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你。”萧千夜摸了摸她的额头毫不犹豫的回答,却感觉自己是在哄一个失落的孩子,在合欢迷药的影响下,云潇的声音有些飘浮起来,整个人魂不守舍左右微晃,低下头自言自语,“你就是不喜欢我……”
萧千夜停顿几秒,这一次他没有回答,而是将手里的药碗平稳的推到桌上,然后温柔抬着下巴贴上她的唇,慢慢将她压在了身下,当他冰凉的身体再次紧贴上她滚烫的皮肤之时,她的全身不可抑制的剧烈颤抖,彼此心脏跳动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一个小小的法术印记在云潇的胸口无声无息的转动起来,她闭着眼睛低低呻吟,两道拧在一起的秀眉缓缓舒展开来,从最初的紧紧相拥,一点点失去力气瘫软开来。
他撑着手臂看着身下渐渐平稳了呼吸的云潇,温柔的摸了摸她依然滚烫的额头,然后重新端着药碗坐到床边:“阿潇,快把药喝了。”
云潇迷迷糊糊的转过脸,见他气色有些苍白,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但也只是短短几秒钟而已,她的手再次放下难受的按住胸口呼吸困难,萧千夜连忙把她扶起来坐好,真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强行按着一勺一勺喂了进去。
虽然目光还是呆滞的一动不动,好在她乖乖坐着没有再乱动,萧千夜喂完药哄着她睡下,直到她不在抓着被子反复翻身才终于松了口气,悄悄离开房间。
第1106章:诉衷情
辛十娘赶紧给他倒了一杯温水,也不敢细问房间里的云潇到底怎么样了,萧千夜揉着阵痛的额头脸色发白,发现窗外的天色都已经大亮了,好一会他才缓过神来下意识的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南风苑,没等他开口询问辛十娘心领神会的回道:“我一回来就让婷姐清了客,反正这几天的人不多,赔点钱哄一哄人家也就算了,等事情结束了让婷姐和我一起回鬼市,螺洲湾心怀不轨的人太多了。
“你店里的那个客人……是熟客吗?”萧千夜想起在桃花源见到的女子,心生疑惑,辛十娘顿了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人是谁,接道,“不算什么熟客,最近螺洲湾来了很多人,兴许是哪只巨鳌上的客人出来逛逛跑到我这来了。”
萧千夜面色凝重,眉宇间隐隐透着一丝焦虑灼,低声叮嘱:“要是我不在,麻烦您盯着点不要再让阿潇靠近那个人了,她从小就是大大咧咧的性子,螺洲湾不比昆仑山,会吃亏的。”
“哦?”辛十娘好奇的眨眨眼睛,问道,“公子觉得她有什么问题?”
他如实回答,对辛十娘也不再是初次见面时候的冷若冰霜:“我在桃花源撞见她了,虽然换了身衣服,但看着也不像是被人欺负过的样子,我看她才是那只黄鼠狼,不知道把那几个小混混怎么样了。”
“在桃花源撞见了?”辛十娘一惊,不可置信的脱口,“桃花源可是白璃玖的私邸宫殿,蜃楼不对外接待客人,只有受邀才能进入的。 ”
“白三娘又是什么来头?”终于想起来那个放荡不堪的女人,萧千夜的眉头拧成一团露出嫌弃的神态,辛十娘尴尬的笑了笑,小声说道,“白三娘本名白璃玖,人家本来就是太曦列岛的公主。”
“太曦?”似乎能想起来这个地方,萧千夜若所有思的按着额头闭目想了想,脸色微变,“上天界曾根据地理位置将万千流岛分为了六大经,太曦列岛所属《海外东经》那一卷,是该卷记载的最大一座流岛,而且历史极为悠久,周围还有数座小型流岛,故合称‘太曦列岛’,若我没有记错的话,当地有非常稳定牢固的政权,国力强大,经济繁荣,她堂堂一个公主怎么好好的跑去山海集做了巨鳌之主?”
