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维白又吹了一遍笛子,那曲子在云霞脑子中回旋,似乎有什么呼之欲出,但最后云霞还是没猜出来这是哪首曲子。
她跺了跺脚,叉着腰命令沈维白:“我实在猜不出来了,你直接告诉我答案吧。”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沈维白时,云霞才会如此任性直率,无比轻松。
看着云霞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沈维白一点不生气,反而挺乐呵。他挑了眉,挤挤眼睛说:“猜不出来?不如这样,我干脆跟你把歌词唱出来吧。”
云霞翻了翻白眼说:“好啊,唱吧。”
沈维白便清了清嗓子,笑着说:“那你听好啰。”
“知道了,别废话,快点唱吧。”云霞瞪了他一眼,催促道。
沈维白张口,唱出了歌词:
“闻道梅花坼晓风,
雪堆遍满四山中。
何方可化身千亿?
一树梅花一云霞
……“
云霞恍然大悟,难怪自己觉得那么熟悉,原来沈维白把自己咏梅的那首诗谱成了曲。
他的这个举动,让云霞觉得又窝心又暖心。
而沈维白不愧为音乐才子,他谱成的曲子真的很好听,旋律优美,轻灵婉转,让人的心湖荡起一圈圈的涟漪,舒服惬意到极致。
最最关键的是,沈维白清唱的歌声更好听。他的音质纯粹,音色宽广,歌声传入了耳中,却是直击心灵。
音符就像被沈维白赋予了灵气,在乐器库中回响,真正做到了余音绕梁。
等沈维白唱完,云霞这次真的是对他不吝赞美,以表达自己出自内心的钦佩之情。
沈维白只是但笑不语,全盘接受了云霞的夸赞。
夸完沈维白后,云霞很真诚的向他致谢:“谢谢你,沈维白,真是有心了。”
“应该的,主要是你的诗写得太好了。”沈维白说完,咧嘴笑,一口洁白的牙齿闪着光。
“那你谱曲用了多长时间?”云霞好奇。
沈维白伸出一根手指。
“一个钟头?”
“云霞小姐又小看我,我需要这么长的时间吗?”沈维白这回又笑得像个二哈。
看你那臭屁样子,云霞也在心里好笑。
她歪着头说:“这么说是用了一刻钟啰?”
沈维白再次摇头:“非也,我沈维白有了灵感,几乎是手到擒来。我的意思是一呼一吸之间即成了。”
少年说得自信满满,骄傲得像只打架获胜的斗鸡。
“切,你就吹吧。我看给你一点染料你就能开染坊了。”云霞故意打击他。
沈维白完全不受打击:“那是自然,我沈维白何许人也?在谱曲作词上,我是当仁不让。”
云霞再次翻翻白眼:“好,你是名满京城的音律奇才,但是能不能稍微低调一些?”
七弦在旁边看着六少爷和云霞小姐斗嘴斗得热闹,躲到一边捂着嘴巴偷偷笑。
“低调么?我已经很低调了,只是璞玉闪光,掩都掩不住啊!这不能怪我吧。”
说完,沈维白一摊双手,做出很无奈的样子。
“喂,你这样子还算低调?”云霞瞪了眼睛表示好笑。
沈维白凑近了一些,压低声音说:“我真的很低调,也就在你面前说说而已。”
随着他的靠近,云霞的心律有些不齐起来。抬眼看了看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又赶紧敛眉低眼,身子也有些僵直。
“你不信?不信可以问七弦。”沈维白以为她质疑自己的话,急忙对她说。
被点了名的七弦立刻跑过来,点头作证:“云霞小姐,是真的,六少爷很少在其他人面前说自己好的,六少爷可谦虚了。”
“云霞小姐,我的话一向也是很少的。”沈维白清浅的声音亦在云霞头顶响起。
低着头的云霞突然就想起那句话:女为悦己者容。这沈维白是不是也是这般心理。
就像骄傲的雄孔雀,在投缘的人面前才展开绚丽的尾翼一样……
沈维白,雄孔雀开屏,把他和雄孔雀一画上等号,云霞被戳中笑点,噗的一下笑了出来。
沈维白愣了愣,难道自己刚才的行为很好笑?
他张了张口,想问云霞,又怕云霞把他说落一顿,会不会云霞觉得自己太张扬,眼高于顶?
这可不好,他可不愿意在云霞面前留下一丁点不良印象。
倒是七弦又站了出来:“回云霞小姐的话,奴婢说的句句都是真话,不是因为是六少爷的丫鬟,就昧着良心说的。很多人都说六少爷真是谦虚的人,您以后可以去打听的。”
可能是刚才云霞质疑了沈维白找自己的丫鬟作证,所以七弦很努力的解释,为六少爷鸣不平。
云霞赶紧收住笑,抬头对七弦说:“七弦,我相信你。”
听了这话,七弦才安心了。
沈维白站在旁边,悬着的心落回了原位,继续展露出他招牌似的笑容。
接着,七弦又继续把六少爷一顿猛夸,云霞没有打断她,听她把沈维白夸成天上才有,地上无的良人。
沈维白张了几次口想制止七弦,但看着云霞专注倾听的表情,他把自己的话吞回了肚子。
七弦滔滔不绝的说了好一会,直说得嗓子冒烟才罢休,大概是口干舌燥吧,她不禁舔了舔嘴唇。
沈维白见了,马上往云霞看了看,然后突然处出声唤那守门的老头:“老罗,你去看看,我让她们泡茶过来,怎么还没有来?“
“是,老奴马上去看。“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不过,他刚走出房间,就看见两个丫鬟,一个拿着暖壶,一个端着装有茶具的托盘,在院子门口站住,正要禀告能不能进来。
“六少爷,她们来了。“老罗立刻回转身对沈维白说。
话音刚落,门外的两个丫鬟便大声请示沈维白,得到他的许可才敢迈进院门。
沈维白沉声吩咐:“老罗、七弦去把家什拿进来,让她们两人回去。“
那两人应声出去了。
沈维白便对云霞说:“我们去耳房坐下喝点茶解解渴吧。“
天气有些热,云霞确实口渴了,便点头答应。然后跟着沈维白出了乐器库,来到右边耳房。
这个耳房面积比乐器库小了许多,但收拾干干净净。乐器库只有两个位置很高的小气窗,而耳房却有一个巨大的轩窗。
透过轩窗看出去,这排房子后面还有一大块空地,中央还有个高台子。
“那台子干什么用的?”云霞指着高台问沈维白。
“那个嘛,我搭的小戏台。以前姐姐们在家时,我和兄弟姊妹们经常自编自演,大家闹着好玩。
姐姐们出阁后,那戏台就用得少了。只是偶尔兄弟们兴致来了,或者姐姐们回来省亲,亦或逢年过节的,会娱乐下。”
说到这,沈维白似乎在回忆当初戏台的热闹,脸上现出心驰神往的表情。
“沈维白,你们家兄弟姊妹挺多的啊?”
“是啊,加上姐姐们,一共有十二个呢。”沈维白伸出双手摇摇又道:“一双手都数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