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点点亮了起来。
李澄晞心里很烦。
早知道李儒风是这样小气的一个人,他就不应该一时失控,去攥李儒风的手腕子。现在李儒风好像很介意刚刚的事情,说什么也不肯将他母妃的事情告诉他。
其实当初,李儒风说方渊可能是他的父亲时,他的内心十分平静。因为李儒风并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早在五年前,他才刚刚自立门户的时候,就买通了一个衣锦还乡的老宫人,询问了当年母妃忽然被打入冷宫的因由。
他那时候虽然年少,也知道父皇并没有赐给母妃什么玲珑塔,全是欲加之罪。
老宫人将方渊的事情同他说了,他便晓得银子又白花了。对方说的也是假话。
方渊倒是真的借了各种名义来接近母妃,可母妃并不太瞧得上他,而且母妃深谙宫廷纷争,一举一动都怕落入旁人的圈套。因此方渊借口驱邪,母妃带他便去了隔壁宫溜达,两人秋毫无犯。
母妃到底因为什么触怒了皇上,他到现在也没有查清楚。
绿桃不晓得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坐在他身旁,长长叹了口气。
李澄晞不想搭理他,绿桃又清了清嗓子。
李澄晞只好不情不愿地瞥了他一眼。
只见绿桃两个眼圈微微凹陷,还有些发黑,整个人都有点蔫。
李澄晞十分意外,毕竟绿桃从刚刚出现的时候,便是一个精力旺盛的样子,从来没有什么憔悴的形容。
“你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
绿桃幽怨地看了他一眼,道:“主人不是让我看着那个叫青戈的小子么?”
他心中“咯噔”一下,急忙追问道:“他怎么你了?”
绿桃又叹了口气,蔫蔫道:“他太笨了。”
???
他一时间摸不清其中的关窍,小心翼翼地问道:“他笨是挺笨的,可是他笨不笨关你什么事?”
绿桃一撩袖子,露出斑斑点点的烫伤,掩面哭泣道:“我把他关在柴房,他竟然放火烧门,差点把自己搞死。我把他放出来之后,救了一夜的火,浑身上下全是烫伤。那个小崽子倒好,自己睡大头觉去了。”
李澄晞默了默,一时间不晓得如何安慰绿桃,只好弱弱道:“谁让你把人家关在柴房的?”
“他非说要给什么红莲花还是绿莲花……”
“是白莲花。”
“对,他要给白莲花送东西,我压根儿拦不住他,为了不辱使命,只好铤而走险把他关进柴房。”
李澄晞默了默,这事确实不怨绿桃,青戈真的是太笨了。他拍了拍绿桃的肩膀,正想安慰两句,绿桃脸颊上蓦地一红。
“主人,他笨得好可爱哦。”
……
李澄晞抽搐了一下,将手从绿桃的肩膀上拿了下来,抬头望天,镇定道:“可是他可爱不可爱关你什么事?”
“谁可爱?”
青戈的声音忽然传来,绿桃的脸上一惊,四处看去,没有看见青戈的声音。
“这小崽子还会传音?”
“在上头呢,绿桃姐姐。我们相识了那么久,你怎么一点也不了解我。你的眼睛怎么了,是不是有句诗,叫什么‘忆君迢迢隔青天,昔日横波目,今作流泪泉’的,绿桃姐姐你是不是哭了一宿啊?难不成是因为六皇子?不要哭啦,我刚刚去找小莲花了,没见着她,东西也没送出去,好伤心啊。要不就转赠给绿桃姐姐好了。”
李澄晞和绿桃双双抬头,发现青戈正潇洒站在屋檐上,不晓得从哪刚刚回来。
李澄晞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绿桃只顾着欣赏他的风姿,没有发现李澄晞的异样。
“你还有没有半点良心的,我那是通宵救火累得好不好?你赶紧下来,别攒什么坏水。还有,我是哥哥,谁要你的破东西。”
绿桃掐着腰、歪着头去看青戈,这幅形容,怎么看怎么像女人在斥责自己的儿子。
李澄晞在心里掐着数,果然,数了不过十来下的功夫,便传来一声闷响,紧跟着是绿桃的呻吟声。
“你……怎么掉下来了……”
“多谢绿桃姐姐救我。”
青戈从绿桃这个倒霉的垫背身上爬起来,一溜烟跑了。
李澄晞默然看着绿桃不屈地爬了起来。
绿桃咬牙切齿道:“这个小崽子……”
“还觉得可爱么?”
绿桃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李澄晞,悲伤说道:“还是主人好。咱们回玲珑高阁吧,再也不要来这个伤心的地方。”
“不去。”
一帮骗子和神经病,他回去干什么。而且李儒风的病还不知道怎么样呢,他得多观察两天李儒风。
“哎呀,现在不是耍性子的时候,出大事啦,主人。”
李澄晞瞥了绿桃一眼。
绿桃见他不肯相信,急忙道:“前主人,方渊,回来啦。”
???
李澄晞喉结上下抽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