“人各有志嘛。”辛十娘显然是知道这些事情的,转着手里的茶杯感慨万分的勾起复杂的笑,“虽然喊她白三娘,其实她比我要小很多,现在也就是个二十多岁年轻贪玩的小姑娘吧,她出生就是太曦皇朝的公主,父亲是皇帝,母亲是皇后,几个哥哥全是手握重兵的皇子,就这唯一的女儿,当然是自幼被宠得无法无天,但公主终究是公主,皇宫贵族的礼仪规矩还是得做给天下看的,这玖公主一生锦衣玉食什么都不缺,唯一缺的就是自由,据说这只巨鳌是她十六岁成人礼的时候专门过来祝贺的,结果好巧不巧,前任主人酗酒不慎落海淹死了,她阴差阳错的被巨鳌选中,成了新的主人。”
“这只巨鳌的领地在太曦列岛其中的一座小岛上,反正离得也不远,正好女儿整天吵着宫里规矩太多不喜欢,她的父亲、也就是那的现任皇帝就干脆下令将整座小岛送给了玖公主,还顺着她的意思改造了鳌背上的蜃楼,唯一的要求就是遣散了原属的商户,也不允许女儿经商做生意,玖公主表面上乖乖听话的答应了,等到蜃楼一造好,巨鳌返回领地之后她忽然就失踪了,再现身的时候就已经成为赫赫有名的十方会议成员之一,人称‘白三娘’。”
“哦?”萧千夜回忆着那座花团锦簇的宫殿,再听辛十娘说起对方的身份,忽然就明白那些婢女和侍卫是怎么一回事了,辛十娘呵呵笑起来,“我私下里打听过,她这个位置其实是龙傅和沈眠岁商量好了之后直接送的,毕竟她是太曦列岛的公主,这层身份可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能拉拢她,就能拉拢她背后那个国力强大、经济昌盛的皇朝,何乐而不为,是不?”
“她的行为举止可真不像是受过上等教育的公主能干出来的事情。”萧千夜冷笑讥讽,辛十娘倒是哈哈大笑,眨着眼睛调侃,“都说物极必反嘛,一个从出生就关在光鲜亮丽牢笼里的尊贵公主,终于有一天能脱离深宫不再受到规矩礼仪的束缚,再加上山海集本来就是一个灯红酒绿犬马声色的场所,她又有太曦皇朝和大爷、二爷在背后撑腰,这不得彻底放飞自我更加肆无忌惮了?公子,我可提醒你,这位公主可是出了名的喜欢英俊的男人,据说她的桃花源里养了不少男宠,要是惹她不高兴就直接杀了做花肥,她看上了你,肯定还会找上来的。”
“我看不上她。”萧千夜一脸冷漠,辛十娘捂嘴偷笑的同时,重岚伸了个懒腰半睡半醒的走过来,一看见他略显虚弱的脸庞,不怀好意的笑道,“亏得她是看上了你,要是看上云潇,这会估计要出大事了。”
并不想和他嘴贫,萧千夜直接起身想回房,但他一站起来,忽然眼前一片黑白整个人摇摇晃晃的失去平衡,本来还笑嘻嘻的重岚立刻不动声色的搀扶一把,支退辛十娘将他扶回房间坐着休息,他似乎陷入了某种昏厥之中,虽然还能勉强保持着呼吸平稳,但精神应该已经彻底涣散无法集中,重岚面色一凝,耐心等了一会才看见他极为疲惫的重新睁开眼睛,两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重岚莫名望向还在熟睡的云潇,犹豫了一会问道:“你没对她做什么?”
