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真垂下眉,声音不大,像是说给自己听的,“我说真的。”
木樨的牙齿轻轻咬了下嘴唇,两手搭在荣真的肩膀上。
荣真偏了下头,脸颊轻蹭了下木樨的手背,“我很想你。”
这话里的意思太多了,木樨没法领悟全部,所幸他也无法说话,只当沉默也是种回答了。
平南王爷是个很会享受的人,客房里都燃着顶级的熏香。
兴许是这股清淡的令人舒服的味道,让屋里的人的心绪都放松了下来,荣真轻轻合上了眼,意识开始游离。
这是他这些日子最放松的时候了。
他不用再跟韩宇一起颠簸,也不用害怕从天而降的刺客,只要在木樨身边,他就拥有无限度的安全感。
荣真呼了口气,“木樨……”
木樨没有反应。
荣真又抬起头来,看木樨就用手撑着自己的肩膀,闭着眼,好像已经睡着了。
荣真失笑,但也没说什么,毕竟木樨这一天也不大好过。
他不愿意此时打扰木樨,又心疼他这样站着疲累,正打算轻手轻脚地放到床上,木樨却清醒了过来。
他不好意思地朝荣真笑笑,用手揉了两下眼睛,开始收拾桌上的药品。
荣真道,“你弄完这些就去睡一觉吧。”
木樨一边收拾一边点了下头,回过身比划了一下,“我这些天也很累。”
“嗯。”
“槿公子也是,他都没怎么睡过。”木樨忽然提到杨槿,“他也很担心你。”
荣真勾勾唇角,“你看他刚刚和我说话的那样子,可不像多担心我。”
木樨整个身子都转了过来,对着荣真,表情十分认真,“他真的是很担心你。”
因为不会说话,所以木樨的语气只能从他的肢体动作上来判断,看样子,他是有些生气的,“你应该去好好和他说说。”
木樨说的是刚才杨槿夺门而走的事,他虽然不知道他们两人说的什么,但看杨槿的态度,木樨还是把罪过都算在了荣真身上。
“好,”荣真其实也莫名其妙的,他向来琢磨不透杨槿的怪脾气,“我去好好哄哄他就是了。”
木樨点点头,算是满意了,提着他的大药箱往门口走,临出去的时候又和荣真比划,“我的房间就在对面。”
荣真“嗯”了一声,等木樨走了之后,伸了个懒腰,午后的阳光还算不错。
也是没想到,一个午觉睡醒之后,荣真已经不在原先的房间里。
他睁开眼看了看四周,这像是个书房。
四面墙,被书填满了。
荣真坐在椅子上,低着头,用手掌遮着眼,他刚醒,还不适应这么强烈的光。
“公爷?”甜美的女声在荣真背后响起来,随她而来的还有清茶的香气。
女人半跪在荣真的身前,手里捧着个托盘,上面有个小茶杯。
荣真使劲眨了下眼,好歹看清了眼前人,他拿起茶杯,又问,“你是?”
女人的眼角有颗隐约的小痣,这是她和她同胞姐姐唯一的分别了,“奴家是暮柳。”
“暮柳,”荣真听着这名字耳熟,他忽然反应过来,连忙站起身,“参见侧王妃。”
“公爷不必,”暮柳低着头,和她张扬的姐姐不一样,她是个温婉的女孩,“王爷和姐姐马上来了。”
荣真明白过来,此处是李啸府里的暗室,为了防范自己,所以才在自己睡梦中把自己带了来,倒不愧是成大事的人,什么都想得很谨慎。
“你和暮烟在这过得怎么样,南方气候还习惯吗?”
“谢公爷关心,王爷对我们两个很好。”
“也是,这便够了。”
暮烟和暮柳这对孪生姐妹原先是樱雪楼里的舞姬,她们俩在暗杀方面很有天分,曾经帮着荣真做过不少事。
但后来有次行动里暴露了身份,楚溪便做主,把她俩当做礼物,送到了南境。
李啸倒是个很有眼光的人,立刻就把她们一同纳进了房里,不仅换了个堂堂正正的身份,还有更多的机会施展她们俩的才华了。
“公爷,让您久等了。”暮烟人没到,声音就进来了。
荣真和暮柳相视一笑,她还是老样子。
荣真站起身来,朝暮柳身旁的李啸行礼,“参见王爷。”
李啸把暮烟缠在自己身上的手臂挪了下去,“公爷,用这种方式请你来实在是有些唐突了。”
“哪里,我现在身份微妙,王爷谨慎点也是应该的。”
李啸走到荣真前面,“你这长相的确和暮柳和我讲的一模一样呢。”
暮柳听到这话垂下了头。
荣真看看她,又笑,“但愿她讲我的都是好话。”
“自然都是好话,我原先以为她是夸张,却没想到是实话。”
“王爷过誉,我这等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哪及得了王爷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