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收到云慧不善的瞪视,佩琇撇了撇嘴,心里对云慧更加不喜,甚至有了厌恶之感。
等听到母后和云慧的对话,知道她是云霞的堂妹,李将军的侄女后,越发为云霞感叹,怎么摊上这么一个妹妹?不过转念一想,这也不是云霞能做主的事情,便更加同情云霞。
她自己有眼睛,通过刚才的观察,发现云霞和这个妹妹并无半点亲密,两人之间似乎还不对付,连话都没说,都是各自与其他人交谈。
看来云霞也不喜这个妹妹。嗯,等会找机会可以和她聊一聊。
正想着的时候,母后问完了云慧的话,佩琇见她趾高气昂地走到旁边站着,用挑衅的眼光看着她,便敛下眉头,不再看讨厌人的嘴脸。
接下来母后又简单询问了最后两个姑娘的情况,不过母后每每问完一个人,按照惯例,会要求母妃也会说上一两句话。
大殿内的气氛祥和温馨,充满节庆的喜悦。
十个姑娘都见完了,很快嬷嬷们便带着这些姑娘离开大殿,到其他地方歇息。
等姑娘们一走,母后便笑着说,现在要见见才子们了。说完看向佩琇,佩琇忙缩在母妃身后,红着脸儿,眼观鼻,鼻观心的不吭声了。
此时举廉和沈维白他们已经等在了宫苑外,听到宣召便跟着太监往里走。
进到大殿行了跪拜大礼后,分列在台阶下等着皇后娘娘一一问话。
皇后娘娘问话并不多,就是问问家里的情况,现在在哪进学,有没有考过功名等等,举廉和沈维白都是去年来过的人,情况摸得很清楚,所以站在旁边等候的时间,都一派轻松。
但很快他们发现,今年皇后娘娘问话还加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问他们可有说亲?
这个突然增加的问题,让少年们有点不知所措,他们没想到皇后娘娘还这么关心他们的婚姻大事,身为一国之母的皇后娘娘未免太事必躬亲了吧?但是皇后娘娘问,这个问题就必须如实回答。
也有脑袋活泛的少年,暗自猜测皇后娘娘问这个问题的目的,或许是要给他们中合适的人赐婚?
能得到皇上或者皇后赐婚自然是很荣耀的事情,所以不约而同有这个想法的少年都按捺不住激动起来,但却不包括沈维白。
沈维白一点不激动,甚至犯起愁来:若是皇后娘娘要当红娘,自己可不可以说是有婚约的?但是五哥就在旁边,显然自己不能这么说,再说谎言被揭穿,兹事体大啊!所以他在心里祈祷,千万不要跟他赐婚,除非是把云霞赐给自己,那自然是另当别论,他也求之不得。
可他也知道,这个除非的希望非常渺茫,若是成真,除了跪谢皇后娘娘外,他还愿意幕天席地长跪,以谢老天爷的隆恩。
这时皇后娘娘已经问完一个少年,她看向德妃那边,明着是问德妃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实际上是看佩琇的反应。
这个少年相貌堂堂,身姿挺拔,家世也不错,皇后觉得还是比较满意的,就看琇儿感觉如何了。
结果她和德妃说了几句话,佩琇这孩子连头都没抬,看样子是不喜欢了。皇后只得草草结束与德妃的闲话,朝随侍太监点了点头,让他喊了下一个。
轮到举廉时,他应对有度,回答得体,皇后娘娘很满意,因为举廉被赐婚的事她是知道的,所以没有问举廉的亲事问题,而是直接笑着说他是有婚约在身的人。
当然又夸了举廉文采出众,去年得了头名,德妃也跟着赞赏了几句。
佩琇除了最先抬头看了一眼后,又低头看自己的脚尖去了。
皇后也清楚举廉是不合适的,很快开始询问下一个少年。
直到沈维白站到正中,佩琇便抬起了头,双眼晶亮的看着他。
这自然没逃过一直留意她的皇后,皇后心花怒放地想,看来琇儿对这个孩子印象不错,那我可得好好问问这个孩子。
从外表来看,这孩子丰神俊朗,彬彬有礼,长身玉立在台阶下,着实耀眼。
琇儿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你叫甚么名字?是哪家的孩子啊?”皇后开始发问。
“禀皇后娘娘,小民姓沈,名维白。祖父是沈世平,父亲是沈献涛。”
“原中书令沈世平?”皇后立刻追问。
“禀告皇后娘娘,正是。”
皇后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一时有短暂的沉默,皇后没有继续问,沈维白便躬身静候。
站在德妃后面的佩琇依然盯着这边,准确地说是盯着沈维白。
皇后眨了眨眼,又问沈维白,去年赛诗会上得了第二名的沈维青是你的弟弟?
“回皇后娘娘的话,沈维青正是小民最小的兄弟。”
“今年你这个弟弟怎么没来?”
其实沈维青去年所做之诗是沈维白的手笔。
他去参加赛诗会还是七弟软磨硬泡,生拉活扯地把他弄去的。
那时他还视名利如浮云,淡泊如水。所以去年赛诗会上,皇后出了题目,他便附耳将自己所吟之诗全部告诉了坐在身边的弟弟,还怂恿弟弟站起来高声念出,结果很受皇后娘娘和那几个大文士的喜欢,一举夺得榜眼之名。
七弟高兴得抱着皇后娘娘的赏赐回家,笑得嘴都快咧到耳朵了。家里人看了皇后娘娘给的赏赐,一方质地上乘,堪称砚台中精品的古砚,全都喜欢得紧。砚台在大家手里传递,个个都爱不释手,不想放下。
沈维青盯着大家传了一遍,立刻把砚台捧在手中,恭敬地递给了他。
“祖父,父亲、母亲和哥哥们,今天我做的诗其实是六哥做的,这个奖也应该是六哥得的。六哥让了名给我,砚台说什么也该给六哥。”
说完,非要沈维白收下砚台不可。
沈维白自然是一番推托,奈何七弟执意要给他,盛情难却之下便收了砚台,命人放到了自己的书房中。
祖父捻着长须,满面春风,开心地说沈家人才辈出,令人欣慰。
父亲母亲也很高兴,大哥拍着他的肩膀笑他,怎么不做两首诗,一首让维青出名,一首让自己显能?记得当时他很不能苟同大哥的意见,觉得大哥功利心太强,对于那些虚荣看得很重。可现如今,他却真存了大哥那样的心思。
时位移人啊,以前不愿意做的事,没想到有一天也做得心甘情愿了。
他主动要求来参加的今年的赛诗会,还信誓旦旦地对祖父说,自己愿意做两首诗,一首给大哥,一首给自己,兄弟两人双双得奖,为祖父争光。
祖父听了他的话,哈哈大笑,脸上的每个皱纹里都挤满了笑意。
“好孩子,这才是祖父的乖孙子。你们兄弟中,论作诗,维白你称第二,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祖父对你在赛诗会上拿奖很有信心。咱们就这么说定了,你和维玄一起,为我们沈家扬名立万去!维青露过脸就不要去了,适当的韬光养晦还是需要的。”
沈维玄也很高兴,有六弟帮着做诗,自己得奖就是易如反掌。
于是这事就在大家一致赞同之下,由祖父拍了板。
皇后娘娘问沈维青为什么没来,他也得按照早就定好的说辞回答:“回皇后娘娘的话,小民的弟弟沈维青染了风寒,身体不适,所以不能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