他揉着额心仰头深呼吸没有回答,身体撕裂的疼痛被心中满满的温柔轻抚而过。
重岚摇摇头自言自语的接话:“昨天她回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合欢香粉迷得全身滚烫了,你起码在白三娘那耽误了一个时辰,等你回来的那会她肯定早就迷药攻心不能自持了。”
“你想说什么?”萧千夜淡淡开口,重岚望向他直言不讳的道,“我想说那种情况下,但凡你是个正常男人都不可能控制的住,可惜她不是个正常女人,她不可能一点反应没有还能睡得这么熟,你在她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她是我的妻子。”萧千夜的声音平静无澜,起身按住重岚的肩膀毫不客气的将他转了个身推出门,“行了,我自己有数。”
“喂……”重岚还想说什么的时候门就被“噼啪”一声关紧了,他只能抿抿嘴不再多言。
他坐到床榻边,几缕黑色的发丝掠过云潇的面颊,细白的皮肤上微微透着一抹粉嫩,仿佛是感觉到他就在身边,刚刚还在熟睡中的云潇竟然忽然睁开了眼睛,她的双瞳晕染着淡淡的火光,反倒更显得清澈纯粹让他怦然心动,刹那间,他只希望自己是个平常人家的丈夫,温柔的扶着妻子坐起来,幸福的捏着她依然迷糊懵懂的脸颊,低道:“阿潇,你醒了。”
云潇感觉脑子像浆糊一样搅成一团,整个人完全提不上力气,萧千夜连忙将剩下的半碗药汤给她喝下,云潇呆呆看着他,好像能想起来什么又怎么也记不清楚,奇怪的问道:“我怎么睡着了?”
“嗯?”萧千夜也没有抬头,只是平静地问道,“你忘了呀?”
“忘了什么?”她忽然感觉有些头皮发麻,下意识的抱住被子小心翼翼的瞄着他,立即又挪开了目光心脏砰砰跳个不停,萧千夜放下药碗,戳着她的额头用一种故作认真的语气道,“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我……”云潇抓着头发努力回忆,一些奇怪的碎片在脑子里闪烁起来,而她的脸颊也情不自禁的飞速变红,费力地从口中发出了低低的声音,“我、我好像做梦了。”
萧千夜的神情有些古怪,但还是应了一声:“梦见什么了?”
“不、不告诉你。”她羞涩的低下了头,支支吾吾的辩解,一时紧张竟然捧起已经喝完的药碗又做出了喝药的动作,萧千夜被她逗笑,慢条斯理的道,“昨晚上有一只小奶猫挂在我的身上,甩都甩不掉。”
“小奶猫?”云潇傻乎乎的接话,这才发现他的神色里带着坏笑,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她呆滞的眨眨眼睛,忽然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事情,手里的碗一松掉在了床上,脸颊也从微红瞬间红到发紫,一颗心顿时被揪了起来,不敢去正视他的眼睛,萧千夜拿着空碗晃了晃,叹道,“哄了半天就是不肯乖乖吃药,阿潇,你猜猜最后她是怎么把药喝了的?”
零散的碎片拼凑成完整的图案,云潇抓着被褥仿佛还能感觉到一夜缠绵之后留下的特殊气息,萧千夜按着她的脑袋晃了晃,笑呵呵的调息:“看来下次我也要给你买个铃铛挂起来了。”
“你……你闭嘴!”云潇抓起枕头就砸了过去,被他接住又塞了回来,两人大眼瞪小眼。
云潇鼓着腮帮子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并没有任何的不适,立刻就想起来上次教过他的法术,不由担心的道:“你又用那种法术了?我说了不许再用的。”
萧千夜不以为然,点着她的眉心认真提醒:“是你先勾引我的,我还从来没有被谁那么勾引过呢。”
云潇的脑袋有些发懵,呼吸骤然急促,直到感觉自己被他温柔的抱入怀中才回过神来抬头望去,他的脸庞有几分憔悴,眼里是掩饰不住的疲惫,只有嘴角还挂着那抹让她安心的微笑,一字一顿的说道:“阿潇,不许再问我昨天那种傻问题了。”
“问题?”云潇一点也想不起来昨晚上的自己都说过什么,连忙正襟危坐的道,“我说什么胡话了吗?”
“你说我不喜欢你。”萧千夜看着她微微颤抖的双眸,觉得自己的心也随着一起颤抖,云潇好像没听清楚他说的话,一本正经的回道,“怎么会呢,你一定听错了吧,我最喜欢你了!”
