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祁鹤身旁的一瞬,独属他的木质香强势地袭击鼻腔,他伸手攥住了温岁的手腕,后者冷冷地乜他。
“还有,我想见你。”
听着多好笑,温岁暂时?挣脱不开,“祁总还是?这么念旧呀,就喜欢跟已经离开了的人藕断丝连,纠缠不清。”
“你贱还是?我贱。”
他仍旧固执地握着不肯放,只是?将头深深地低了下去。
“我在改了,岁岁,”他不敢靠她太近,因为她一定会推开他,声?音越发苦涩,“再给我一次机会,岁岁。”
“我是?慈善家么,还是?机会批发商?你的朋友里有几个人的名字我提都不想提,提起来?就恶心,祁鹤,你跟他们?都是?一伙的。”温岁平静地过分,“不喜欢就不喜欢,对我没感?觉就没感?觉,我不是?非你不可的,祁鹤。”
不是?非你不可……
祁鹤不受控制地接近她,强烈的思?念和占有终于在这一刻决堤,他紧紧地拥住温岁,任凭她起先的打和踹,语无?伦次:“不是?的…我没有不喜欢…没有…没有。”
“离了婚就开始喜欢了?你别开玩笑了祁鹤。”她恨得咬牙。
“你和江随说了我是?你,前夫吗。”
“是?,既然要正?常交往就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温岁能感?觉到他箍的力?道,像要把自己揉进他身体里,疯子?。“不过,我有时?候真的很希望我跟他说的是?真的,你能当一个合格的死了的前夫。”
他的心酸胀,疼痛。
犹如被剖开被撕烂,狠狠地踩在地里,他摇头:“岁岁,不要说。”
“怎么,这种?程度就受不了了?祁总当年嘴巴里蹦出的话可比这个厉害多了。”温岁讥讽道,“呃。弄疼我了。”
他不放手温岁就咬,朝着男人的肩呷骨咬,他吃痛就一定会松手。
她使了狠,完全不留情,口中顷刻尝到一点点腥甜,她听到他发出轻微的疼咽,仍旧抱着她。
疯子?。
血迹洇开一片,他受伤地看着她,眼神破碎。
温岁朝门外走。
“你和――”他在身后说,“江随……他在追你吗?”
温岁偏过头。
他极缓地靠近几步,温岁看不见他的表情,能听见他的声?音流淌进耳朵里。
带着小心翼翼的卑微和珍贵易碎的期待。
“我,我也可以,学着追你吗。”
很早之前,每个人都知道,祁鹤,其实根本不会谈恋爱。
他从来?没追过人,当然如果有暗恋她人的话另当别说,肯定也没有。
他大概就是?寡王的更?高级别称号――寡屑。
孤寡地看谁都是?屑。
孤寡着孤寡着自己成了个屑。
温岁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她不字说到嘴边却拐了个弯,神色促狭地笑望他。
“行啊。”
她想到了另一种?方式,看着祁鹤眼底慢慢升起光,又重复一遍:“行啊。”
即便觉得她的反应很古怪,祁鹤还是?很高兴。
起码,有了一点点希望。
温岁随便应应,她回到工位整理好素材提前交了稿,向组长?请假。
因为提前交任务,薛楠批假很爽快,温岁想着学校也没课趁此机会放松一下,而且――
她趴在桌上郁闷地戳着日历表。
又快到孕检日了,得好好休息。
她之前胃口就小,怀孕以后胃口稍微大了一些,嘴也更?刁了一些,所幸英国的伙食还蛮怡人。
最近楼下新开了一家华人火锅店,温岁嘴馋得很,火锅就应该多人一起去吃,她打算哪天请小组的大家还有江随去吃。
李云佟今晚又醉醺醺地回来?,温岁都睡了一笼觉起床喝水,眼瞅着女孩一头扎进沙发里。
她叹气,钻进厨房给她煮醒酒汤。
“你真好,温……”李云佟闷在沙发垫里,想了好久才?想起来?她的名字,“温岁,诶嘿嘿嘿。”
温岁对她身上的气味有点敏感?,“喝完就早点睡吧。”
“等等!”她叫住温岁,醉鬼说胡话:“问你个问题。”
女孩比画着手,“你,你知道替身吗?”
