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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混战起

山海无境 花汇秧 7054 2024-06-30 07:02

  衍生寻脉法分出的灵力被吸入图景中, 离音的灵识也由此被带入到一个新的天地里。

  四周的背景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在这黑色的背景中, 渐渐有一块块细碎的图景出现, 无所依据地漂浮着。像是一幅幅挂在天空中的画, 只不过这些画完全失了纸张的承托。

  某一时刻, 有了灵力。这些细碎的图景块就被灵力攒动着,慢慢靠在一起,聚拢了起来。

  这个过程很缓慢, 直到离音的灵识都隐隐有几分疲惫了, 所有图景才完整地拼接到一处, 成了一个完整的楼阁。

  或者说,是一幅完整的楼阁的画。

  七层高的楼阁,从下往上,一层比一层的体积小, 静静立在半空中。灵力的流光不时沿着楼阁的本体闪过,将这楼阁的气势勾勒得恢弘又大气,隐隐透露出一股浩瀚又沧桑的感觉。

  画作一般的楼阁, 不过是扁平的图景,却有着十分强烈的真实感。似乎下一刻这个楼阁就能从这画作模样的框架中脱离出来,变成真正存在的实物一般。

  就像是被封印住了似的。就如同当初阁灵替她封印那座阿爹曾经出现过的宫殿一样。

  离音心里没来由升起这种联想。

  她将视野拉高,隐约在最顶层的楼阁上看见了一个牌匾。

  依然是用类似篆体的荒文写就的, 看上去既像是字, 又像是画, 有几分抽象。

  写的是什么呢?

  离音一个字一个字地辨认, 甚至下意识读出了声――

  “南……望……渊……楼……”

  最后一个音刚落下, 像是忽然间开启了什么奇怪的禁制似的,半空中飘着的这画一般的“南望渊楼”忽然自底部开始,无端自燃了起来。

  整个南望渊楼在火焰中完全融化,成了一团红色的流火,朝着离音席卷而来。

  离音心神一凛,整个由灵识构成的画面隐隐不稳。

  在画面彻底消失之前,她能看到自己的脚下有一团红色的烈焰在燃烧,这烈火几乎把她整个人都包裹起来,像是要把她吞噬了,又像是要把她淬炼了。

  灵识的结界完全崩塌,离音猛地醒过神来,出了一身冷汗。

  她还在心悸的档口,胖团忽然悄声喊道:“阿音,你烧起来了!”

  烧起来了?

  离音下意识低头,果然看见自己的的脚底,不知何时凝聚了一团红色的烈火。这烈焰就在她脚下的这片土地下燃烧着,似乎随时能破开地面,朝着她烧卷而来。

  怎么回事?

  难不成那团火跟着她出来了?

  脚下的地不是实心的石头吗?为何石头里会有火?

  有火也就算了,这地板何时变成透明了?竟然让人一眼就能看见这熊熊燃烧的烈焰……

  不对,是对她而言是透明的,对别人可未必。这么大一团火在她脚底下燃烧,可周围的人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会不会是幻境?

  离音脑子里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她下意识退了一步,那团火像是有了意识一般,也跟着她退了一步,正正好停在她的脚底下。

  脚面与地板相触的地方,似乎在微微发热,并且急速升温。

  这红焰要出来了!

  脚下的红焰颜色变得更深了,深到极致,几乎变成了紫色。

  焰尾携着的温度更高了。

  这时候,离音在另一个人脚下,看见了另一团火。

  一点火苗先是从不远处的地下慢慢窜起,长成一定的规模以后,由黄变红,定格在其中一人的脚下。

  那个人,正是赵千默。

  离音注意到赵千默脚下的火焰时,赵千默的眼神也正从自己脚下移开,看向离音脚下的紫焰。

  这瞬间,赵千默的眼神十分幽深。

  紫色的火焰破开了地面,终于要烧到离音身上了。这瞬间,离音下意识提气上飞,却发现肩膀上似乎被压了千钧重的力,完全无法离开地面了。

  这是怎么回事?

  破地而出的烈焰一下子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所有人都看着离音脚下的火,各自心里惊疑不定起来。

  趁着离音疲于应付着烈焰的时刻,赵千默突然毫无预兆地出手了。

  一道强横的灵力匹练直冲离音门面而来,带着凛凛杀机。

  灵压带来的风卷起离音的发。她眼神一厉,双掌合十,一连两道掌印在指尖跳动着。

  五行幻九印,第四印,不动之印,起!

  离音双掌分开,各自携着一道掌印,在身前撑开一道圆弧状的屏蔽层。

  灵力匹练击在这屏蔽层上,震得圆弧状的屏蔽层不断发出剧烈的波动,巨大的力道将离音往后推了三步远。

  脚下的紫色火焰紧跟着离音,沿着她的脚烧了起来。

  离音体内的灵力快速燃烧着。有些微刺痛感隔着一层灵力防护膜自脚底传开,那点刺痛感反倒激发了离音的凶性,她的眼神在这一瞬间亮得吓人。

  旧的灵力匹练还未散去,赵千默在远处再次握起手中的法杖。

  法杖顶部,经纬交错的圆内圈了一个透明的球状冰晶,如今这个冰晶正在发出一道耀眼的光,下一道灵力匹练就在这光里成型。

  潋滟上前一步,想拦住赵千默,“暗地偷袭的鼠辈!”

  她一扬手,遍地桃花开起,无根自生,灼灼其华。空气中染上了浓郁的暖花香,飘得人心里有几分躁动,又有几分火热。

  摄魂族的牵机脚步一转,移到了潋滟面前,道:“这是他们的事,你就不要多管了吧?”