他哑然停顿,唇边的笑容明媚又幸福:“嗯,我也最喜欢你了,阿潇,我爱你。”
第1107章:白三娘
桃花源蜃楼的床榻上,白三娘已经靠在了另一个人的身上娇滴滴的用手勾着对方的胸膛,她好奇的打量着这张比女人还要娇媚柔美的脸,咽了口沫将手指缓缓往下摸去,顿时双颊通红有些羞涩的道:“原来只是脸变了,身子还是男人的嘛!上回龙少爷病重垂危都要咽气了,忽然又活蹦乱跳恢复了正常,那时候我就在猜是不是你来了,还想邀请你过来陪我玩几天,结果一晃大半个月过去,我连你的影子都没找到,原来……原来你是变成了女人呀!”
解朝秀半靠在床榻上喝着这里特制的桃花酿,脑子里还在想着刚才偶遇的人,直到白三娘撒娇的贴到他的身上,他才放下手里的酒杯幽幽笑了笑回答:“偶尔也要换个模样新鲜一下嘛。”
“可我还是喜欢你以前的样子。”白三娘不依不饶的黏着他,目光灼灼仿佛能透出电花,兴奋的道,“秀爷,这些年我按照你的模样找了好多好多男人,可惜徒有其表,他们对我毕恭毕敬的,一个比一个无趣。”
“哦?”解朝秀呵呵笑起,玩味的道,“你是太曦皇朝的小公主,他们怕你是理所当然的。”
“可你就不怕我呀。”白三娘扑到他怀里,嘟着嘴抱怨,“你不仅不怕我,还嫌弃我。”
“我什么时候嫌弃你了?”解朝秀摸了摸她的头发,白三娘眨眨眼睛伸手摸着他的脸颊,露出一副垂涎欲滴的神情,“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被迷住了,心想着这就是书中说的一见钟情吧?我想要招你当驸马,可以给你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可你想都没想就一口拒绝了我,这还不算嫌弃呀?这些年我到处找你,有一点线索我都千里迢迢的跑过去,可你每次都躲着我,要不是龙大爷的宝贝儿子病重把你请到了螺洲湾,估计这次我也见不到你。”
“我身份低微,怎么敢高攀公主呢?”解朝秀轻声细语的安抚,听见一声不屑一顾的哼哼,白三娘抱着他委屈巴巴的道,“连你也挖苦我,什么公主不公主的,你要是肯娶我,我才不要当这个公主呢!”
解朝秀保持着温柔的笑脸没有再回话,只有目光里不经意的闪过一丝冷漠――这真是个在蜜罐里泡大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明明她所拥有的的一切都是“太曦公主”这层身份给予的,竟然还能如此大言不惭的说出那种话。
白三娘慵懒的翻了个身,拖着下腮眉目含情的看着他,调戏道:“秀爷,我就这么没有魅力,你不仅不想娶我,连碰我都不愿意吗?”
“呵呵,可你这张花床并不是为我准备的吧?”解朝秀不急不慢的接话,撩起一片花瓣放到鼻下嗅了嗅,“有合欢花粉的气味,你是看上了刚才那位公子?”
白三娘想着之前被萧千夜毫不犹豫拒绝的事情,顿时不开心的坐起来耸了耸肩膀,整理着微微凌乱的头发,忽然灵机一动凑近又道:“这种合欢花粉还是按照你送我的药方调配之后混在花肥里浇灌而成的,可惜对付一般人效果不错,对付稍微有点武学功底的人就完全不起作用了,秀爷,你帮我改改药效呗。”
“还嫌不够烈?”解朝秀也被她的话惊了一刹,忍不住笑起,“普通人被花香迷住得三天才能褪去身上的燥热,五天才能彻底恢复正常,这还不够你玩?”
