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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琴酒今天又在做慈善_第68章

  和往常一样,赤井秀一出现在琴酒身旁不久,就下意识凑近了他,伸长手臂揽住他的腰身紧紧贴在他身上,温热的吐息平缓有力地喷洒在他后颈。

  琴酒垂死挣扎地动了动,意料之中推不开这块缠人功夫修炼得炉火纯青的牛皮糖。即使明知他俩这种姿势被大天狗看到效果会更好,但琴酒还是忍不住翻白眼的冲动,非常想将他从身上撕扯下去。

  所幸在他真的动手前,门口响起了“咔哒”一声开锁的轻响。他心里一凛,立刻躺下做沉睡状,摆出与赤井秀一相拥而眠的模样。

  月光随着缓缓开启的门扉涌入房中,冰凉的夜风摇落了一片清影。大天狗沐浴月华而来,刚走到床边站定,柔和的神色便由于看见床榻间依偎同眠的两人变成诡异的僵硬。

  那一瞬间,他好像因苦等多年无果而不甘地化为石像的渔女,惊骇而愤怒地注视着那两个人。磅礴杀机堵在胸口,疾风巨浪一般拍打着名为理智的礁石,酝酿风暴海啸似的怒气,却在爆发之前,无力而落寞地消散成美人鱼死亡时化身的泡沫浪花。

  翅膀轻轻颤抖两下,飘落几只黯淡的灰黑羽毛。大天狗蹲在床前,深深看了琴酒平静的睡颜良久,犹豫的手终究没能伸出去碰一碰他。

  妖怪……真的不能和人类在一起吗?

  蔚蓝的眼瞳像月辉下的海面,涟漪层层,浪涛汹涌。大天狗定定凝视着琴酒,强撑多日的淡然终于化为两捧流光,倒灌回眼底,涣散成不甘和忧伤。

  “我知道你是想把我逼走……”他咬着后槽牙恨恨地说道,“但是,是你说的,我们和你还有两年,两年对于人类来说应该很长吧?谁知道这段时间里会发生什么呢?”

  冷冷瞪了身形略显虚幻的赤井秀一一眼,仿佛想把他的容貌刻在心里,大天狗又说道:“两年时间,如果真实还是打不破这道虚影,那我们就……未来再见吧。”

  说完,他转身冲出门外,骤然变得凌厉的风声让平和的月光扭曲了片刻,旋即恢复平静。

  房间里安静了几分钟,直到确认大天狗真的离开,琴酒才睁开眼,淡漠地望向大敞的房门和地上宁静的月色。

  半晌过去,他揉着太阳穴轻叹道:“这家伙,还真是让人……头大。”

  第43章 开局一把屠龙刀(上)

  那夜之后, 大天狗变得神出鬼没起来。

  他开始经常外出, 只在饭点或休息时间回来, 甚至一连几天都不回到绿津渡, 与琴酒的交流次数降至历史新低。

  其他人也曾问过他这些天在忙什么, 但他要么随口敷衍, 要么干脆采取沉默是金策略,像个锯嘴葫芦般不肯多说。

  不过,就算大天狗遮遮掩掩神神秘秘,自带外挂的琴酒也从97号口中得知了他正在做的事。这傻小子东奔西跑不停地奔波,其实只是为了找到把琴酒留下的办法。

  他仗着自己速度快, 利用外出的时间跑遍日本各大山区密林, 拜访了很多知识渊博的大妖前辈, 向他们请教如何留下其他时空的人。可惜, 那些妖怪虽然活得长久, 对穿越时空这种事却闻所未闻, 根本不可能给他多少有建设性的意见。更有甚者,直接建议他用武力把人留住, 大致意思是没有什么人是打一顿留不下的,敲晕捆绑二连击, 如果不行就再来一顿。

  从97号那里看到某只长得酷似鳄鱼的妖怪一本正经握着大天狗的手说出以上那番话时,琴酒的脸色顿时像刷了层黑漆般黑得发亮,而后在某领导诚恳真挚的“哈哈哈”声中切断了通讯。

  只能说, 那群妖怪还是书读得少, 经历太单调。要是用武力就能把人留下, 大天狗堂堂一个SSR还用得着找它们这些R和SR求支招?

  大天狗这边自己瞎忙活,对他做的事心里有数的琴酒也乐得清静,任他胡乱折腾,不再管他。反正不管他怎么做,做什么,都不可能抗拒高维宇宙的神秘力量,琴酒最终还是要走的。既然如此,让他在剩下的时间折腾折腾又能如何?