  潋滟一下子就被绊住了。

  薛莹又站了出来。不需别人示意,月娘自发就站到了她对面。

  她看着薛莹,嘴角露出几分奇怪的笑意,“薛莹,你想知道我是怎么来的这古族遗迹的吗?”

  薛莹没理她,月娘却自顾自地说:“是太长老让我来的。她让我来辅助你!呵!辅助你!你以为她对你寄予了厚望?不可能的,她其实根本就不相信你!”

  薛莹嘴角一掀,“那她就信任你了?先不说你这话到底有几分真,即便是真的,你我二人比起来,到底是谁更可悲?我不受信任,你又受信任了?”

  她露出个乖戾的笑,看上去有几分欠揍,“太长老信不信任我无所谓,但她比信任你更加信任我,这就足够了!”

  月娘的脸色有一瞬间十分扭曲,很快又恢复平静。

  “希望你待会儿还可以这般伶牙俐齿!”

  说着,她手掌一番,一连五瓶血红色的玉瓶出现在她手掌心,闪着一阵红光。

  这瞬间,她看着薛莹的眼神充满了恶意,“你不妨猜一猜,这是什么东西?”

  这当然是血脉之力了。

  不过是血脉之力,有什么玄机不成?

  薛莹的脸色先是有些疑惑,接着转为惊疑,紧接着是惊怒,隐带疯狂。

  她眉心的戾气重得惊人,“所以说……是你们搞的鬼?”

  薛莹的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离音说能在这种血红色的玉瓶之外闻到血腥味……以前她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可如今,她能做到了!

  可她宁愿从来做不到!

  熟悉的、亲切的、来自血脉深处的召唤和共鸣……她感应到了!

  那是她阿娘的血脉之力!

  这么浓郁的血腥味,为人子女怎可能感受不到呢?

  硬生生放血……该有多疼!

  难怪阿娘成了那副样子,一身生机几近耗散,药石罔效!

  她们怎么能!她们怎么敢!

  薛莹的眼眶都红了,“是你们做的?”

  月娘看她那个痛不欲生的样子,嘴角就勾起个快意的笑,“不错,就是我们。取血脉之力时我就在场,知道你阿娘是如何疼的吗?她把囚禁她的那个木牢的石板都抓坏了,那个血啊……一痕痕的就在地上,她的指甲也断了……她叫得可惨了,哀嚎声传得整个木牢都能听见……”

  月娘说着,又想起取血时月水笙那个深沉又悲哀的眼神,以及她明明疼得浑身都在发抖却一声也不吭的姿态……

  只这么一想,月娘心里的恨意便怎么也压不住。

  就你们母女俩清贵有傲骨!我倒要看看,这傲骨能有几斤重!够不够让你们苟延残喘!

  她的表情有一瞬间格外狠厉,“卑贱而不自重之人!既然她不想当这个月灵使者,简单!把月莹族的血脉还回来!生她养她者,月莹族!带着我族的至宝出去勾搭野男人,她就这么耐不住寂寞吗?”

  薛莹的一身灵力都开始暴动,“你该死!”

  在薛莹即将动手之前,空中忽然有一道迅疾的白影闪过,被月娘放在掌心的那五瓶血脉之力随着这白影一道消失了。

  胖团的身影出现在几步外的地方。它直起身子,双掌合十,掌心凝出白光。那五瓶血脉之力就在这白光中消失了。

  胖团对着薛莹眨了眨眼,然后一个闪身就消失不见了。

  薛莹听到了胖团给她的传话声:“阿音交待的,让我帮你把这些东西先收起来。刀剑无眼,万一伤到了什么就不好了。还有啊,放心打,把对面那个装模作样的女人打死了事,最好取点她身上的血脉之力给你阿娘补补,反正同宗同源嘛……”

  “啊对了!最后这一句是我自己想的,你不要跟阿音说露馅了!”

  薛莹心里微微松一口气,月娘脸色却一下子就难看起来,隐带肉痛。

  “月娘,生死战,你可敢应下?”薛莹冷着张脸,一身战意沸腾。硕大的月影自她身后出现,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其中。

  在薛莹没注意的地方,有一缕火苗自她脚底下窜起,静静地燃烧着。

  她猛提一口气,也不用月娘应答,直接欺身上前。

  另一边,赵千默的第二道攻击紧接着第一道,即将落在离音以不动之印撑开的防护罩上。

  若是这一下攻击落在实处,这防护罩恐怕也撑不了多久了。最主要的,攻击的节奏可能就一直掌握在赵千默手里了!

  被动挨打一向不是离音的风格,只稍做分析,她便当机立断,一下子就撤了这防护罩。

  她右眉骨上的红痕闪过流光。

  脚下紫焰灼人,近前来的灵力匹练在离音眼底越放越大,而后……被一连串的剑影拦了下来。

  离音的动作极快,几乎成了一道道残影。直到数十道剑影与赵千默的灵力匹练碰上了,写意剑划过空气的声音才铮铮地往外传。

  离音将写意剑往前一顶,相碰的力道将她推得往后又移了几步。就这空出来的几步,让离音的双臂有了活动的空间。

  写意剑横拉,自左向右划过。

  剑招第一式,风气长河。第二式,百步惊涛!

  山河虚影在离音身后一闪而逝,两道灼亮的剑影一前一后,一道朝前往赵千默而去,另一道朝后……往元迟。

  朝前的剑影与赵千默的灵力匹练拉持着,朝后的剑影破开空气,斩到了一缕黑雾。

  元迟的身影在黑雾中现形,他的那柄血红色的镰刀正稳稳持住离音的剑影。

  鞅珩在一旁作壁上观,眼神落在离音身上,沉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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