“我不要普通人,普通人一点也不好玩。”白三娘理直气壮的回答,捏起一片花瓣放到他眼前晃了晃,然后愤愤不平的直接吞入了口中,很快她就在合欢花粉的作用下全身发烫的呻吟起来,“我不管,要么今天你留下来陪我,要么你就帮我把刚才那位公子找回来,这么多年除了你,他是第一个毫不犹豫拒绝我的男人,可我喜欢那张脸,你帮我把他找回来。”
这般恬不知耻的话让解朝秀都一时哑言,白三娘的喘息声渐重,一只手已经开始撕扯他的衣服情不自禁的亲吻着他的皮肤,但是转而看见那张女人的脸,不由又扫兴的把他推开:“我不喜欢女人,现在的世道是怎么了,男人喜欢男人,难道女人也得和女人同房了?我不要,你下去!”
她笑嘻嘻的把他踢下床,解朝秀顺势穿好衣服悠然的坐到一旁,他也不急着离开,自来熟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清酒润嗓,忽然低道:“三娘,刚才那位公子是什么来头?”
“我哪知道他是什么来头,反正是重岚带来的人,能和重岚称兄道弟,功夫肯定很不错吧,嘻嘻,那身材……耐力一定也很好。”白三娘在床上捂着脸翻滚起来,衣服散落一地露出白皙的皮肤,“虽然他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连身体也是冷冰冰的,真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个冷血的怪物!不过、不过脸长的真好看呀,要是笑起来肯定很迷人吧,可惜……”
“冷冰冰的……身体?”解朝秀的手微微一滞,想起来什么事情一时失神,奇怪的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公主,那人的眼睛……可有什么不一样?”
“眼睛?”白三娘想了想,回道,“没有啊,和普通人一样,就是眼神好凶,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
解朝秀捏着手指认真思考,白三娘倒是没注意他的反常,整个人仿佛电击一般呆在床上,然后失魂落魄的拉着肩上的衣服穿好,拖着下巴不甘心的念念自语:“可惜他竟然喜欢男人,我哪里比不上那个男人了,女人瘦弱还能称之为柔美,男人……男人弱不禁风一点气概都没有怎么行!”
“喜欢男人?”解朝秀若有所思,想起那个热情的和自己打招呼的小公子,好奇的追问,“他喜欢的人……是不是身边的那个小公子?我碰巧遇见过两次,性格倒是讨人喜欢的。”
“哼。”白三娘拖着鼻音哼哼,上下打量着他讥讽,“难不成秀爷也开始喜欢男人了,特意换了张女人的脸皮,不会也是为了勾引他吧?”
“我确实看他有几分眼熟。”解朝秀朝她暧昧的挑了挑眉毛,然后收获了一个酸溜溜的白眼,“秀爷这搭讪的方式未免太老套了,骗小姑娘可以,骗小公子……兴许也有用?”
解朝秀没理会她的阴阳怪气,只是继续喝酒,透着清澈的酒水用灵力一点点描绘着云潇的模样――刚才那番话还真不是他信口开河,他对那个几面之缘的男人有种非常奇怪的熟悉感,可这份感觉到底从何而来,他又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见过那个人,竟然完全想不起来。
毕竟是重岚的人,他自然不能冒然出手得罪纯血的辛摩族……想到这里,解朝秀蓦然抬头转向白三娘,他放下手里的酒杯勾起一只正在飞舞的蝴蝶,指尖闪烁出一道淡淡的灵光,冲她招手:“公主真想加强药性吗?”
“你有办法吗?要要要,当然要!”白三娘顿时来了精神直接从床上光着脚飞扑到他面前,还不忘摆出一副乖乖的模样席地而坐将下巴搭在他的膝盖上期待的望着,解朝秀像摸小猫一样摸着她的脑袋,将手里那只蝴蝶放到她的鼻尖上,“等他下次来的时候偷偷放到他身上去。”
“快给我!”白三娘开心的伸手去抢,解朝秀一晃避开她,唇边很快绽开了一抹捉摸不透的笑容,盈盈接道,“给你可以,但你也要帮我一个忙。”
白三娘坐在地上不管不顾的直点头,解朝秀变戏法一般的又勾了一只蝴蝶一起递给她,目光里带着一抹狡黠和期待:“把另一只放到那位小公子身上去。”
“咦……”白三娘的脸颊抽动了一下,托着语调不怀好意的笑起来,“秀爷真的喜欢上男人了?”