  今夜是个月明星稀的夜晚,琴酒和书翁收拾好厨房后,相携步入后院,在满院子蔬菜瓜果中席地而坐。前者靠在爬满结着青绿果实的藤蔓的墙上,安静看着身前一株不知名的野花。后者抱了满怀的木椟,笔也放在旁边,却望着远方,好半晌动也不动。

  玉藻前化成的小狐狸缩在走廊角落一丛茂盛的野草里,珠圆玉润的身体清减了许多,团成一只小毛团,水润的黑豆眼一眨不眨盯着琴酒。似乎怕他跑了,又好像只是想在他离开前多看两眼,明明走几步就能靠近,它却情愿这么干看着,也不肯像以前那样干脆地迈出脚步蹿进他怀里。

  远离是为了不得不放手时能够坦然相对,注视则是给分别后的漫长岁月镌刻些许慰藉。

  一目连抱着水壶,站在门槛后来回打量几人,既无奈又无计可施。

  “喂,琴酒。”

  不知过了多久,心神放空的书翁忽然动了动僵硬的手,怀里的木椟“噼里啪啦”掉了满地,清脆的木板撞击声几乎覆盖掉他轻而又轻的呼唤。

  不过琴酒还是听到了,向他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晚间的风被满庭绿意削弱了与生俱来的凛冽凉薄,吹过人的脸上时像被细细的刀片划过一般,冰冷而刺痛。书翁仰着脸迎上这忽有忽无的风,借助这丁点疼痛消磨纠缠着理智的混沌,良久才轻吐一口浊气,问道:“六百年后是什么样子的?”

  闻言,琴酒却收回目光,继续去看那株含苞待放的花:“你六百年后就知道了。”

  “……说的也是。”书翁慨然一笑,很有几分自嘲意味,依言不再多问。

  别人不愿意给出答案的问题,问多了也只会惹人心烦。

  草丛中,玉藻前耳尖轻颤,从左到右转了一圈,然后和眼皮一起耷拉下去。它听着夜里的“沙沙”风声和不远处某个人类的呼吸声,多年未有的困倦像寒凉刺骨的湖水,很快淹没了它的意识。

  ……

  大天狗终究还是放弃了无谓的执着。

  经受过日复一日的失望,他渐渐明白自己所做之事有多么没有意义。有些人从出现那刻起就注定会离开,他只会陪你走一程路,而这一程过后,山高地远,最终仍然要走失在拥挤的人潮中。

  想通这点,大天狗耗尽了自己最后的坚持,无奈且疲倦地回到绿津渡,决定过好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同行时光。

  他每天帮忙招待客人,试着学会用书翁的假笑迎来送往,实在被那些愚蠢的小妖气得不行了,就等它们付钱后拖出去揍一顿,再神清气爽地接着干活。

  到了下午,太阳开始西斜的时候,绿津渡便会准时打烊。六只妖怪围着一个人类一边唠嗑一边吃提早的晚餐,偶尔有人不打报告地皮一下,其他人也能嘻嘻哈哈地开玩笑外加联手怼回去,既温馨又热闹。

  没有那么多腻腻歪歪的单相思,或者伤春悲秋的胡说八道式感慨,大家的心情每天都很愉快。

  对于几个妖怪而言,琴酒着实是个恶劣的家伙。整天冷冰冰的板着脸,瞎话张嘴就来,以拿他们对人类世界的不了解坑他们为乐。暴脾气一上来,抄着菜刀就能把惹怒他的罪魁祸首追个两三千米,字典里压根没有忍气吞声一说。

  但是这样暴躁冷酷还不爱讲理的他,却硬生生领着六个脑筋鲜少转弯的妖怪过出了岁月静好之感。

  琴酒教会他们洗衣做饭修房子,三餐两觉的规律作息,还把他们带到人堆里,反反覆覆体验许多次他们曾经不屑一顾的人间烟火,花好月圆。

  或许是琴酒这一系列举动太熟练自然,以至于他们没有一个人想到,这样的生活,琴酒也是第一次经历。他同样是新手司机上路,不知哪天方向盘打错就会把所有人带进沟里。

  所幸最后,他们仍是照着原定轨迹有惊无险地抵达了终点。

  两年多时间,就在各种琐碎平淡的小事中像岩缝里滴落的露水般慢条斯理却不容拒绝地流逝、消失。不知不觉间,离别之期已至。

  今天早上,琴酒一反常态起得很早,夜色与繁星仍覆盖着苍穹时他就起身洗漱完毕,换上了来到这个世界时穿的那件衣服。

  安室透和赤井秀一为他选的那件。

  这衣服放了两年,此前又经历过各种摧残,虽然后来被点亮“缝纫机”和“洗衣机”技能的书翁细心清洗缝补过,但比起来时依然显得陈旧了很多,穿在身上总觉得磨这磨那,十分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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