。
十万仙兵!
地精重力加速落坑底,瞬间不见。
妈呀,逃出一命。
竹子挑眉:“你发怒的样子…真丑。”
特——么!
“万剑齐发!”
嗖嗖嗖——
“雷霆万钧!”
咔咔咔——
十万仙兵吸收的天雷之力一招尽放,一时间,方寸之地降临巨大雷球,刺瞎人眼。
地底的地精扎得更深了。
结果,似乎不需要多想。
夜王躺在地上,十万仙兵躺在她周围,横竖撇捺,黑漆漆的。
好在竹子知道这是她的家底,没给她废了。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勇气可嘉。”
衣角都没碰到一下的竹子走过来,蹲下,问:“你是不是到了青春叛逆期?我听人说,这个时期的女孩子脑袋里都是水,不是哭就是闹,尤其最喜欢挑战老父亲的威严。”
两眼放空的夜溪:天呐,把以前话少人冷的竹子还给她吧!
竹子换了条腿蹲:“我听说,这个时期的女孩子见花落泪迎风伤心,你是不是想哭?”
想哭的夜王:真的,这家伙被鬼附身了吧?
“是不是胸中一口郁气想大喊大叫?”
“…”
想啊,比大喊大叫严重,想弑师呢。
“是不是莫名的心情不好,又莫名的想笑?”
“…”
是啊,跟你一样的神经了。
“啊——这个时候,你需要来自家人的温暖关怀啊!要不——我给你揉揉脑袋?”
“…”
真的,竹子,你要是现在死在我眼前,我绝对要大笑三声!
第一千三百一十四章 赌运气的旅程(三更,送给孙爱华唐峻妈亲的加更)
夜溪严厉警告竹子,再不恢复正常,她是一定要自己个儿回头的,别拿什么神兵来诱惑她,无归凤屠哪个上了神界也不会忘了她。
竹子见她真的忍到了极点,悻悻:“学着做个人好难。”
夜溪冷笑:“好人坏人都不做,非得做个神经。”
竹子的苦心她也懂,这厮无非是想逼出她的心结给她化解了,对此她发出更严厉的警告。
“我不修仙不修魔的,屁个心结。你觉得是心结,于我却是念想。你敢来化解,就做好你唯一的传承生无可恋自寻死路的准备!”
铿将有力,破釜沉舟。
竹子只得无奈放弃,好吧,徒弟说得对,不是体系里的人不能以体系的常理来度之,但是——
“你真不打算融入这个世界?”
夜溪以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你也太小看了世界的包容性,我不跟别人苟同就不为世所容了?凡人心里疙瘩多了去了,可还不是比仙魔多?竹子你真应该跳出来看看,仙魔,不是世界的主宰。”
“再说了,蹦跶这么多年,也没真的劈死我呀,所以,天地容我,你就别为我操心了。”
竹子不说话了,就是时不时的屈起手指敲自己脑袋,嘣嘣的敲,敲了大半天,看得夜溪心惊胆战。
再一次抬手时,夜溪扑上去抱他胳膊:“有话好好说,要是你非要神经,大不了我配合你。”
彩衣娱亲什么的,一回生两回熟。
竹子眼里闪过迷茫:“方才你说,仙魔也不是世界的主宰,我好像记起什么…应该记起什么…可想不出来。”
刺激到深层记忆了吗?
夜溪放开手,想了想:“我那话意思,仙魔是天地生的,生出来的都是孩子,不是主子。孩子,有仙有凡,有动物有植物,本质上来讲,一个娘胎里钻出来的,谁也不比谁高贵。不过十个手指头有长有短,老天偏爱罢了。”
蝼蚁和神还不是同出一源,一根手指头碾死一只蚂蚁,很骄傲吗?
竹子摇头:“不是这个意思,不对,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你慢慢想,不要再敲脑袋了。”顿了顿,好奇:“你的身体不是太夫竹吗?太夫竹里没有你的记忆啊,只有心是原来的吧,你应该扪心自问啊。”
果真竹子去捂心了。
夜溪耸肩,接下来的路途由她做主,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往哪儿飞就往哪儿飞,可…往哪儿飞好?
之前随口说往南,夜溪便让流银梭直直的朝南飞,一直飞一直飞,一直飞到尽头,是玄武大陆有名的一处绝地——流火原。
夜溪扭头征询意见:“这里?”
忽然有种自己是带人旅游的的士司机,这个景点不错,景美人少花费低,客人请下车。
两人飞下去,沿着地面低低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