“偶尔也要换个口味嘛。”解朝秀玩味的回答,逗得白三娘哈哈大笑,她宝贝的将两只蝴蝶收好,转着眼珠又凑了过来,问道,“秀爷,这药效能有多厉害?能不能……先让我试试?”
“公主身子弱,还是不要轻易尝试了。”解朝秀低声提醒,“实不相瞒,几年前我遇到过一批驭兽师,他们想更方便的驯服更罕见的凶兽,同时又不想太过刺激凶兽的杀戮本能,于是我一时兴起就尝试调配了一些药物,结果就调出来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我曾在几只凶兽身上试过,能让它们不眠不休亢奋好几天,力竭之后还有可能猝死,哎,正是因为药性太过强烈,最后他们也不敢用了。”
“给凶兽吃的?”白三娘脸色一变,咽了口沫有些紧张起来,“还会猝死……这会不会太危险了,我可不想床上死人,多晦气。”
“公主不是喜欢刺激吗?”解朝秀慢条斯理的瞄了她一眼,唇边笑意更深,激将道,“不想要就还给我吧,男人食色是天性,公主多找他几次,兴许就成功了呢?”
白三娘的眼前蓦然闪过那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山脸,一股强烈的不甘心油然而起,她哼唧着收好两只蝴蝶自言自语的道:“是我给他下药我怕什么?真要死在床上……那就拿去庭院里给我最喜欢的那株花做花肥好了。”
解朝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仿佛漫不经心的提醒:“公主还是得小心点,毕竟兽性大发的男人也很危险的。”
白三娘当然能听懂他的言外之意,竟然有些不好意思的脸庞通红,解朝秀拍了拍落在身上的花瓣,薄薄的嘴唇浅浅勾起,语声宛如寒冰滴落死水,带着某种深切的期待:“那我就预祝公主心想事成,能顺利抱得‘美人’归了。”
第1108章:争夺
龙符的争抢也如期开始,当天下午的时候还是天气一片晴好,不到黄昏时分突兀的从海上压过来黑漆漆的乌云,转瞬倾盆暴雨不期而至,整个螺洲湾弥漫在白茫茫的水雾之下,只有朦胧的金莲依然高悬在天空中透着让人目眩迷离的光晕。
辛十娘关好门窗,忧心忡忡的看着才送到南风苑的一枚金莲刻印,招呼几人坐下解释道:“这东西叫金莲令,是苍天部的统领苍礼发放给各家的凭证,每家上面的图形都不一样,带着它就可以去九重天塔两侧的副塔,塔顶的神龛上各自放着一枚龙符,将金莲令扣入机关就可以和龙符合二为一成为一枚苍天令,但锁扣的机关只能开启一次,所以只有第一个获得苍天令的人才能去天街。”
云潇小心的拿起来认真检查了一番,递给萧千夜:“金莲令上倒是没有动手脚。”
“那肯定是不能太明目张胆呀,虽然他们人多势众,但谁也不愿意做那只出头鸟得罪辛摩的少主,强盗这种职业,自然是要报团取暖,鱼目混杂才好。”辛十娘不以为然的回答,她透过窗缝看着外面越下越大雨,眉头也皱的更紧了,“螺洲湾的天气是可以通过法术控制的,这么大的雨会混淆视线,方便更多的人浑水摸鱼半途阻拦,公子此行危险,千万量力而行啊。”
