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展鹤是在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中醒来,他睁开眼发觉太阳很刺眼,闻闻身上他觉得自己要发霉。
展鹤伸个懒腰起来,又一天开始了,腿利索了,打猎不是难事,难的是练剑,那天地剑法的确精妙,有些口诀深奥艰涩,读都读不清楚,还哪里能练,他今日得摸索一下,看看有没有进展。
懒懒的往前走,忽然,发现小池塘里多了些衣物,展鹤正愁着自己臭死了,他赶紧冲进池塘捞衣服,捞着捞着展鹤觉得不对劲啊,这些都是他的衣服,岂有此理!谁把他的衣服都给扔了!!是不是温秀酒!他也太欺负人了。
想到此处,展鹤是有气无处撒,恨不得一把火烧光了这些玩意,可是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
“好,你扔是吧,我穿就是了,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展鹤使劲的把衣服都捞起来搁在石头上任由太阳暴晒,他自己也借由这个机会下水洗澡。
看着水中倒映的他的脸,展鹤摸摸那些伤痕,密密麻麻,他已经被毁了,温秀酒的剑一点也没留情,看着这样恐怖的自己,展鹤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这副鬼样子,怎么和轲戎在一起?
那般如玉的人,要他对着自己这个样子,肯定会被吓到。
展鹤艰涩的揉揉眼睛,罢了罢了,走一步是一步吧,他现在连出去都不知道是何年何月,还妄想什么,也许等他出去的时候,轲戎已经觅得真心人,也许儿孙满堂……
想到这里,展鹤竟觉得那么难受,难过的想要发泄一场,于是展鹤使出内力不断的在水上击打,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对他们!他好不容易告诉他,他的心意,回想起云思殿中,轲戎难过的枕在他腿上,他安慰他的景象,展鹤越发痛苦。
以后他一个人,哭了,累了,谁能抱着他给他取暖,江湖尔虞我诈,他一个人承担了那么多的责任,谁能给他排忧解难!
展鹤把自己埋入水中,他恨自己,不能陪着他,不能留在他身边,说了要永远陪着他,不让他孤苦伶仃,他却食言了。
在水中,展鹤的腿来回游动,睁开眼看着清澈的水透出的光亮,他好像看到了轲戎,他摇晃着脑袋看书,眉目低垂,像个孩子一般单纯又温柔。
峰主……
我很想你,想的要发疯。
你知道吗?
展鹤闭上眼睛,泪与水混合。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心有灵犀一点通……
轲戎,长相思,相思苦。
以前,看你太少,应该再多看几眼,也好做今日的留恋。
睁开眼,展鹤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目光所及之处,一片昏沉。
有个东西,躺在池塘底,展鹤伸手一抓,浮上水面,举起剑来,才看清剑鞘上的天机九峰,连绵不绝。
“云破……”展鹤握着剑,只觉得心中一阵剧痛。
竟然是云破!
展鹤从水中出去,他仰头看着高耸的山峰,喊道:“轲戎!峰主!”
任他如何呼唤,上边都没有回音。
怎么会呢,他怎么会扔了云破。
展鹤抱着云破剑,心痛难当,他为何会扔掉云破剑,难道是轲戎出事了吗?
不会的,不会的,重华那帮人再狠,也不敢骑到轲戎头上,毕竟轲戎才是天极峰的主人,他要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江湖人可是会极力讨伐那些狂徒。
如此安慰自己,展鹤的心才算镇定下来,可是拿着云破剑,展鹤心中却是惆怅。
没想到,他会在这种情况下拿到云破剑。
莫非是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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轲戎才下马,陆登便来迎接。
为了安排北剑盟的事,轲戎春节期间一直在京都,立春才回天极峰。
陆登向他呈报事情,说是淮南冯家发了大火,一屋人都被大火烧死。
轲戎听了这话,正准备上阶梯的身体一滞,他回头问陆登,“官府怎么说。”
“官府那边也没说什么,想着也许是意外。”陆登解释。
轲戎教训道:“什么意外要死一屋子人,大活人不会逃出来?多动动脑子才能办事!”
陆登领命,承认自己懈怠了。
轲戎问着书情阁主的去向,陆登交待道:“去了江南,好像是带着温师弟去拜访燕风老人了。”
轲戎颌首,“那便让他去吧,冯家的事你继续追下去,我不想再听到意外这种话。”
“是,陆登谨记。”
轲戎走后,陆登略有些气愤,“唉,温秀酒这个废物,怎么办事的。”
此时,重华阁主从陆登身后出现,陆登吓了一跳。
“让你办事你就去办,不会让你难办。”重华看着轲戎的背影,告诫道:“马上又要招新弟子,不要在这个时候给天极峰惹麻烦。”
陆登当然知道这是每年天极峰赚钱的大好时机,“我知道,我会处理好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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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天涯,寒夜微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