“知道。”温岁想了想,“电影里某些高难度的动作?镜头往往会用?到替身演员,为了保障更?完美的呈现效果。”
……唔,对牛弹琴呢。
李云佟往沙发里拱了拱。
“算了。”
她的声?音慢慢小下去。
“我找不到的。”
――
检查结束的那天,温岁心情甚好地坐在书店看书,她翻一页,手机滴滴振动一下。
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温岁不用?看都知道是?谁,几个月来?她拉黑了至少四五个,反正?那人手眼通天,这种?事情对他来?说不难。
这回她也懒得拉黑了,干脆不看,不过今天心情好,大发慈悲赏赐一眼。
说追自然要有所行动,陌生号码问她下午有没有空,也不说去干嘛。
温岁打字:下午江老师约我出去。
对方不回了。
女孩无?所谓地关闭手机。
她可没说谎,江随下午本来?就约了自己去游乐园,说给她放松放松。
minteton分公司董事办公室。
祁鹤的手机屏幕还亮着,还停留在短信的界面,他捏着两张门票,若有所思?地发呆。
张存澜瞟他,道:“祁总,下午……”
“你去吗?”他突然朝他挥了挥手中的门票。
张存澜啊了一声?,小太监似的猫腰:“我,我跟您去……”
他艰难地说下去:“我们?俩去游乐场??”
有点奇怪吧。
不!太诡异了。
“嗯。”
张存澜忽然想,老板该不会是?专门为我买的吧。
有点子?感?动呢。
然而现实骨感?。
“她不去,”祁鹤简单解释:“不想浪费。”
“……”
好吧,想多了。
下午天气好,久违的阳光天,十?月底其实冷了,但温岁还是?想穿一次小裙子?,她肚子?有点点变大了,但不明显,平常温岁还是?喜欢穿宽松的衣服。
她做好了保暖工作?,扎漂亮的小辫子?,穿可爱的小皮鞋,看上去就像去约会的小女生一样,不过她自己没意识到,赴约都要隆重点嘛。
两人约好几点在游乐园门口见面,江随依旧是?那套老干部,怀里揣个茶肚,逢人被叫局座的那种?。
温岁站在他身边,乍一看,像哥哥带妹妹。
“你今天真漂亮。”江随难掩目中的惊艳,毫不吝啬地夸赞。
温岁婉声?道谢谢,检完票,江随问她想先玩哪个?
女孩很少来?游乐园,父亲过世后就再没来?过,她新奇地张望着,讷讷:“我只知道游乐场有过山车,海盗船,鬼屋还有大摆锤。”
“还有很多别的呢。”人流拥挤纷乱,江随想趁机去牵她的手,温岁突然指向不远处,兴奋道:“玩鬼屋吧。”
温岁自诩现实主义接班人,还有社会主义接班人。她不信神佛,不信鬼怪,坚定不移地走唯物路线,这些假的东西根本吓不到她。
虽说吓不到,但还是?喜欢去,喜欢去虐菜,忒爽。
进去前,江随又问了一遍:“你真的不怕吗?”
“你别吓得吱哇乱叫就行,”温岁挑开帘子?,看了一眼黑黢黢的里边,“塑料人有什么好怕的,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人生来?就是?不怕鬼的。”
“如果真的有鬼,我还挺希望他能回来?看看我的。”她轻描淡写地说,毫不犹豫走进去。
事实果真如温岁所料,江随的胆子?咪咪小。
起初两人还并肩走,后来?他慢慢慢慢往后退。
很正?常,人无?完人,温岁反倒觉得这算反差萌。
两旁时?不时?跳出长?舌头的缺胳膊少腿的眼睛歪的鬼,张牙舞爪吓人,温岁不动声?色地继续走,顺道偶尔停下来?仔细欣赏鬼的妆容。
鬼害羞了,就跑了。
就是?江随,每次被吓到都会抖一抖,感?觉目光有点呆滞了呢。
两人弯弯绕绕来?到一个岔路口,很不幸的是?,她和江随都路痴。
才?站一会儿的功夫,眼睛一闭一睁,四围灯光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