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读书——”长公主一听,眼里冒出了水光。
小王爷也连连摇头:“读书最讨厌了,先生也讨厌,幸好他走了有的玩……”
“先生去哪儿了?”
“三皇兄说他老母亲死了,他回家奔丧……”
“不要回来!先生走了真好!”
两个小家伙叽叽喳喳地讲起了先生如何如何不好,秦杦翻了个身,屏蔽他们的吵闹声。
他们口中的先生,秦杦的爹,都是一类人。
七岁离开家乡以前的事,他记得的不多,印象深刻的只有和蒋成仁捣鸟窝,下河游泳之类的。但他模模糊糊记得,自己三四岁时某天在街上玩,见到邻居家同龄的女娃娃,好奇伸手摸了下她的脸。女娃娃的脸蛋白白嫩嫩的,被小秦杦揉了揉还咯咯地笑。他很少见有女孩子出来玩,摸脸完完全全是孩童之间一种表示友好的行为,可他那古板严肃的父亲看到后,年幼的秦杦被父亲用板子狠狠地打了一顿,三天都下不了床。娘亲见他被打,表情木然,不管不顾地离开……
……
秦杦突然同情起这两个小家伙了。
“喂,你俩被先生揍过吗?”
小长公主摇摇头,小王爷重重地点头:“先生用尺板打过我手心!好痛的咧!”
“有多痛?”因为是女孩子没挨过打的长公主问道。
“这么痛——”小王爷张开双臂,比了比双臂间的距离。
“哇……”
小家伙又闹起来,秦杦伸了个懒腰,准备再闭眼睡会儿时,陈公公出现在草地外围。
“皇上有旨,午时将宴请秦大人于垂纶榭,请大人提前做准备。”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要见面了,咳
第11章 第十章 重逢
“霜色,缥色,青碧色,石青色,靛青色,黛蓝色……”
烟草站在衣架前一件件地报着衣服颜色,秦杦始终蹙眉,无奈望天。
“要不您穿水绿的吧,水绿色多好看!”烟草念得口干舌燥,停下来推荐道。
“你们尚衣局做的衣服颜色都这么清水端庄吗?”秦杦伸手摸了摸那件水绿华服,料子很是清凉。
“我原先是尚食局不是尚衣局……皇上吩咐,做的要符合您气质……”
“符合我气质?”秦杦深深地笑了,“你觉得它们符合我气质?”
如果是亲眼见到他之前被这么问,烟草一定觉得非常符合简直不能再符合了,可经过昨天半天和今天上午的相处,她竟然不知如何回答了。
“帮我找找,有没海棠红,桃红,丁香紫……用料越薄越好,最好贴身。”秦杦笑得更深了。
该来的迟早会来,皇帝拐他进宫的动机不可能纯,但秦杦就要这样,能骚就骚。
窥觑老子美色,那就来啊,还怕了你不成。老子闯荡十年什么人没见过,就差你这皇帝了。
烟草脑子有些凌乱。偶像点的颜色……太骚包了!她一个女孩子都不好意思穿这么艳!虽然想不通,但她还是托尚衣局的姐妹找出了一件水粉色的薄纱华服。
匆匆赶回去把衣服给了秦杦,秦杦满意地换上,称赞烟草办事得力了好久。烟草看着身穿水粉衣裳的少年,不觉看痴了。这世间竟有男子能把水粉穿得如此动人……
少年本似桃花,桃目灼灼含情思。
其容之夭夭,万千风流集此。
秦杦对衣裳很满意,接下来就是头发。
“全散着好?还是束一半?”他照着铜镜纠结了许久,寻思着如何骚到极致。他十七岁未及冠,因此用不着结发。而到了十五岁就可束发,因为懒,他也没束过几回,成天散着四处跑。
烟草吞了口唾沫,她才意识到诗人本尊和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是一个人!那个诗集里清新脱俗文雅诗意的诗人呢?面前这个是假的吧……
“问你呢。”秦杦转头对着她道。
“呃……束一半吧……”烟草照自己的审美说了。
“好,全散着。”
秦杦转回去,抬手扯掉头发上的绳结,用紫檀梳来梳理。他的头发特别好看,长及腰,色如墨,有光泽,梳子可一梳到底。
烟草观看着偶像打理他自己,愈发感觉不对。这架势哪里像是面圣啊,分明是去幽会……她连忙晃晃脑袋,把这奇怪的想法赶出脑海。
眼看差不多到了午时,岑熠才看似慢悠悠地走出垂拱殿,其实他心里早已急不可耐。
他极想见到那少年,他已经等了两年了。
两年前的元夜,岑熠第一次知道他这人,知道了他的名字和词作。他在皇城门下,抱住了醉酒的少年。少年说胡话,唱小曲儿,靠在他怀里的样子分外迷人。
他带着二弟躲在父皇身后偷看那红绫,却只能大致看见少年灵秀飘逸的字迹。能写出这般字的人,应是位谪仙般的人物吧。
虽然喝多时有点浪。
他以为可以再见到少年,在宫中,在父皇的紫宸宫中,见到少年受赏封,意气风发的样子。可是他没见到,少年离开了京城。
少年是不愿接触朝廷,不愿让自己变得肮脏吗?
他只能想到这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