萧千夜将金莲令收入怀中,骨剑也一并落入掌心,重岚坐在窗边,看着脸色倒还颇为平静,只是目光扫过他的一刹那隐隐掠过些许担忧,脱口问道:“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这句话一出口就让辛十娘心底咯噔一跳,这两天他们都只是很平常的在南风苑休息,除了云潇被合欢花粉影响有些食欲不振外,其他人并没有任何反常,重岚的话无疑像一个定时炸弹,让她不安的转向萧千夜上下打量起来,对方已经推门准备离开,听见重岚的话才下意识的顿住脚步停了数秒,但他终究什么也没有回答,只是指了指云潇低声叮嘱:“照顾好她。”
云潇本来正在用发带将长发全部扎在脑后,听见重岚的问话反而是她面颊一红有些羞涩的低下头去,当然明白萧千夜这两天身体僵硬的真正原因,云潇偷偷瞄了他一眼,小声说道:“我会跟着你的。”
萧千夜点了一下头,余光却是扫向了重岚,辛摩的少主偷笑着抿抿嘴,不知和他达成了什么默契。
出了南风苑,狂风暴雨让热闹的街市显得有几分萧条,旅人们不约而同的躲入了楼内,纵酒高歌的声响穿过滂沱的大雨带着几分奇怪的回音,宛如勾魂夺魄的喃语竟让他有了刹那间的失神,萧千夜抬手轻揉着眉心,法术一贯是他的弱点,而眼下的螺洲湾显然已经被强大的空间之术笼罩,他用指尖勾着细细的金光保持清醒,直接纵身跳上一旁的楼顶,夜幕下,金莲缓缓的旋转着,像一只只恶狼的眼睛,紧盯着下方即将发生的恶战。
他和别云间仅有一次交手,虽是山海集最负盛名的护卫组织,但似乎也和“忠诚”二字完全搭不上边,既然赤璋能将文舜的死毫不犹豫的推给缙河,那一旦螺洲湾发生祸乱,苍礼也一定可以明哲保身将责任推给重岚,反正辛摩族是他们心知肚明的所谓“潜规则”,没有人能追究他们的责任,真是个简单又方便的推脱借口。
所有人都想成为最后得利的渔翁,而所有人都会成为博弈相争的鹬蚌。
掠上高楼的一刹那,暴雨里闪烁出一道模糊的光,对面的楼顶上站着一个虚无的影子,只是稍稍一晃就从他的眼底一瞬消失,萧千夜凛然不动,余光清晰的捕捉到有什么东西鬼魅般的靠近自己,雨势能混淆视听,但混淆不了扑面而来的狠辣杀气,就在寒光扫过鼻尖的千钧一发之际,骨剑精准的反击刺中暗中偷袭的人,他的耳边传出一声低低的沉吟,影子再度幻化消失不见。
萧千夜转动着剑柄,剑尖不见血迹,他所站立的地方也干干净净,刚才来的那个人虽然不是真人,但他出手带着上天界的神力,能顺着媒介直接伤到本尊,骨剑是刺入了实体而非幻象。
千米之外的四海八荒楼内,一个术士捂着腹部呕出一口污血,他面前的小纸人被突如其来的金光灼烧成灰,这一剑看似伤口不深,但受伤的地方宛如万蚁噬心剧痛无比,让他满头冷汗沿着脸颊一颗颗滴落在作法的圆盘上,连忙挥袖撩起另一只纸人抛到半空中,很快纸人的身上开始渗出红色的血,仿佛受到了极大的痛苦蜷缩成一圈,而术士则心有余悸的喘了口气,在短暂的休憩之后继续开始施法控制。
萧千夜冒雨前行,龙符只有两张,算上他一共有九家参与争夺,就算十方会议的成员有意阻拦他,其它几家也必定要为此争个你死我活,短短百米的距离,他越来越清晰的嗅到了从隐秘的角落里飘出来的血腥味,金莲的光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隐藏在其中的矫健幻影也在快速清扫着战场,这些在夜幕下黑暗里发生的厮杀被暴雨掩饰,楼内的宾客完全感觉不到外面集市里正在进行着凶险的搏斗,仿佛是一明一暗的两个世界,咫尺之间就是生死。