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凯笑着说,“就给他橙汁,我喝我上次存的那个酒。”
“不要加冰。”沈白詹又说。
“事真多。”石凯笑骂。
酒和果汁上来了,沈白詹捏着吸管一口气喝了小半杯,石凯从兜里掏出来一张请帖放在桌面,然后推到沈白詹面前。
“这是什么?”沈白詹熟悉请帖上那个红色校徽,他大学母校的校徽。
“你都看到了还问我?”
“顺口。”
请帖上写着校庆邀请函,打开请帖,内容写着邀请优秀校友沈白詹同学回校参加校庆。
“你老师说如果可以,想邀请你再为学弟学妹们进行一场演讲。”石凯摇了摇酒杯说,“请帖是你刚去灾区的时候送过来的,你老师还不知道你去了安北,就叫手底下的学生把请帖送到我这里来了。”
“那你可得告诉我老师,优秀校友名单介绍里把我工作单位换成安北。”
石凯无奈,是有多见不得东江?
“我很忙,没时间演讲。”再说学校里哪有人混得比他沈白詹惨?起点高,有个当主任的师父带着,还没毕业在实习期就被电视台录取。结果过了几年不仅不做新闻被安排到娱乐,还跟领导闹矛盾跑去跳槽了别的电视台。
“你的老毛病一点都没改。”石凯忍不住伸手敲沈白詹脑门,沈白詹没躲,结结实实挨了两下。
刚进东江实习的时候沈白詹脾气就不好,哪怕被磨了这么多年骨子里的东西还在。当实习生第一天便被受害者家属抓住书包哭喊无良记者,收钱帮那些高官不帮老百姓。
受害者家属力气带都被扯下来。沈白詹第二天上班,受害者家属还没走,在东江大门口拉了个横幅坐着。沈白詹走到受害者家属面前,从兜里掏出购买书包的小票,“这个包,三千四百六十元,我只背了一天,请您按原价赔偿。”
石凯回忆,沈白詹却一点也不记得了。他纳闷,“我有这么贵的包吗?”
“你也就是这几年开始穷的。”石凯继续回忆,“你刚来东江报道,我还以为你是台里哪个领导塞过来的孩子,一身名牌跟个贵公子似的。”
但在沈白詹的记忆里,自己好像一直都没什么钱。
“我知道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但我向你保证,每个月都有安排人去监狱探监。”石凯说。
新鲜炸薯条端上来,沈白詹将番茄酱倒在隔油纸上,他不喜欢酸酸的东西,但吃薯条必须有番茄酱。
沈白詹问酒保,“这是几号番茄酱?”
“只有五号了,有点酸。”酒保说。
番茄酱也分酸甜度,沈白詹是有些酸的过分了。
他整个人有点蔫了吧唧的,石凯又说,“听陈江楷说你带了个新学生。”
“我应该把小陈也挖走。”沈白詹后悔,“秦阑比陈江楷好带。”
但是陈江楷用顺手了。
石凯屈起食指与中指,在请帖上扣了两下,“你到底去不去。”
“到时候再说。”沈白詹将请帖装进包里。
石凯一看他这样,得,肯定是去的。
校庆遇上周六再好不过,沈白詹周五下班去医院看小娥,小娥已经从ICU转到普通病房,秦阑周四领小娥奶奶回的安北,沈白詹顺带将小娥奶奶也带去医院。平时他不开长途车,开车超过一小时就腰疼,这次破天荒开了四个小时的车险些要疼地背过气去。
小娥大脑里有淤血需要手术,手术订到周日,小娥奶奶签了手术同意协议。自己的公寓离医院太远,索性在医院附近开了间放让小娥奶奶住下。
小娥奶奶握着沈白詹的手不住感谢,沈白詹说:“您一个人带小娥也不容易,您安心住下,周六我有事,周日手术我陪着您。”
一个班毕业聚会不容易,正好校庆,班长便组织了一个班的同学一起请老师吃顿饭。沈白詹不怎么想去,便假装没看到,下午挑了个人少的时候去看望老师。
大学时期是人一生中最快活的时候,摆脱高考的禁锢,不必担心未来。他一路走过全是学生们的欢声笑语,各个社团搭起帐篷介绍社团发展历史。
他还顺带回了一趟家,一进门就闻到烧肉的味道。沈佳姚陪着奶奶在客厅看电视,沈白詹站在门关换鞋的时候问了好,游魂似地飘回自己房间一觉睡到晚上十一点。
十一点醒来也是饿醒的,沈白詹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结果沈佳姚还在客厅看电视剧。
“妈您怎么还不休息?”沈白詹翻冰箱,找出来一盒牛奶。
沈佳姚从沙发上起身,“你晚上还没吃饭,锅里给你留着饭,我热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