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能帮我抄书,因为今晚要和我一起下山的就是他。
最后一个人是宋清平,从前我被罚都是他帮我抄书的,但是现在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帮我抄。落过水后他说他还是宋清平,我信了,但我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帮我抄书。
这时候宋清平走过来,站在假山前面叫我“殿下”。
我从假山后边的台阶上下去,我有点怕高,让我直接从假山上跳下去,就算下边有十个宋清平等着接我我也不敢。
宋清平说他帮我把陈夫子罚抄的文章都找好了,只等着我去抄了。
好么,我就知道宋清平还是有点中邪的。不过他还知道我从来是很听他的话的。
宋清平果真准备得很好,笔墨纸砚,无不俱全,还都是上好的东西等着我祸害。
我不喜欢抄书写字,因为我的字写的不好,越看越烦。
于是我撑着头抄书,宋清平就坐在一边看页翻得哗哗的响。我转头去看,才知道是风吹的。宋清平又看着什么东西走了神。
他近来还是喜欢出神,小小年纪满腹心思的模样,仿佛天下苍生全在他一念之间。
等到案上小香炉不再冒烟,我也只写了一张,摆得齐整的纸张下面透出墨迹来,我随手一翻,底下全是抄好的文章。
宋清平果然没有被鬼附身,他还是帮我抄了文章。
他这时候也回了神,很轻巧地捻起书页的一角,然后把它翻过去,装出自己从来没有走神的样子:“殿下就在这儿待上一中午,也好做做样子给夫子看。”
“好。”我从怀里掏出还没雕完的小兔子,随口说,“晚上下山我给你带话本看,岩城太瘦生的书重刻了一版,带画儿的。”
其实我们两个之间根本没有那么多的事情可讲,在一起待久了也就是那样,他看他的书,走他的神,我玩我的木头,在一起时我有时候根本就忘了身边还有他这么一个人在。
但他落水那回,有人跑来告诉我,我却吓得靠住了墙,“屁滚尿流”地爬过去,看见他一个人浑身浸湿了躺在地上。我把他架起来的时候他这个人冷得不像一个活人,又把我给吓倒了。
还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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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院里陈夫子给我们讲半天的文章,然后李将军又给我们上半天的武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