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吴用停下,还没走出藏经阁后门的黑猫便折身回来。
曲芸也不扭捏,直接把照片递给黑猫。黑猫简单看了下,果然又递了回来。他这样的队长颇在乎自己的领导地位,却也很清楚分工合作的效率问题。只要没有起疑,他就不会干涉那些清楚自己并不专业的领域。
现在新秩序一队人真正的战力就只剩下他和吴用两个。吴用动脑子解决问题,而他负责警惕和处理危险,这是两人都明白的默契。
照片是还给了吴用,但黑猫却也不是彻底没有脑子的人。能在安天府里混到警长的程度,根本就不可能只是个莽汉。
吴用对于诅咒的推论有理有据他并不怀疑,但是这一路上黑猫脑子里却一直盘旋着不能蹂躏尹熙颐张洋两女的郁闷。站在这里看着一直跟在“吴用”身旁的尹熙颐,突然想起了什么般问曲芸:
“最开始在车上,你怀疑过她们俩认识对方的团长来着吧?后来有没有确认过?具体是怎么回事?”
黑猫话一出口一段记忆碎片就浮上曲芸心头。当初在巴士上吴用正是以两个女孩见到曲芸表现异常为由让黑猫跟上声称去“上厕所”的自己的。
这还真是个难题。说怀疑,怕黑猫多问起来两个室友要被诅咒坑死。说不怀疑,那可真没法自圆其说了。脑子里瞬间闪过十几种方案,最终觉得还是得用本场游戏不能欺凌两人的规则搪塞过去。
至于之后怎么办?呵呵,不会有之后的。
曲芸这心思电转着,却终究花了几秒。尹熙颐便是先开口了。
她当然还没有猜透曲芸身份的情况,只是本能地感受到今天的吴用老头很不一样。不是言行举止,而是更深层次地给了她一种会被保护的安全感。
所以说女人的直觉是种可怕的东西,依仗着这份莫名的安全感,她居然就直接回复了黑猫的问题:
“没有的,黑哥。在车上时只是看到了同龄的女孩像是能领导那些人一样很诧异。我们并不……”
尹熙颐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因为她的脖子被“吴用”一把掐住。
“自作聪明的女人,要老子教训你们多少遍才能学乖!”曲芸呵斥着。
黑猫却是大惊:“吴用!快放开!诅咒!”
曲芸顺势装作惊慌的样子松开尹熙颐,却是成功阻止了她再说下去。不想站在藏经阁后门口一直默默听着的张洋却是开了口。她神色阴郁,已经不再如之前那般惊慌不忿。却是带着一丝残忍的狠厉,不知是对黑猫?对曲芸?还是对她自己:
“那个被他们称作音乐家的女人真名叫曲芸,是和我们同班的大二学生。钢琴表演专业,脑子很好使,但是因为性格古怪所以没什么朋友。虽然说不清原因,但是我怀疑她也是这几个月才进入拉马克游戏的。”
被揭了老底,曲芸是真没在意。毕竟等人死了知道什么都是白搭。至于张洋会选择这样做,她也没什么不理解。一个要强的女孩子经历了那种事多少变得扭曲是很正常的。
同样一个寝室的同学,同样被卷入这该死的游戏。
凭什么她曲芸就混得风生水起,而她张洋就得饱受欺凌?
凭什么尹熙颐就可以有钱经常请她们吃饭,而她张洋就得把业余时间都用来打工才能交得起学费,还得供养老家残疾的父亲?
凭什么曲芸每天随便混混就能被全校老师视为天才,被推荐各种比赛的机会,而她从小苦练十几年声乐,比任何人都努力,却只能在系里排个中游?
凭什么她们长得比我漂亮?
类似的妒忌和不忿两天两夜怕也说不完,而且会拐向越来越奇怪的方向。而曲芸心里明白她这些小心思却也不会怪张洋。原本害张洋卷入游戏就有自己的问题,她也相信张洋会有这些心思都是被拉马克游戏的黑暗面折磨的,暂时而已。等她被救出来,好好呵护,一定会变回那个坚强开朗正义感爆棚的可爱女孩。
同寝室她们三个平时对张洋这个过分要强的女孩都有点小心地尊重着。甚至背地里帮她解决一些学习生活上的问题时都会小心不被她发现,所以几人关系一直不错。
虽然对张洋的心理很理解,但是曲芸仍然很吃惊。她真正吃惊的是,张洋说出了这些话后,却没有因诅咒而死亡!
不会是自己的推测出了纰漏吧?那样的话,解决新秩序的最终计划就得重新考虑一下了……不!她突然想到了一个更难让人接受的可能。
黑猫却是不管这些。听到关于那个“音乐家”的情报,大致思索一下就出了后门。一个刚进入游戏几个月的菜鸟会在林子里把老子吓得只求妥协?骗谁呢?看来调教的还不够彻底啊……等这场游戏结束回到团队空间,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游戏系统的“掩饰”下,被魔法吓到的记忆倒是被替换成了别的类似东西。而到这会儿曲芸纵是心中再有千般纠结,也只能跟了出去。
藏经阁后面便是悬空寺上层最后的房间――一间稍小些的佛堂。陈设和第一间大殿相似,唯独中间一尊佛像却只有普通人等身大小。
因为佛堂面积比较小,所以这次很快便被完整检查了一遍。嗯,没有任何发现。
就在这时,后方稍远些地方突然传来砰砰两声枪响,五人都是一惊。
“怎么办?”黑猫待枪声过去又竖着耳朵听了几秒,然后看向“吴用”问道:“距离不超过一里,云裳那帮人应该也找到这悬空寺了。我们要不要赶紧回头,尽量赶在她们之前探探下层?”
记忆中犹自残留着对“音乐家”的恐惧。d类竞争规则限制了两团直接动手,但是下意识地黑猫还是想要逃避直面音乐家。那会让他觉得事情超出了自己的掌控,正是黑猫这类人心理上最大的软肋。
而曲芸正从已经没了窗棂纸的窗子向佛堂后面倾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