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我说生死是很容易的事,不过是一个牌位、一张画像的事儿,我只活在这辈子便好了。我说的那样轻巧,只是因为我没有经受过罢了。
现在我经受过了,才知道那一个牌位远不只是一块木头的分量。
我抬头看他:“那……”
“殿下不用问我其余人的岁数,宋清平不会说。”
其实我不想问他这个,知道这种事情,实在是负担很重的一件事。
可只让他一个人知道,对他来说也是负担很重的事情,我便问道:“我呢?”
“殿下能长命百岁。”
我往后一仰,倒在地上,看见天上夜色正浓,墨一样的晕开:“胡说。”我又不是妖精,怎么能活到一百岁?我又问他:“那你呢?”
“我……”他顿了顿,“我死在殿下前边。”
“那我给你收尸,把你埋在哪里,剩下的日子就给你守坟。”
宋清平道:“那我便多谢殿下隆恩了。”
我明白,他还是在胡说。
天际边的星星渐渐坠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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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年。
景嘉二十一年,孝期才过的三月十二,父皇便驾崩了。
他自皇祖母去后,身子便不大好。
我每月陪着他去郊外骑马,有时候去看看他的陵寝,有的时候去看看皇祖母,还有的时候就哪里也不去,只是到处闲走。回去时他请我在燕都的酒楼里吃饭,尽管每次付钱的都是我,我现在有钱了,工部给我发工钱。
一直到景嘉二十一年的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